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时间重置者

程默第七次睁开眼睛，确认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四小时前。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后背。窗外，晨光刚刚爬上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与六次“死亡“前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胸口——没有弹孔，没有血迹，只有健康跳动的心脏和完好的皮肤。

“又回来了...“程默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跌跌撞撞地冲向浴室，镜子里的男人面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最令他心惊的是，原本乌黑的鬓角处，又多了几缕刺眼的白发。每一次时间重置，都会在他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第一次重置发生在三个月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一辆失控的卡车，然后是黑暗，接着是惊醒——回到了事故发生的前一天。程默当时以为那只是个过于真实的噩梦，直到他亲眼看着那辆卡车再次朝他冲来，而这次他及时躲开了。

第二次是在一个月后，办公楼电梯故障坠落。第三次、第四次...每次死亡或接近死亡时，他就会回到二十四小时前，带着所有记忆重新开始。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他是被杀的。

程默打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昨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那把他甚至没看清就被击中的手枪...

“我需要找出他是谁。“程默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为什么他要杀我？“

他穿好衣服，决定改变昨天的行动轨迹。前六次重置，他都尽量按照原来的方式生活，生怕改变太多会引发蝴蝶效应。但这次，他必须主动出击。

程默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一个昨天没打的号码——他的大学同学林杨，现在在市公安局工作。

“老林，是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两小时后，程默坐在市中心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里，对面是穿着便服的林杨。他编了个理由，说最近被人跟踪，想查查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你确定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林杨搅动着咖啡，“最近工作压力大？“

程默摇头，正要回答，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黑色长发，穿着深蓝色风衣。程默的呼吸一滞——他记得这个女人。在第三次重置时，她出现在车祸现场；第五次时，她在电梯故障的大楼里。每次时间重置，这个女人都会以某种方式出现在他附近。

而今天，她又来了。

女人似乎感受到了程默的视线，转头看向他们这桌。她的目光在程默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向吧台点单。

“怎么了？“林杨顺着程默的视线看去，“认识？“

“不，只是...“程默话未说完，突然浑身僵硬。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他看到了街对面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昨天杀死他的人。

黑衣男人站在路灯下，似乎在等待什么。程默的血液瞬间凝固，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桌子边缘。

“老林，对面那个人，穿黑风衣的，你能看到吗？“程默尽量保持声音平稳。

林杨转头望去，皱了皱眉：“哪有人？“

程默猛地站起来，黑衣男人明明就站在那里，甚至正朝咖啡馆走来！

“我得走了。“程默抓起外套，“改天再聊。“

他快步走向后门，心跳如擂鼓。推开防火门的瞬间，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程默转头，是那个黑发女人。

“别从后门走。“她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外面有埋伏。“

程默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叫苏雨晴。“女人松开他的手腕，“如果你想活过今天，就跟我来。“

程默犹豫了。他经历过六次时间重置，每次死亡后都能重来，但每次重置后他的白发都会增多，身体也会更虚弱。他隐约感觉到这种能力不是无限的，每一次使用都在消耗他的生命力。

“为什么我要相信你？“他问。

苏雨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因为我知道你能时间重置，程默。这是第七次了，对吗？“

程默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就在这时，咖啡馆的前门玻璃突然碎裂，黑衣男人闯了进来，手中握着一把消音手枪。顾客们尖叫着四散逃开。

“没时间解释了！“苏雨晴一把拉住程默，冲向厨房，“跟我来！“

他们穿过厨房后门，冲进一条狭窄的小巷。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衣男人追上来了。苏雨晴拉着程默七拐八绕，最后冲进一栋老旧公寓楼，迅速锁上防火门。

“暂时安全了。“她喘着气说。

程默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的能力？“

苏雨晴蹲下身，与他平视：“我叫苏雨晴，是'时隙'组织的成员。我们是一个专门收容和保护异能者的组织。那个追杀你的人属于'暗潮'，一个猎杀稀有异能者的恐怖组织。“

“异能者？“程默苦笑，“我只是个倒霉的普通人，莫名其妙获得了这种见鬼的能力。“

“不，程默。“苏雨晴摇头，“时间重置是最稀有、最强大的异能之一。'暗潮'已经猎杀了全球已知的十二位时间重置者中的十一位。你是最后一个。“

程默感到一阵眩晕。他原以为自己是个偶然获得超能力的普通人，没想到竟是一个濒危物种。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他们要杀时间重置者？“

苏雨晴的表情变得严肃：“因为时间重置能力太过强大，能够改变历史进程。'暗潮'的领袖相信，掌控所有时间重置者就能掌控时间的流向，进而掌控世界。“

远处传来撞门的声音。苏雨晴脸色一变：“他们找到我们了。我们需要立刻转移。“

她拉起程默，快速爬上楼梯。当他们到达天台时，一架直升机正盘旋在上空，放下绳梯。

“跳上去！“苏雨晴喊道。

程默犹豫了一秒，回头看到黑衣男人已经冲上天台。没有选择，他抓住绳梯，和苏雨晴一起被拉上直升机。

当直升机爬升时，程默俯视着越来越小的城市，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已经彻底改变。他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办公室职员，而是一个被两大组织争夺的异能者。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程默。“苏雨晴在他耳边说，“从今天起，你的训练开始了。“

直升机朝着远方的山脉飞去，程默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更多未知的危险和挑战。但至少这次，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三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一处隐蔽的山谷基地。程默跟着苏雨晴穿过层层安检，最终来到一个宽敞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锐利的目光让程默想起高中时最严厉的教导主任。

“黎文渊博士，'时隙'的创始人。“苏雨晴介绍道，“博士，这就是程默，第七号时间重置者。“

黎文渊走近几步，仔细打量着程默：“你的头发...已经开始变白了。重置过几次？“

“七次。“程默回答，“每次重置后都会多一些白发。“

黎文渊点点头，表情凝重：“每次时间重置都会消耗你的生命能量。根据我们的研究，一个时间重置者的平均寿命是三十次重置。“

三十次。程默心头一震。他已经用了七次，还剩下二十三次“生命“。

“为什么是我？“程默再次问出这个困扰他的问题，“为什么我能时间重置？“

黎文渊示意他们坐下，然后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大厅中央浮现出全息投影，显示着复杂的时间线和各种数据。

“时间重置能力极其罕见，通常出现在经历重大生命危机的人身上。“黎文渊解释道，“当一个人在生死边缘时，有极小的概率会激发大脑中沉睡的'时间感知'区域，获得短暂影响局部时间流的能力。“

投影变换，显示出十二个不同的人像，其中十一个被打上了红色的叉。

“全球曾经记录在案的十二位时间重置者，现在只剩下你一个。“黎文渊的声音沉重，“'暗潮'猎杀他们是为了提取他们大脑中的松果体，据说可以制成延长寿命甚至获得时间控制能力的药物。“

程默感到一阵恶心：“所以他们要杀我，是为了我的...松果体？“

“不仅如此。“苏雨晴插话，“他们相信集齐十二位时间重置者的松果体，就能合成'时间之钥'，获得操控全球时间流的能力。“

程默揉了揉太阳穴：“这听起来像科幻小说。“

“现实往往比小说更离奇。“黎文渊关闭投影，“程默，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时隙'的使命是保护异能者，维持世界的平衡。'暗潮'正在策划一场大规模袭击，目标是纽约的联合国总部。我们相信他们想借此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我能做什么？我只是个普通的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