第十二回施巧计李代桃僵假宾客浑水摸鱼
高门虎躲在屋梁上不期听到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不仅高兴,而且有些同情断手秀才。大宋年间表兄妹间联姻司空见惯,赵江弟兄能有如此的见解,说明腹中学问不浅,怪不得是曲阜三孔中高级幕僚、小子外叔祖艾克斯的得意门生!且听下面怎麽叙说。
恶婆娘说:“话是不错,在情在理,只是毁了我女儿终身,如何说?”
一直未开口的赵海笑道:“那还不简单!这个什麽“神仙姐姐”不是还有一个同伴吗?不管他们是什麽关系,总之不是夫妇再好不过,虏了来逼婚,生米煮成熟饭,不怕他不就范,岂不是一举两得!”
门虎在梁上差点笑出声来,这个鬼秀才真是个天才,不知怎麽被他想出来的?
“相公不要异想天开,那个小子武功高强,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一旦抓破脸,鸡飞蛋打,怎麽收场?”
“常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能暗中下毒吗?”江海胸有成竹。
“妹子放心,只要药量恰到好处,那个小子非但全然忘记往事,还比原来聪明伶俐,打着灯笼无处找的!”
高门虎听了赵江的一番话,既惊又怒,惊的是这毒药如此厉害,恐怕就是什麽劳什子“艾艾克斯神经阻断药”!门庭大哥就是被此药迷了心地,往事再也记不起,连亲生父母都视如旁人,成了全真教教主重阳真人的师弟周伯通,真是不敢想象!怒的是赵江处心积虑地拿他作牺牲品,欲达目的不择手段。哼!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四人吭瀣一气,商量合谋活捉高门虎。傻大哥借机溜出来,说是要去看望“神仙姐姐”。那位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妇人也退了出来,跟随他去看个究竟,这个姑娘到底美到什麽程度!
高门虎大喜,正愁找不到草儿被关在何处。机不可失,尾随二人去搭救妹子,谁要拦阻就杀了他!
赵显喜滋滋地颠着快步走在前头,时不时地与人打招呼,仿佛马上就要做新郎官似的;夫人随後紧跟,门虎像个幽灵似的躲躲闪闪,时而紧贴墙壁,时而隐在角落,时而像个蝙蝠似的趴在廊顶,时而如同灵猫卷缩在凳下。小子好身手,隐住身影,一直跟到一座石屋前。
花岗岩的石壁上挂了一盏气死风灯,看得见坚硬的石壁上有道长方形的石缝,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门前还有一个庄丁看守。如不是偷听、跟踪,要找到草儿谈何容易!心里一得意差点又要哼起“李二嫂坐绣楼”来。
傻大哥朝庄丁大大咧咧地吩咐:“走吧!不用在此伺候了!”傻子回头看看左右无人,摸到石壁中央,左三转再右三转,猛地一拉,只听“呼啦”一声,石门徐徐向两边移开,露出一个门洞,二人走了进去,石门自动关上。
门虎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正要过去如法炮制,忽听又是一声响,石门开启,急忙躲过一边,出来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丫环侍女模样,就在石门关闭的一刹那,小子闪电般的侧身闯进,把二人吓出一身冷汗,只当是鬼魅作祟,拔腿就跑,头也不敢回。
小子入内一看,屋子不大,一桌一椅一凳一床而已,桌上一盏灯,一个茶壶一个茶盅,床上一套大红吉服,草儿被绑在椅子上,捆得结结实实,眼中含泪,不用说受了一肚子的委屈。
傻小子面对草儿,色迷迷的说道:“神仙姐姐别来无恙!”弓腰一揖。
门虎大怒,一个箭步窜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在他身後髪际正中直上一寸处《风府》穴上戳了一下,用力过猛,赵显扑地而倒。
夫人大惊:“什麽人?”随手一掌袭来,高门虎单手相迎,“呯”的一声,二人各後退了一步。
“你是什麽人!”手中匕首一挥,把草儿背後的绳索割断。
美人草迅速地把身上的桎梏去掉,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心上人及时赶到救了她;悲的是睡梦中被歹人掳走,绳捆索绑强逼成婚。起身一看眼前的夫人,大吃一惊:“咦!”
哪知夫人一见,也是一声:“咦!”
高门虎朝二人一望:“啊!”只因二人极为相似,任何人见了,意识到不是母女就是姊妹。
三人僵在当场,还是夫人先说:“老身孔八德……”
话未说完姑娘扑了过去:“娘,想煞女儿了!我是虞美人草!”
夫人拍着丫头後背:“谢天谢地,终於见到我的草儿了!”低声抽咽起来。
“娘亲,你到哪里去了?为何抛下女儿。跑到这强盗窝、坏人堆里来了?”
夫人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一言难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容日後为娘再与你慢慢地细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脱身?这位少侠是……”
草儿脸上一红:“他是……,他是女儿的相公!”
“哦!已经定下亲了?是哪家武林之後,看来功夫不弱!”
“是的!爹爹亲口允婚的,将《霸王功》秘籍也传了他,并且与女儿的公婆见过礼了。公爹是名震江湖的“泰山派”掌门,上高下承辉。虎哥还不见过我娘!”
小子推金山倒玉柱:“小婿高门虎见过岳母大人!”
孔八德双手搀起:“少掌门少礼,老身生受你了!贤婿,眼下你有什麽计策吗?”
“以女儿之见,先把这个活宝杀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是这个畜生惹事生非,不宰了他女儿心中不平,公爹赐我一柄双刃宝刀作为聘礼,也被这群强盗抢去,怎生是好?!”
“不行不行!如此一来,梁子结得更大了!”小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二来我等也不易脱身!不如这样,先来个“李代桃僵”,继而来个“金蝉脱壳”,一箭双雕岂不是好?至於宝刀嘛总是要伺机夺回的。”於是把计划和盘托出。
夫人听了连声夸奖,丫头脸上有光,喜滋滋地说道:“娘,女儿所托的终身不错吧!”
“哎呀呀,大姑娘也不害羞!有这般夸女婿的!”夫人用手指挂起脸颊,草儿撒娇不依。
“就请岳母下令,我们分头行事!”
孔八德一乐:“贤婿嘴甜,难怪丫头……”草儿双手将她口封住了。
高门虎自顾自地忙活了一阵,一切准备就绪,便把傻大哥赵显的穴道解了。傻子醒来一看,屋内多了一个中年虬髯汉子,一脸的络腮胡子,说话粗声粗气:“你这个没有良知的东西!喜新厌旧,赵岚那个傻丫头对你一往情深,哭得死去活来,不思茶饭,你难道就不能去说几句好话安慰安慰她吗?”
“话,话倒是几句好,好话!八姨,他,他是谁啊?怎麽出现在这,这里?”傻大哥还是个结巴子!
“显儿,刚才是你把他引进来的,他乃“恒山派”掌门师弟,名叫胡盟皋、胡大侠,刚从赵岚处来,见她哭得可怜,要打抱不平呢!”孔八德胡诌一气。
“我,我也知道对,对不起岚妹子,倒是应该安,安慰她几,几句的。胡大侠说,说的对,我跟你同,同去就是!”
於是赵显作向导,带领“胡大侠”到了赵岚的居处,也就是他娘、庄主的绣楼。老远就听见人声吵杂以及“乒乒乓乓”的摔家什的噪声。走近一看方知是傻大姐在发雌威。
傻丫头完全疯了,身上脏乱不堪,手中一柄钢刀,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剁,一个劲地往楼下仍东西,值钱的花瓶、摆设的碎片满地皆是。家丁丫环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远远地看白戏。
赵岚一见赵显的面,不由分说一刀砍来,中年汉子出其不意,上去一把拽住手腕,顺手夺过钢刀,二指点了她的哑穴,推入房中,一气呵成。
乾净利落地制住了女疯子!
到了房中,大汉将她绑了,她还是不服,冲过来用嘴咬傻子,赵显吓得仓皇逃走,只留下莽大汉与痴丫头。
说来也怪,接下来一段时间竟然风平浪静,声息全无。不一会大汉出来,关照仆妇丫环就在外相伺候,小姐不见任何人,包括亲爹娘。目前已经平静下来,不要再去干扰她,等公子拜了堂之後自会慢慢地复原。下人佩服,不知他是何方高人用了什麽法子,使得这头雌老虎安顿下来。
大汉自然就是高门虎。临来时公输忠良教了他易容术,给了他两张人皮面具,终於派上了用场!
丫头美人草这里就热闹了!两个女庄主川流不息地过来威逼利诱,竭尽哄骗之能事,连请来做大媒的宾客、半老徐娘的妇人都帮忙做起说客。
闹剧一直延续到半夜,人人搅得筋疲力尽,无精打采,连值更当差的庄丁、仆妇、丫环都耷落着脑袋打起瞌睡来了。本当准备操办喜事的盛景变成了死气沉沉,倒是傻丫头居住的绣楼有了动静。
“吱呀”一声,庄主的绣楼房门开了一条细缝,走出两个人来,化了装的高门虎在前,傻大姐在後,蹑手蹑脚地下楼,穿过画廊,到了关押美人草的石屋前,小子懂得开门的诀窍,领着赵岚走了进去。
美妇人还在说项,傻丫头脑子里清醒了许多,还知道衽福行礼:“岚儿见过八姨!”
“我的儿,委屈你了!快坐下,听胡大侠的吩咐!”
胡大侠煞有介事地训道:“岚丫头,你听好了:胡某马上就把这女子带走,就请八姨给你梳洗换吉服,盖上大红头盖,静等着拜堂成亲,其间不可再耍性子,也不要与任何人说话,以免拆穿西洋镜!”
傻丫头微微是诺,草儿调皮。“噗嗤”一笑:“请问胡大侠:”什麽叫“拆穿西洋镜”?”
“就是露馅!只好拿你去拜堂!”丫头知道门虎不悦,吓得再也不敢出声。
高门虎领了美人草离开石屋。亏得夜深人静,忙碌了一天,众人都在熟睡,整个山庄不见一个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绣楼。
“妹子,你也听好了,我走後你把门关紧,任何人敲门都不予理睬,朝窗外扔东西就是。千万不可说话,以免……”
“以免拆穿西洋镜是不?”丫头抢上去说。说着投怀报李,亲了他一下:“小妹就爱听大哥的新名词!”
小子心中暗说:“惭愧惭愧,难得跟四师叔学得一字半句,赢得怀抱美人,奖以芳泽,早知道该多学两句!”
二小温存了一会,高门虎出来,大摇大摆地直嚷:“怎麽庄上没有人吗?这哪像个待客之道?不要说办喜事,就是办丧事也没有这样冷冷清清的?”
“什麽人深更半夜的在此喧哗?与我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