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聒噪的九月，新生开学，姜颜攥着社团报名表站在社团招新摊位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摄影社旁边的正是街舞社，与摄影社这边安静的氛围不同，那边很热闹，热闹的摄影社摊位前没有一个人在，都跑去看街舞社跳舞了。
她很喜欢摄影，照片能留住很多的故事和人物。
估计很快就结束了，她再等等。
街舞社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姜颜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进一片带着雪松气息的温暖怀抱。
“小心。”低沉的嗓音擦着耳畔响起。
她慌忙抬头，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盛满笑意。
男生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白色衬衫下是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手腕上还缠着街舞社标志性的红绸带。
周围骤然安静了半拍，紧接着起哄声如潮水般袭来。
街舞社的招生人员迅速上场，“想要报名街舞社的抓紧时间过来填表了啊。在我们这里可以学到......”
感觉后腰被滚烫的热意包裹，姜颜这才发现他正以近乎拥抱的姿势环着自己，而方才街舞社的表演不知何时已经结束。
滚烫的热意从耳根烧到脖颈，她像被烫到般猛地推开他，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拉住手腕，后腰正好是摊位桌角。
“别摔着。”他终于收回手，却保持着半步距离，“我叫沈砚，大三街舞社社长。”
他弯腰拾起她慌乱中掉在地上的报名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表角翘起来的边，尽管看到了报名表上的社团名称，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要不要来我们社团？我们社团镜子擦的特别亮......”沈砚慢慢靠近，呼吸泛过女生的耳尖，带着雪松气息的清冽，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能把人照的......”他顿了顿，直起身，目光直直撞进姜颜眼底，“比星星还好看。”
沈砚把皱巴巴的报名表还给她，并塞给她一张街舞社的报名表，对方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掌心，带着蛊惑人心的温度。
见对方不说话，沈砚忽然将红绸带从手腕上解下来，灵巧地打了个蝴蝶结系在街舞社报名表一角，“这算提前给小学妹的入社礼物。”
姜颜攥着皱巴巴的摄影社报名表，指尖都快把纸张戳出个洞。
她早听说开学社团招新像场混战，可没想到刚路过街舞社摊位，就被缠上了。
沈砚手腕上的红绸带随着他打蝴蝶结的动作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最终却牢牢系在报名表上，像个解不开的枷锁。
“小学妹考虑好了记得找我。”沈砚的声音带着蛊惑，眼尾的笑意却在姜颜转身时瞬间凝固。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姜颜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下颌线绷得死紧。
“石头。”沈砚唤了一声，后方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孩走过来。
“砚哥，怎么了？”周磊战战兢兢的出声询问，别不是因为他今天把沈砚薅过来充门面，沈砚要狮子大开口了吧。
他一个月就那么点零花钱，已经忍痛割爱给沈砚8份了。再给，他这个月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可是，周磊心想，砚哥连色相都出卖了，就为了帮他招新，这份情谊肯定要比两万重要的。
都给了又怎样，大不了这个月先去找小姑姑借点。
“砚哥，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周磊开口，多少钱也比不上他砚哥。
沈砚抬眼，“你知道？”
周磊点头，“砚哥你放心，我这个月的零花钱都给你。”
沈砚捏着红绸带的手指顿了顿，抬头时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阳光穿过帐篷缝隙落在他睫毛上，在眼底投下细碎的阴影：“零花钱？不是说好了八成？我找你是想让你查个人。”
他顿了顿，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一个女生，刚才来咨询的。”
周磊的嘴巴张成 O型，报名表从指间滑落都没察觉。沈砚居然要查人？那个天天被女生情书塞满储物柜，却连正眼都不瞧的高岭之花，居然春心萌动了？
他感觉自己发现了惊天大秘密，八卦之火瞬间在眼底熊熊燃烧：“什么女生？哪个系的？长得好看吗？是不是刚才那个穿白裙子的？”
沈砚抄起报名表敲了下周磊的脑袋，点点头，耳尖却悄悄爬上抹红晕：“废话真多，查完把信息放我桌上。”
他转身时，红绸带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无声诉说着某个未说出口的秘密。
周磊像只得了新鲜八卦的喜鹊，不到半天就把姜颜的信息扒得一清二楚。当沈砚翻开那份字迹潦草的调查报告时，钢笔尖在“新闻系大一”几个字上悬了又悬，像是要把纸上的铅字都烫出个窟窿。
“砚哥，我还打听到个重磅消息！”周磊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这个女生跟你老家还是一个地方，都在临市。”
“说不定，到时候放寒假，砚哥你还可以‘顺路’送人家回家呢。”
秋日的风裹着银杏叶掠过街舞社招新帐篷，沈砚第无数次瞥向手腕上褪色的红绸带，喉结不安地滚动。报名表堆成的小山早已无人问津，可他心心念念的那张却始终缺席。
周磊眼看着沈砚的脸从(✪ω✪)变成(・-・*)。
“砚哥，放弃吧！”周磊第 N次把薯片递到他面前，“人家小学妹铁了心只报摄影社。”
沈砚烦躁地拍开他的手，攥紧报名表，突然站起身——既然等不到姜颜来，那他就主动出击！
“去摄影社。”他攥紧衣角，喉结滚动，“核对新生联系方式，总不能让信息出错。”
摄影社的门推开时，油墨混着相纸的气息扑面而来。
祁放正低头调试相机，抬头一看是沈砚，“你怎么来了？”
他向祁放的方向走去：“新生信息登记有误，想核对下。”
听说是这个，祁放低头继续摆弄他的相机，指了指墙角的铁皮柜：“自己翻吧，按系别归档的。”
每年都有新生报名很多社团，广撒网，有的连联系方式也不填，通知面试都是个难题，人少吧，还得去拉人报名，因为有指标。
沈砚走过去，指尖划过“新闻系”的标签时微微发颤。
抽屉拉开的瞬间，他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每份表格，直到在第三摞，“姜颜”两个字突然撞进眼帘。
祁放头也不抬的跟他搭话，“话说今年街舞社报名也不少，有信息有误的直接略过就行，何必非得你自己亲自来跑一趟。”
摄影社活动室的白炽灯管发出轻微电流声，沈砚佯装翻看报名表的指尖突然僵住。姜颜的报名表静静躺在新闻系那叠资料的中间，证件照上的女孩垂眸凝视镜头，睫毛投下的阴影像是要扫进他心里。
他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将报名表抽出时刻意放缓动作，像是生怕把这张纸被他弄坏。
视线在照片表面流转，他注意到姜颜眼尾有颗极淡的泪痣，拇指无意识摩挲过照片上她名字的笔画。
沈砚唇畔溢出一声轻笑，“她很有天赋。”俘虏我心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