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归途启·盛宴锋芒
- 烬城星落:烟火日常录
- 梦屿星辰
- 6504字
- 2025-06-21 20:17:06
林晚星重生在认亲宴当晚,林薇薇假摔污蔑她推人。前世她惊慌失措百口莫辩,今生她冷眼看着林薇薇演戏:“姐姐裙子这么长,走路是该小心些。”傅斯年嗤笑林家不养闲人,她反唇相讥:“傅先生放心,比如您误收的我的项目书,我会亲自讨回。”傅斯年瞳孔骤缩,突然想起三年前慈善晚宴,这个“乡下丫头”曾精准提醒他袖扣松脱。那时的眼神,和此刻一样锐利如刀。
浓稠的黑暗像是冰冷的沥青,裹挟着刺骨的寒冷和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沉甸甸地挤压着林晚星的每一寸感官。肺部灼烧般剧痛,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灌满腥咸的液体,四肢被无形的重物死死压住,动弹不得。最后残存的意识里,是林薇薇那张扭曲着得意与怨毒的脸,在刺目的车灯光晕中一闪而过,伴随着傅斯年冰冷疏离、甚至带着一丝厌弃的侧影,以及苏清月那永远高高在上、悲悯却刻骨的轻蔑眼神。
“蠢货……”
“碍事……”
“去死吧……”
无声的诅咒和背叛者的面容在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轰然炸开,化作滔天的恨意与不甘,几乎要将她的灵魂撕裂!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抽气猛地从喉咙深处挤出,林晚星倏地睁开双眼。
没有刺骨的冷水,没有粘稠的鲜血,没有粉身碎骨的剧痛。
眼前是全然陌生的景象。
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的光晕,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香水、精致点心和顶级雪茄混合而成的、属于上流社会的浮华气息。悠扬的古典弦乐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每一个衣香鬓影、言笑晏晏的宾客。
而她,正站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手里还捏着一只细长的高脚杯,杯底残留着一点猩红的液体。指尖冰冷,几乎感觉不到杯壁的凉意。
她低下头。
身上是一条剪裁得体的白色小礼服裙,款式简单,甚至有些过于朴素,衬得她纤细的身形愈发单薄。裙摆下裸露的小腿,皮肤细腻,没有半点伤痕。这裙子……她记得。这是十八岁那年,被认回林家后,母亲苏婉柔让佣人随便找来给她参加认亲宴的。因为林薇薇说白色“纯洁”,适合“新来的妹妹”。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眩晕感。她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杯子,冰凉的玻璃硌着掌心,细微的刺痛感尖锐地传递到大脑。
不是梦。
那深入骨髓的恨意是真的,那被背叛、被碾碎、被抛弃的绝望是真的,那车轮碾过身体时骨头碎裂的剧痛……也是真的!
她回来了。
回到了十八岁,回到了这个改变了她前世悲惨命运起点的地方,林家为她举办的认亲宴。
就在此刻!
“哎呀——!”
一声矫揉造作到极致的惊呼,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和无助,刺破了宴会厅一隅的平和,瞬间吸引了大片目光。
来了!
林晚星猛地抬头,眼底所有翻涌的惊涛骇浪瞬间被一层冰冷的寒霜覆盖。她循声望去,视线精准地锁定在不远处。
林薇薇,林家精心养育了十八年的“明珠”,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粉色长裙,如同受惊的蝴蝶般踉跄着向后倒去,手中一杯艳丽的红酒尽数泼洒在她自己昂贵的裙摆上,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污渍。她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直直地射向林晚星,声音带着哭腔,足够让附近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妹妹!你……你为什么要推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滞。
前世,就是这一声指控,如同惊雷炸响在她懵懂的世界里。那时的她,像个被剥光了衣服丢在冰天雪地中的弃儿,面对无数道骤然聚焦的、或鄙夷、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血液都冻成了冰。她只会徒劳地摇头,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声音淹没在周遭嗡嗡的议论声中,苍白无力得像一个拙劣的笑话。
而此刻,林晚星只是静静地站着。
她甚至没有动一下,捏着高脚杯的手指稳得可怕,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周围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扎在她身上,带着前世熟悉的审视、怀疑和看戏般的兴味。她能清晰地看到林薇薇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得逞般的恶意,像阴暗角落里滋生的毒菌。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
然后,林晚星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不是笑,更像冰层裂开的一道缝隙,透出底下刺骨的寒意。
她往前走了一步,动作从容,带着一种与这身朴素白裙格格不入的冷冽气场。她停在距离林薇薇一步之遥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精心扮演着受害者的假千金。
“姐姐,”林晚星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背景音乐,清晰地传入附近每一个竖起的耳朵里。她的语调很平,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关切”,“你裙子这么长,走路确实该小心些。”
她微微歪了歪头,目光扫过林薇薇染上酒渍的裙摆,又抬起来,对上林薇薇瞬间有些僵硬的、泫然欲泣的脸,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冰珠砸落:
“别像我,从小在乡下跑惯了,腿脚利索,反倒不容易摔跤。”
“轰——!”
无形的波澜在人群中骤然扩散开。窃窃私语声瞬间放大了数倍。
“嘶……这话什么意思?”
“乡下来的腿脚利索……这是在说薇薇小姐娇贵?还是……”
“嘘!小声点!林家这位真千金,看着怯生生的,说话这么带刺?”
“有点意思,刚才那一下,真没看清是谁推谁……”
林薇薇脸上的“惊恐”和“委屈”彻底僵住了。精心营造的泪意卡在眼眶里,不上不下。她完全没料到林晚星会是这种反应!这个昨天还唯唯诺诺、连正眼都不敢看她的土包子,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那眼神……平静得可怕,深处却像藏着一块千年寒冰,冻得她心底猛地一哆嗦。
更让她心慌的是,林晚星那轻飘飘的几句话,像一把无形的锥子,精准地戳破了她刻意营造的“受害者”光环。“乡下丫头腿脚利索”这个潜台词,简直是在讽刺她林薇薇才是那个养尊处优、连路都走不稳的花瓶!
巨大的羞恼和被反将一军的慌乱瞬间冲垮了林薇薇的镇定。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嘴唇哆嗦着:“你……我明明……”然而,就在这失控的边缘,她的右手手指,极其隐蔽地、神经质地摸向了自己的左耳垂,那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每当心虚或者需要编造谎言时,就会不自觉地重复这个小动作。
林晚星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动作。前世她懵懂无知,从未留意。如今,这动作落在她眼里,无异于林薇薇在自己脸上刻下了“我在说谎”四个大字。
她眼底的冰霜更重了一层,嘴角那抹极淡的弧度却加深了一分,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薇薇!我的宝贝女儿!”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传来,林母苏婉柔拨开人群,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扑了过来,心疼万分地蹲下身抱住林薇薇,“天啊!这是怎么了?裙子都毁了!伤到哪里没有?快让妈妈看看!”她一边手忙脚乱地用昂贵的丝帕擦拭着林薇薇裙上的酒渍,一边猛地抬起头,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向林晚星,声音尖锐刺耳:“林晚星!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嫉妒薇薇,故意推的她?!我就知道,把你接回来准没好事!你这个……”
“够了!”一声低沉威严的呵斥打断了苏婉柔的歇斯底里。
林父林国栋脸色铁青地走了过来。他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被妻子护在怀里、梨花带雨的林薇薇,又扫了一眼旁边站得笔直、面无表情、眼神却冷得吓人的亲生女儿林晚星。周围宾客或探究或看好戏的目光,让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抽了一记耳光。家丑!简直是天大的家丑!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语气不容置疑:“都给我闭嘴!像什么样子!”他锐利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深重的失望,最终落在林晚星身上,那眼神,和前世的每一次如出一辙,充满了对她这个“惹祸精”、“麻烦源头”的厌烦和鄙夷。
“晚星,给你姐姐道歉!立刻!马上!”林国栋的声音带着不容违抗的压力。
道歉?
林晚星心底的冷笑几乎要溢出来。前世,就是这样,不问青红皂白,永远站在林薇薇那边,永远让她这个亲生女儿低头认错,哪怕错的根本不是她!每一次低头,都像是在她心上剜掉一块肉,直到最后体无完肤。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没有畏惧,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直直地迎上林国栋充满压迫感的视线。她没有开口,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要穿透他威严的表象,看清那骨子里对亲生女儿的凉薄。
这无声的、冰冷的对峙,让林国栋心头莫名一悸。那眼神……太陌生了。不再是怯懦,不再是卑微的讨好,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平静底下,却翻滚着他无法理解的暗流。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气质沉稳的侍者无声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林晚星面前,微微躬身,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周围几人听清:“林晚星小姐,傅先生在二楼书房,请您过去一趟。”
傅斯年!
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形的闪电劈入混乱的现场。
林薇薇的抽泣声瞬间卡住,连苏婉柔刻毒的咒骂都噎在了喉咙里。林国栋脸上的怒容也凝固了,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惊疑和……难以掩饰的忌惮。
傅斯年。傅家唯一的继承人,手握滔天权势的年轻家主,跺一跺脚能让整个沪上乃至华夏商圈震三震的人物。他此刻在这个混乱的节骨眼上召见林晚星?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刚才的闹剧?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林晚星身上,这一次,探究中更添了浓重的惊疑和敬畏。
林晚星的心脏,在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还是无法控制地狠狠一缩。前世痴恋的卑微,临死前刻骨的冰冷背叛,如同淬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来,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丝波动已被彻底压下,只剩下深潭般的幽冷。
她没有看任何人,包括脸色变幻莫测的林家父母和眼底重新燃起嫉恨与算计的林薇薇。只是对着那侍者,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声音平稳无波:“带路。”
转身的瞬间,她白色裙摆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挺直的背影在璀璨灯光下,竟透出一种孤绝的冷峭,与这浮华喧嚣的宴会格格不入。
书房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楼下宴会的浮华与喧嚣彻底隔绝。这里仿佛另一个世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和璀璨的城市灯火,室内只亮着几盏暖色调的壁灯,光线落在深色的木质家具和满墙的书架上,营造出一种低调而奢华的静谧,同时也弥漫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特有的醇厚气息,混合着一丝冷冽的松木香。
傅斯年就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没有系领带,领口随意地松开一颗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深邃立体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颌线如同刀削斧刻般冷硬。他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雪茄,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灭不定。
他没有抬头,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一份文件上,姿态随意,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仿佛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林晚星停在距离书桌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再靠近。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前世,每一次靠近他,她都会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跳如鼓。而此刻,她的心跳依旧很快,却不是因为爱慕,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恨意和高度戒备的冰冷。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只有雪茄燃烧时细微的“嘶嘶”声。
终于,傅斯年像是处理完了手头那微不足道的事务,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锐利而直接地落在林晚星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审视,一种居高临下、评估货物价值的审视,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慢。
“林晚星?”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人的神经上。他用夹着雪茄的手指,极其随意地点了点桌面,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内容却刻薄如刀:
“林家把你认回来,不是让你在宴会上惹是生非,丢人现眼的。”他吐出一口烟雾,灰白色的烟圈袅袅上升,模糊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更深邃的探究。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冰冷的钩子,紧紧锁住她:
“林家,不养闲人。”
这句话,和前世一模一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晚星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前世,就是这句话,让她在巨大的羞辱和自卑中彻底抬不起头,成为了林薇薇和苏清月口中坐实她“无用”、“粗鄙”的铁证。
然而,此刻的林晚星,只是静静地站着。
她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迎上他那足以让许多人胆寒的冰冷视线。楼下林薇薇泼酒污蔑、林母刻薄咒骂、林父不问青红皂白的逼迫所带来的屈辱感,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胸口翻滚,却被一层坚硬的冰壳死死封住。
她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熟悉的轻蔑,看着他唇边若有似无的、属于胜利者的弧度。前世临死前,他冷漠的侧脸与林薇薇扭曲的笑脸在眼前重叠。
滔天的恨意,如同地狱业火,在她灵魂深处无声地咆哮、燃烧!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刺痛感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那恨意没有化作失控的嘶吼,反而沉淀下来,凝练成一种比傅斯年的目光更加冰冷、更加锐利的东西。
就在傅斯年以为她会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低头认错,或者像楼下那样苍白无力地辩解时
林晚星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那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一把淬了寒冰的刀锋,骤然出鞘。
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刚才在楼下面对林薇薇时装出来的清冷平静,也不再是前世面对他时的怯懦卑微。那眼底深处,仿佛有沉睡的火山轰然苏醒,熔岩翻滚,却诡异地被一层绝对零度的寒冰覆盖。极致的冷与极致的热交织,最终化为一种近乎妖异的锐利锋芒,直刺人心!
“傅先生,”她开口,声音不高,甚至有些轻,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冰棱撞击般的脆响,砸在沉凝的空气里,“您放心。”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傅斯年指间的雪茄,扫过他面前摊开的文件,最后定格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我林晚星,从不白拿人东西。”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比如——”
她的视线,如同精准的定位仪,牢牢锁住傅斯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吐出后面的话:
“傅先生上次‘误收’的、本该属于我的那份‘星耀’项目策划书。”
她清晰地看到,傅斯年夹着雪茄的手指,极其细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顿了一下。
林晚星眼底的冰焰燃烧得更加幽冷,嘴角那抹刀锋般的弧度加深,带着毫不掩饰的锋芒和挑衅:
“我会亲自,讨回来。”
话音落下。
书房里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能压碎人的心脏。雪茄的烟雾无声地盘旋上升。
傅斯年脸上的所有表情,那惯有的冷漠、轻慢、掌控一切的从容,在刹那间凝固。如同完美的面具骤然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深潭般的瞳孔,在听到“星耀项目策划书”这几个字的瞬间,骤然收缩!
那份策划书……是他不久前通过特殊渠道截获的一份极具前瞻性和颠覆性的商业方案,署名模糊,来源神秘,价值难以估量。他理所当然地将其视为囊中之物,并已经开始着手布局。这绝对是他近期最大的商业机密之一!林家这个昨天才被认回来、据说在乡下长大的小丫头,怎么可能知道?!不仅知道名字,还知道是被他“误收”?还如此笃定地说“本该属于她”?!
荒谬!难以置信!
然而,就在这极度的震惊和本能升起的杀意之中,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尘封在记忆角落的片段,毫无征兆地、无比清晰地闪回在他的脑海
三年前,傅氏主办的一场顶级慈善晚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他正与几位商界巨头低声交谈,手腕上的袖扣不知何时松脱了一颗,眼看就要掉落。就在那个瞬间,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纤细单薄、甚至显得有些怯生生的身影,借着递酒的时机,极其快速地、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低低地说了一句:
“傅先生,您袖口的袖扣松了。”
他当时并未在意,甚至觉得这服务生有些唐突。只是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那颗差点掉落的蓝宝石袖扣。出于上位者的习惯,他冷淡地瞥了对方一眼。
那一眼,他看到了什么?
一张清秀但过分苍白、带着明显局促不安的脸。然而,就在那低垂的眼帘抬起的刹那,在那双本该写满怯懦和卑微的眼睛深处,他捕捉到了一抹极其短暂、却异常锐利的光芒!如同暗夜中划过的流星,虽然转瞬即逝,却锋利得足以割裂表象。
那时的感觉一闪而逝,很快被他抛诸脑后。一个无关紧要的服务生而已。
此刻,此刻!
傅斯年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眼前这张脸上。依旧是那张脸,依旧带着几分属于少女的清丽,甚至因为重生灵魂的蜕变,轮廓线条显得更加清晰。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再没有了丝毫的怯懦、卑微和不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潭水之下,是熊熊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那眼神,锐利如刀,锋芒毕露,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和毫不掩饰的恨意!
与三年前晚宴上,那个转瞬即逝的锐利眼神,何其相似!不,是更加成熟,更加冰冷,更加……令人心悸!
袖扣松脱……星耀项目……
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细节,在此刻,在这双穿透灵魂般的锐利目光注视下,被一条无形的线猛地串联起来!
一股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傅斯年的脊椎悄然爬升。
这个林晚星……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