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玄鸟泣血

第三章：牧野风雪，玄鸟泣血

混沌的撕扯感尚未完全消散，刺骨的寒意便如同亿万根冰针，瞬间扎透了楚旺成的每一寸肌肤！粘稠虚无的空间乱流被狂暴的、裹挟着雪粒的狂风取代，带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下并非演习场的砂石，而是冰冷、湿滑、混杂着暗红色冰碴的泥泞。剧烈的冲击让他眼前发黑，左手下意识按住左胸——那里的灼痕像活物般跳动，与手臂玉色纹路同时传来尖锐刺痛，仿佛在警告他正踏入某个超乎认知的维度裂隙。

“咳……”喉头涌上的腥甜让他呛咳出声，指腹蹭过嘴角时触到温热的液体，在零下低温里竟凝结成冰晶。这不是模拟训练的血浆包，这是真实的死亡气息。

“吼——！！！”

“杀啊——！！”

金属碰撞声与骨骼碎裂声浪如海啸般拍来。楚旺成滚到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旁，后背撞上战车残骸时，掌心触到一滩半凝固的脑浆——那滩泛着白花花泡沫的液体，正顺着车辕缝隙往下滴，在泥地里砸出细小的血坑。他屏住呼吸，单兵作战服的防水涂层在血水中失去效用，冰冷的粘稠感正顺着裤管往上爬。

“牧野……”他咬牙吐出这两个字，舌尖尝到铁锈味。历史课本上“血流漂杵”的记载在此刻具象成一片暗红色沼泽：三两步外，周兵的断矛还插在商军喉咙里，死者圆睁的眼睛上凝着雪粒；不远处，一匹被斩去前蹄的战马仍在抽搐，肠子拖在结冰的泥地上，被路过的士兵踩出“噗嗤”声响。

“穿得像个娘们的懦夫！”粗嘎的嘶吼从侧后方传来。楚旺成转身时，青铜钺的刃光已劈碎风雪——那虎贲士兵的獠牙从兽面胄缝隙里龇出，唾沫星子混着血珠喷到他脸颊。生死瞬间，基础战斗模块的指令流在脑海炸开：“威胁判定：致命。闪避角度：左倾17度。反击时机：0.3秒后。”

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快。缩身、拧腕、扫腿——这串动作在现代格斗术里叫“十字固接膝撞”，此刻却带着玉玺赋予的爆发力，将虎贲的手腕拧成麻花。指刀戳进颈侧的瞬间，他闻到对方口中涌出的酒臭混着血腥，与温热血柱喷溅在脸上的触感重叠，让他胃里一阵翻搅。

“第一次杀人？”左胸的灼痕突然发烫，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响起，“【主线任务发布：新手副本-牧野冰甲】。目标一：协助姬发斩断玄鸟旗。目标二：存活至周军胜利。失败惩罚：抹杀。”

楚旺成单膝跪地，看着虎贲瞳孔中的光芒熄灭。抹杀……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信息风暴中闪过的记忆碎片告诉他，轮回心莲从不开玩笑。当务之急是找到姬发——那个在亲卫尸堆里颤抖的少年。

风雪中，少年武王的皮甲被血浸透，凝成暗红色硬壳。他刚劈开一名商军的面门，青铜剑却卡在对方锁骨间。“噗嗤”一声，背后的亲卫替他挡下戈矛，矛尖从胸腔穿出，红缨枪头还在滴血。

“子羽！”姬发嘶吼着拔剑，却被虎贲的盾牌撞得踉跄。他看见最年长的亲卫捂着肚子倒下，肠子顺着指缝往外滑，那张总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只剩抽搐。“为什么……”少年的声音被风雪撕碎，“天命不是说……我们是正义之师吗？”

楚旺成猫腰突进时，正听见姬发这句呢喃。他砍翻一个持矛的商兵，断矛尖在对方喉结上刮出火星。二十步外，玄鸟旗正散发幽绿光芒，旗面绣着的神鸟仿佛在吞咽周军士卒的魂魄——那些冲至旗前的士兵，瞬间就像被抽干的稻草人，皮肤紧贴着骨头倒下去。

“武王！”楚旺成低喝一声，用短矛挑飞射向姬发的冷箭。箭头擦着少年耳畔飞过，钉进身后战车上，箭羽还在震颤。姬发茫然回头，看见这个穿奇装异服的人用膝盖碾碎敌人喉骨，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你是谁？”姬发的声音抖得厉害，剑刃拄地才没倒下。他看见楚旺成作战服上的现代徽章，瞳孔骤然收缩，“是……是天派来的吗？”

楚旺成没时间解释，抓起他手腕就往侧翼拖：“想活命就跟我走！那面旗在吸你的士兵！”话音未落，又一队商军虎贲嚎叫着扑来，为首的壮汉挥舞青铜钺，刃口还沾着刚才那虎贲的脑浆。

“基础战斗模块：协同作战模式启动。”冰冷指令流注入脊髓。楚旺成将姬发推到战车残骸后，自己反身迎敌。短矛刺向壮汉膝弯，却被对方皮甲弹开——这是商军精锐，甲片缝隙灌了铅！

“小心！”姬发突然惊叫，青铜剑横劈过来，挡开一柄刺向楚旺成后心的戈。剑刃相击的刹那，少年猛地咳出一口血，溅在楚旺成手背。那血珠竟在接触皮肤瞬间凝结成冰晶，“我……我撑不住了……”

楚旺成这才发现，姬发的嘴唇冻得发紫，眼尾结着冰碴。刚才那剑劈出时，他手腕明显在发抖。西方的龙骨山脉突然传来轰鸣，整座雪山仿佛活了过来，雪崩如巨龙倾泻，山脊扭动时带起的气浪掀飞战场积雪。

“那是……”姬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楚旺成左胸灼痕突然爆发出滚烫，玉色纹路在风雪中亮起微光——他看见无数画面碎片在眼前闪过：刑天持斧劈开天门，巨人残骸化作山脉，玄鸟旗上的幽绿宝石正是天庭窥视人间的眼……

“龙骨山脉在共鸣！”楚旺成抓住姬发的肩膀，“你感觉到了吗？那是不屈的战魂！”少年瞳孔深处，一点幽蓝冰焰骤然点燃。他看着自己的手背上渗出冰霜，青铜剑“咔嚓”裂开冰纹，却听见一个重叠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响起：“逆的……就是这天！”

冰甲瞬间覆盖姬发全身，雪花在他周身凝集成冰晶铠甲。他跃起时，足下血沼冻结成琉璃般的通路，挡路的商军虎贲还没挥出戈矛，就被冻成冰雕，随即碎成齑粉。楚旺成紧随其后，断矛刺穿最后一个试图拉弓的商兵咽喉时，听见姬发（或者说刑天）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伪命之旗，当碎！”

寒冰巨刃劈开风雪的刹那，楚旺成看见玄鸟旗上的幽绿宝石迸裂，溢出的不是邪能，而是丝丝缕缕的金线——那是天庭维系人间权柄的天命之丝。他突然想起信息风暴里的碎片：“斩断玄鸟旗，便是在天帝棋盘上，掀翻了第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