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论枪方健武
第一回有情人终成眷属高门虎深夜被劫
依格纳斯依诺村教堂神父伊万诺夫与传教士沙击罗夫原本是一对师兄弟。深夜稀里糊涂地被人搬上马车去了一个新教堂,突然发觉太阳从西边出来,又莫名其妙地回到原地,醒来时又遇到两个丫头欢天喜地吵着要结婚,老主人朱可夫公爵又手拿证据指责他们不可言而无信。总之这里边疑点多多,阴谋说不上,至少里边有个圈套!
於是师弟追问朱丽叶姐妹,两个丫头笑而不答;师兄盘问瓦完英,小子不敢隐瞒也不敢全盘托出,就说向西六十里走一遭便知端的。
二人策马西行追根寻源,看到新教堂才恍然大悟。原来建筑物是座南朝北,左便成了右,西变成了东,钟楼在东面!而且教堂周围的环境都跟依格纳斯依诺村一模一样,虽然身处异地,却如同生活在多年的老教堂一般。
天哪,这个公输才真是天下第一聪明之人!先是率领技师来画教堂图纸,随即神不知鬼不觉地造了一座同样的教堂,只不过位置反了!再暗中做了手脚,引二人入彀,一旦成功溜之大吉。
他们哪知这里边还有“孟婆汤”的功劳!
铁雷击罗亲口说出了“太阳从西边出来”,等於默认了外甥女的婚事,於是两对小侠的婚礼在新建成的“高升酒楼”举行,高家庄和乱云山的客人也都来了不少。果然方玉莲出面,撮合铁雷若兰女侠与朱可夫破镜重圆,如愿以偿,朱可夫自是感恩不尽。
大喜的那一天,公输才授意他把神父、传教士以及朱丽纹也请了来,俄国大公相请,他们不敢不来,只是修女清瘦、苍白,脸上微笑却看得出心中在流泪。
席上伊万诺夫着实地把公输才夸了一番,佩服他的心思缜密、才智过人,才子连说过奖,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只有沙击罗夫闷声不语,自顾自地喝酒,罗长老见状,亲自斟了一杯酒过来:“铁雷兄!兄弟斗胆请你饮了这杯酒,不知肯赏光吗?”众人知他二人因祖上之事,一直不和,他这一说,恐怕席上闹翻撕破脸,个个脸上变色,人人心中不安。
还好铁雷击罗只是摇头拒绝,并未发作。长老也不恼,进而说道:“兄台的心事,小弟全然知晓,只要你肯与我一同乾了此酒,喏喏喏,此事包在小弟身上!”
铁雷哼了一声:“欺人之谈,你怎知道我的心事!”
“那好,就请在场的各位做个见证,你我各在手心里写上三个字,看看是否相同!”罗长老胸有成竹。
这个赌打得别致,众人兴趣盎然,趁着酒兴怂恿二人打赌。不得已沙击罗夫只好背过身写了字,再伸开手一看,果然相同:“朱丽纹”三个字!众人一下子明白其中的含义了。
罗长老唤道:“朱亲家,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只要你能说服伊万诺夫神父,能开恩准方大小姐还俗,既解了铁兄的苦闷,也使得有情人终成眷属,两全其美!”
朱丽纹脸涨得像大红缎子,铁雷若兰不住地称赞:“亲家大才,难得难得!”
伊万诺夫有些犹豫,长老又说:“神父,倘若因此,上帝怪罪下来,由我兜着,上刀山下油锅,罗某皱下眉头,不算好汉!”
若兰女侠又说:“亲家真是大仁、大义,阿弥陀佛!”众人附和。
碍着朱大公与罗长老的面子,神父不得不允,沙击罗夫解了心中疙瘩,爽快地同罗长老碰杯,前嫌顿消。大厅里又是一阵喧闹!
朱可夫问:“亲家为小女作伐的是哪家之後?”
“说起此人大大的有名,名声比老朽响多了!他的大公子也是当世的小英雄,可惜父子二人有要事未能来北国,不过他的夫人在场,请她老人家表个态!”长老说得诙谐,又是一场大乐。
掌门大夫人华音笑道:“长老酒喝多了,我就那麽老吗?真是的!”
“老朽说漏了嘴,自罚三倍!”长老自嘲。
“丫头,你过来!”华音唤朱丽纹。“这顶帽子除了好吗?让我好好地看看你!”说着把她那顶白色的馄饨帽除了:“唔,丫头长得好俊!当修女岂不误了大好人生!这个媳妇我认了,不过要让孩子们先见个面,相互了解,但愿一见钟情!”
这一说宴会厅里就像炸开了锅似的,气氛空前热烈,无法形容。
热闹了许多天,再一起回山东,庆贺公输忠良与盘赛花的婚礼,喜宴就在“泰安大酒楼”。
喜庆之日,泰安城里热闹非凡,公输才大小也是个名人,达官显贵前来赴宴的不知其数,酒楼座无虚席,连过道里、楼梯上都坐满了人。丐帮几百个兄弟乾脆就在露天席地而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哪知又出了一桩怪事!
主桌在大厅的中央,坐的是泰山派掌门、主人公输才及几位江湖上重量级贵宾,闲人不予靠近。不知怎麽混进一对青年男女,径直走到贵宾席前。
男的身材魁梧、钢筋铁骨、英雄样,一脸连鬓胡子,腰间挎刀,手执铁矛。身後一个妙龄女子,鹅蛋脸柳叶眉,不饰粉黛,头上花布帕子包了青丝髪,额头打了一个蝴蝶结,身上青布印花紧身夹袄,蜂腰凸胸,罩一件玄色披风,肩上插两把宝剑,挎一个豹皮袋,飒爽英姿!
男子放下手中铁枪,朝着高掌门,推金山倒玉柱:“爹爹,不肖儿门虎回来了!”
“啊!”在场之人人大吃一惊,不是高门虎是谁?只是俊俏的脸上多了一把虬髯,连说话声音都变了。
吃惊的事还在後边,随行之女道个万福也就罢了,不料她也跟着盈盈下拜,难道她是……
天下哪有在广庭大众之下认错父亲的!高承辉急忙搀起:“小,小英雄,你不要认错了人!”
“爹爹连您也认不出孩儿了吗?”一看四周围了不少亲人,冲着高门龙弯腰抱拳:“小弟见过大哥!”姑娘也道了万福。
“大英雄,你真是我门虎兄弟麽?”
“那还能有假?”一看门龙身旁的高门锦,哈哈大笑:“三弟吃相还是这麽不雅!满嘴油光,你看看,连身上都沾了不少!”
人人疑惑,只有小二婶尕玉仁、也就是高门锦的母亲,挤出人群说道:“不错,他是我侄儿门虎,这句话他不知在我面前说过多少遍了!口气也一样。”
高门锦突然想起:“二,二英雄,小弟问你一件事,行吗?”
“请问!”
“你还记得我们四人一马猴,为了甩开药人追击,潜水逃到一个什麽所在?”
大汉不假思索:“枫谷!”
“不错!在谷内还发生了什麽事情?”
虬髯汉突然大笑:“我们脱得一丝不挂地晒衣裳,哪知长秉的衣衫被小猴儿偷走,你却自作聪明,说是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冲撞了山神!哈哈哈哈……”
他这一说,高门锦一下子扑了过来,抱住大汉,失声痛哭:“二哥,果然是你,想煞兄弟了!”
艾音、华音颤颤巍巍地过来:“我的儿回来了!为娘几乎苦瞎了眼睛,待我谢天谢地!”
“门虎拜见母亲!”大汉跪下,脱了上衣,请娘亲验看,左肩头有三颗红痔!二位掌门夫人号啕大哭。悲中喜、喜中悲,萦绕心中半年的悲哀终於烟消云散!
於是高门虎与各位长辈见礼、同辈相见,再挤到主桌,汇报其中的来龙去脉。姑娘则被二位娘亲拉到中间,问长问短,看样子这丫头是未来的高家媳妇,美得与朱丽纹不相上下,喜得华音、艾音合不拢嘴。
唯有公输华想起自己的女儿,在一旁暗自流泪,至今高门绣还杳无音讯,她哪知门绣与萧天鹏、也就是黄药师在桃花岛成婚後,生下黄蓉就死了,那个该死的艾克斯把这个信息带到阴间去独享,害得才女日思夜盼,光阴折磨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顿酒宴从中午吃到晚上。酒席散了,泰山派众弟子及高家有关的亲朋好友都留在大堂里喝茶,听高门虎有声有色地叙述往事。
神农架的深夜比白天喧闹,虎吼豹啸,鸟鸣鹰啼,各种小动物在森林中乱穿。十太保与八天王分睡在两个帐篷里,白天太累夜里睡得死死的,高门虎紧靠门口。
睡梦中几个黑影悄没声息地摸到这里,门虎只觉得一张大树叶突然盖住他的头脸,刚要喊叫,鼻孔里钻进一丝浓浓的薄荷香味,便不醒人事,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拽着他的双臂把他拖出帐篷,於是有四个人抬着他的手脚在崎岖的林中潜行,终於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身处一个大山洞里,四周点燃着松油火把,人声鼎沸,仔细一瞧全是五十六个野人的同类,顿时放下心来。为什麽呢?己方没有亏待他们哪!这回千里迢迢,翻山涉水,千辛万苦地送他们回来总不能将恩仇报吧?於是翻身坐起,看他们如何把他开销。
正中石台上,一个野人妇女,年岁不小了,脸上抹了胭脂花粉,一头黄髪上插了几朵鲜红的野花,穿一件花衣裳,口吐人言,嗓音还很甜润:“年青人,我们知道你不是坏人,我们也不是坏人,将你虏来主要是问你几个问题,不要怕,不会伤害你的!”
小子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五十六个人的头领-高田君被带到哪里去了?”
“哦!我知道,他被带到山东泰山之巅最东面的一处叫做“石屋”的地方。”
“当家的武功高强,武林中少有对手,是何人有如此高的手段,擒得了他呢?”妇人不解。
门虎摇头:“尊夫人这话说得有些欠妥,岂不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擒他之人是我大伯的外祖“中原一剑红”吴震子的弟子,名唤何向光;用的功夫《是九玄真经》中的《罡气》,将他锁在空气团内而擒之。其他常见的武功奈何他不得的!”
老妇人微微点头:“年青人说话得体,甚合我意,这样吧,老身打算派我儿随你同去泰山,看望他爹爹,一来证明你所说的是否确实,二来看他受苦没有,如果受非人折磨,定要发动人马上泰山救人,你可愿意?”
“这是人之常情,小可愿往,只是与我通行的兄台一路上要听我指挥,不可任意妄为,再说还要白天休息夜间行路,诸多不便,无需我多说的!”高门虎实话实说。
“这个老身省得。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小可免尊姓高,名叫高门虎。”这一问一答气氛明显有了改善,二小子心里也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