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七次循环:囚笼画影 苏醒
- 第七次循环:囚笼画影
- 老侯说故事
- 2546字
- 2025-06-15 04:16:24
冰冷的刮刀被随意丢弃在水泥台面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那锋利的刀尖,如同一个恶毒的指向标,不偏不倚地指向墙角——那个藏着手机和所有秘密的检修口。
林晚颈侧被刀尖抵压过的皮肤,残留着冰冷的刺痛感,像一枚无形的烙印。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那处脆弱的神经。身体依旧沉在紫色药力带来的、铅块般的麻木深渊里,连转动眼珠都显得无比艰难。但意识深处,那片被恨意和冰冷确认点燃的火焰,却在无声地、疯狂地燃烧。
沈聿白那句“该为你准备第七次的‘画布’了”,如同淬毒的冰凌,狠狠刺入她的脑海。画布……第七次……那个最终的“净化”……那个通向彻底毁灭的仪式。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心头。但这一次,恐惧的潮水之下,是更加坚硬、更加冰冷的礁石——是绷带下那道狰狞旧疤的触感,是掌心下那颗毫无波澜的恶魔心脏的搏动,是身下水泥台深处那两声代表着微弱希望却又引来致命威胁的手机震动!
她不能再等了!不能再被动地躺在这冰冷的祭坛上,等待被“净化”!紫色的药力如同沉重的枷锁,但枷锁之内,她的意志在咆哮!
动!必须动起来!哪怕只是细微的变化!必须在沈聿白开始他所谓的“准备”之前,制造出一点点……“苏醒”的迹象!她需要时间!需要麻痹他!需要等待下一个转机!
林晚开始调动残存的所有意志力。这比之前驱动手指触碰绷带更加艰难。紫色药力带来的麻木感如同万米深海的巨大水压,死死压制着她意识的每一个角落。她的眼皮沉重得像被焊上了铅块,每一次试图抬起的尝试,都如同在推动一座无形的大山。额角的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剧烈跳动,冷汗如同细密的冰珠,瞬间布满了她的额头和鬓角。
动!睁开眼!哪怕只是一条缝!
她在灵魂深处无声地嘶吼,用尽所有的恨意和对生的渴望去冲击那层紫色的屏障。身体内部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肌肉纤维在药物的麻痹下徒劳地收缩、对抗。指尖传来细微的、如同电流窜过的麻痒感,那是神经在极限压迫下的哀鸣。
时间在无声的煎熬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她能听到沈聿白沉稳的脚步声在画室里移动,走向那个巨大的画架。听到画布被绷紧时发出的“嘣”的一声轻响。听到他打开颜料罐时,盖子与玻璃瓶口摩擦的“啵”声……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松节油气味变得更加刺鼻。
他开始了。在为她的“第七次”准备“画布”。
巨大的紧迫感如同鞭子抽打在林晚的意志上!她猛地榨干了意识深处最后一丝力量!
终于!
那如同被焊死的眼皮,极其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
只有一下!微弱得如同蝴蝶濒死时翅膀的扇动!眼皮只抬起了一条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刺眼的、被紫色药力扭曲的、带着重影的昏暗光线瞬间涌入!
视野一片模糊晃动!剧烈的眩晕感如同重锤砸向她的太阳穴!但她死死地、用尽灵魂的力量维持着这条缝隙!不能闭上!绝对不能闭上!
模糊扭曲的视野里,是画室顶部那盏老旧吊灯晃动的、散发着浑浊光晕的影子。光线边缘如同融化的紫色蜡油,缓慢地流淌、变形。巨大的、如同墓碑般矗立的画架影子投在晃动的墙壁上,带着不祥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脚步声再次靠近。
沈聿白回来了!他看到了吗?!
林晚的心脏骤然缩紧!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猛地闭上了那条刚刚艰难睁开的缝隙!
身体因为剧烈的紧张和刚才的用力而无法抑制地、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像被电流击中后的余颤!
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下。冰冷的气息再次笼罩下来。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晚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道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沉沉地落在她紧闭的眼睑上,落在她因为刚才用力而微微起伏的胸口,落在她那只垂落在台面边缘、指尖还在无意识微微抽动的手上。
他在审视。在评估。在判断她刚才那一下眼皮的颤动和身体的抽搐,是药效消退的自然反应,还是……伪装?
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凝固。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冷汗顺着林晚紧闭的眼角滑落,渗入鬓角。她死死地屏住意识中并不存在的呼吸,用尽所有的意志力压制着身体的任何一丝可能暴露的异动。装!继续装!像一具被药物彻底控制的空壳!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漫长等待后——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地覆上了她的额头。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医生检查体温般的、程序化的触碰。指腹的皮肤冰凉而干燥。
林晚的身体在意识深处猛地一僵,但躯壳依旧保持着僵硬的、毫无反应的姿态。那只手在她额头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感受她的体温和汗湿的程度。然后,极其缓慢地向下移动,拂过她汗湿的鬓角,最后停留在她的颈侧——正是刚才被刮刀抵压过的地方。
冰凉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那处残留着刺痛感的皮肤。
林晚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他发现了?!发现了那点细微的异常?!
然而,那冰凉的指尖只是短暂停留,并没有施加任何压力。接着,沈聿白的手移开了。
他直起身。林晚能感觉到他俯视的目光。那目光里,似乎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审视和杀意,反而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如同尘埃落定般的……满意?
“药效开始退了。”他的声音响起,低沉醇厚,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安抚的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很好。正是时候。”
他不再看她。脚步声响起,他再次走向画架的方向。这一次,脚步声里似乎带着一种更加明确的、即将进行某种仪式的节奏感。
林晚依旧僵硬地躺着,身体因为极致的紧张而微微颤抖,但这颤抖在药物的麻痹下显得极其微弱。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料,紧贴在冰冷的水泥台上。
她成功了?暂时骗过了他?那丝“满意”……是认为她即将进入他预设的、被“净化”的状态吗?
狂喜尚未升起,更深的冰冷便已将她包裹。
药效开始退了。
沈聿白平静的话语,如同最终的宣判。
这意味着,那场名为“第七次循环”的、最终的死亡仪式,即将在他精心准备的“画布”上,以最符合他心意的形式,拉开序幕。
而她,这具刚刚艰难地“苏醒”了一瞬的祭品,正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走向那个必然的、冰冷的终局。
林晚紧闭的眼睑下,眼球在疯狂地转动。恨意在冰冷的躯壳下奔涌。不!绝不!她必须利用这“药效消退”的假象!利用他这短暂的、自以为掌控一切的“满意”!
等待下一个震动?等待陈默?不!太被动了!她需要主动制造混乱!哪怕只是极其微小的、能打断他节奏的混乱!
她的目光(意识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水泥台面边缘——那把被沈聿白随意丢弃的、锋利的金属刮刀,刀尖依旧固执地指向墙角的检修口。
那把刀……那把差点割开她喉咙的刀……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缠绕上她燃烧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