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背叛的滋味

体内世界中。

蓝银皇本体在听到唐昊亲口承认时，整棵草都在无助的颤抖着，她难以想象，那个她曾经视如己出的丈夫，竟是亲手害死自己之人。

一丝微不可见的淡蓝色枝叶从蓝银皇本体顶端渗出，沿着蓝色的叶缘无声滑落，落在下方那粗糙的泥土中被吸收殆尽，不留下一点痕迹。

“阿银，看看吧。这就是你选择的伴侣？”一旁的孙悟明愤愤道。

他以前只是猜测唐昊就是害死阿银的凶手，因为阿银那时候已经达到六十级，也就是成熟期，已与人类无异，即使封号斗罗也发现不了，除非是知道阿银魂兽身份的人传递出去。

知道阿银十万年魂兽身份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唐啸，另一个就是唐昊，唐啸的性格根本不会做出这件事情，再加上在这个事件中谁会获得的利益最大，那就只有唐昊了。

现在听到唐昊亲口承认，孙悟明也无法相信，竟然真的有人会为了力量，舍弃自己的老婆，亦或者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投入感情，只是一味地利用阿银？

此时再纠结这个问题已无济于事，一切的一切都成过去式。

“十万年道行，十万载春秋……”阿银的枝叶攀附到孙明明身上，通过灵魂传音，“只换来这样的归宿，我的心好痛！”

遥想当年，她选择离开魂兽世界，离开族群的庇护，一头扎进人类世界，那份义无反顾，飞蛾扑火的热切。

曾经有多么耀眼，现在就有多么刺目！可笑！可笑！可笑至极！

“人类，在你身上我能感觉到同类的气息，我求求你，不要杀他！”

“怎么，你还念旧情？”

“不，他想的美，如此无情无义的男人，让他死就是便宜他了，我要报复他，直至最后我要让他也死于背叛之中！”

“凭借你现在的情况，等你再次化形成人，只怕他都老死了。”人类只有区区几百年光阴，即使再强大的封号斗罗也逃不过岁月的洗礼，除非成神。

“不会的，我知道一处地方，那里有我的子民，我只需要借助它们每颗一点点力量就能重新化形。需要麻烦你带我过去，只要能让我报仇，我愿意为奴为婢，侍奉你一生。”

“为奴为婢倒不至于，我只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身为魂兽一员。继续看一下去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先替你收点利息！”

……

外界。

“一臂！一腿！”孙明明化身的阿银重复道，毫无波澜的目光扫过唐昊。

断臂！断腿！

唐昊如遭雷击！内心瞬间被冰冷的洪流淹没，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挣扎。

他几乎是下意识看向那只常握昊天锤的右手，以及那支撑他庞大的身体，战斗过无数次的左腿。

失去它们？失去它们的昊天斗罗，还是昊天斗罗吗？

“怎么？”阿银看出了唐昊眼神中的退缩和犹豫，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语调中带着讥讽，“这点代价都舍不得，当初我为了能让你活下去，付出的可是——”

“命！命！命！”

那一个“命”字，在山洞中不停的回响着，犹如一道道魔音，不停的扰乱着唐昊的思路。

“呵呵，看来昊天斗罗的器魂真身，只能砸向自己人换取力量，面对自己就只剩下这般懦弱！”

“呵呵！”“自己人！”“懦弱！”这些字眼如同带钩的毒刺，狠狠扎进了唐昊最深处的灵魂伤口上。

他剧烈的颤抖着，看着阿银眼神中的冰冷，居高临下的审判，想起了阿银献祭时的情景，以及这些年的纠结，懊悔。

内心深处最后的遮羞布被撕下，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和自厌，彻底冲垮了他最后的理智防线。

“我……我断！”

一声凄厉，混杂着决然的嘶吼声从唐昊的喉咙蹦出，几乎不像人声。

他甚至没有召唤昊天锤，左手猛地抬起，将全身残存的全部魂力灌注于左手，化掌为刀。

“噗哧！”

血肉横飞！

整条粗壮的右臂被狂暴的力量从躯干骨上撕裂。暗红粘稠的血液如决堤般喷涌而出，将地面上的尘土染成绝望的褐色。

那条断臂无力的滚落在地，手指还保持着扭曲的抽搐状态。

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发出沉重的喘息声，但这还没完！

他强行压住了几乎将他撕裂的痛楚，勉强站住即将倒下去的身体。

“噗～～咚！”

又一声撕裂声响起，跟随着是重物落地的撞击声。

左掌继续挥动，对准他的左腿大腿根部，伴随着腿体分离，唐昊的身体再也站立不住，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疼痛如狂潮般将他吞噬！眼前尽数被血光和黑暗笼罩！

粘稠滚烫的血液从断臂处，和大腿根部趟淌流出，迅速在地面上行成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泊，他蜷缩着，身体因为难以想象的剧痛而剧烈的痉挛着。

刺鼻的血腥味，将洞穴内充满了。

阿银静静的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她无关的闹剧。

她慢慢的靠近，慢慢的走近一步，蹲在唐昊的面前，欣赏这一副精心制作的杰作。

“啊……呃……”唐昊勉强找回了一神志，汗水，血水，混合着泥土沾满了他那扭曲的脸，那双眼睛中只剩下一分乞求，“阿…阿银……我做到了……你能原谅我吗？”

阿银再次开口，声音是那么轻柔，语气是那么平静，清晰的说道：

“原谅？”

“唐昊…”阿银的目光扫过他断臂残腿的惨状，“你当年，也是这样答应带我走的，却又亲手将我推入深渊。”

“你看...”她的眼中没有半点情绪，只剩下冷漠，“背叛的滋味.....”

阿银的语气顿了顿，把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的铡刀，重重落下，斩断了唐昊心中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疼吗？”

疼吗？疼吗？疼吗？两个字在唐昊的脑海中不住的回响，一遍又一遍，唐昊的身体犹如掉进了万年冰窟，从头到脚，从外到内，凉的透透的。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