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七次循环:囚笼画影 无声尖叫

“叮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晚濒临崩溃的意识上,瞬间将她从粘稠冰冷的窒息感中拽离。

没有缓冲,没有过渡。

意识如同被粗暴地塞进一个高速运转的滚筒,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伴随着尖锐的耳鸣狠狠袭来!身体像是在真空中被瞬间压缩又猛地弹开,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她猛地睁开眼,视线里只有一片剧烈的、令人作呕的晃动光影,伴随着大脑深处炸裂般的剧痛。

“呕…”她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喉咙里火烧火燎,残留着被无形之物死死扼住的剧痛,每一次吞咽都像吞下刀片。冰冷的触感还缠绕着她的脚踝和小腿,湿滑粘腻的恶心感挥之不去。

视觉在眩晕和剧痛中艰难聚焦。

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灰尘混合的、令人压抑的气味。眼前是冰冷光滑的金属栅栏,排列紧密,一直向上延伸,消失在头顶的阴影里。栅栏外面,是模糊晃动的、更广阔的黑暗空间。

不是浴室,不是客厅。

她在一个…笼子里?

林晚的意识瞬间被这个认知击得粉碎!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当头浇下,让她连干呕都停止了。她像受惊的野兽,猛地扑向面前的金属栅栏,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条!

触感坚硬、冰冷、真实!栅栏的缝隙很窄,连她的手臂都无法完全伸出去!

“放我出去!这是哪里?!放我出去!”她嘶哑地尖叫起来,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哭腔。她疯狂地摇晃着栅栏,金属发出沉闷的“哐哐”声,震得她虎口发麻,但栅栏纹丝不动。

视线透过栅栏的缝隙,急切地扫视着外面的黑暗。光线太暗了,只能勉强分辨出这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房间轮廓。远处似乎堆叠着一些蒙着白布的、形状怪异的巨大物体,像是废弃的家具或者机器。空气死寂,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笼子!她怎么会在一只笼子里?!

上一次“死亡”前那粘滑冰冷的爬行感瞬间回涌,让她头皮发炸!那个东西…那个在黑暗中爬向她、缠上她的东西…是沈聿白把她关到这里来的吗?这就是他设计的第三次死亡场景?!

“沈聿白!你这个疯子!魔鬼!放我出去!”林晚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劈裂变形,在空旷的死寂中显得格外凄厉无助。她徒劳地摇晃着栅栏,指甲在冰冷的金属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黑暗中碰撞、消散。

极致的恐惧之后,一种更深的、冰冷的愤怒开始在她心底滋生、蔓延。她不能死在这里!不能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一样,等待着未知的恐怖降临!她必须想办法!

林晚强迫自己停止无谓的嘶喊和摇晃,剧烈地喘息着,背靠着冰冷的金属栅栏滑坐下来。笼子的空间非常狭小,她蜷缩着,双臂紧紧抱住膝盖,试图汲取一丝虚假的安全感。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冷静!必须冷静!观察!

她抬起头,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仔细打量这个囚禁她的金属笼子。笼子似乎是焊接在地面上的,非常牢固。顶部也是同样的金属栅栏,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除了正面,其余三面都是冰冷的墙壁,摸上去像是粗糙的水泥。

她伸出手,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摸索。指尖触碰到一些细小的碎石和灰尘。她继续摸索,动作急切而小心。

突然,指尖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带着棱角的物体!

她心脏猛地一跳!迅速将它抓在手里。借着微弱的光线辨认——是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玻璃!不大,只有指甲盖大小,但棱角分明,握在手里像一枚冰冷的刀片。

是之前的人留下的?还是…沈聿白“设计”的一部分?一个虚假的希望?

林晚无暇细想。这块玻璃碎片此刻就是她唯一的武器!她紧紧握住它,锋利的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丝疼痛,却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力量感。她将它小心地藏进睡裙的口袋里。

有了这点微弱的依仗,林晚稍微镇定了一些。她再次靠近正面的栅栏,脸贴在冰冷的金属缝隙间,努力向外望去,试图寻找出口或者可以利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

嗡——

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尖锐的电流噪音,毫无征兆地在头顶响起!像是接触不良的老旧电线发出的呻吟。

林晚猛地抬头!

嗡鸣声只持续了一瞬。但就在声音消失的刹那,一股强烈的、冰冷粘稠的窥视感,如同湿冷的蛇,瞬间缠绕上她的脖颈!

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具体!仿佛就在她头顶正上方,在笼子顶部的阴影里!有什么东西…正无声无息地、贪婪地注视着她!

林晚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带着巨大的恐惧,缓缓投向头顶那片被栅栏切割的、更深邃的黑暗!

笼子顶部栅栏的阴影里,空无一物。

是错觉?又是药物?还是…

那冰冷的窥视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如同实质的冰水,顺着她的脊椎浇灌而下!它还在!那东西还在上面!它只是…隐藏得更好!

这个认知让林晚的胃部剧烈痉挛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单薄的衣衫。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筛糠般抖动。

“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滴水声,毫无预兆地在笼子外、靠近右侧墙壁的黑暗中响起。

林晚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她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

“嗒…嗒…”

水滴声再次响起,间隔几秒,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规律性。声音似乎来自地面,离她的笼子不远。

那是什么?漏水?还是…别的什么?

“嗒…嗒…嗒…”

水滴声持续着,单调、冰冷,在死寂中如同催命的鼓点。

林晚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她强迫自己不去听那声音,但那“嗒…嗒…”的节奏却顽固地钻进她的耳朵,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突然!

“滋滋…沙沙…”

一阵短促、嘈杂的电流噪音,再次毫无规律地响起!这一次,声音似乎来自笼子外的不同方向!如同黑暗中潜伏的野兽发出不耐烦的低吼!

电流噪音刚停——

“呜…呜呜…”

那个熟悉的、微弱、稚嫩、充满了无尽委屈和恐惧的孩童哭泣声,毫无征兆地、极其清晰地,在林晚右侧的黑暗中响了起来!声音离得如此之近,仿佛那哭泣的孩子就蜷缩在离她笼子只有几步远的阴影里!

林晚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她想尖叫,喉咙却被恐惧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她蜷缩着身体,拼命地向笼子左侧的角落缩去,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冰冷的墙壁里!

“呜…呜呜…妈妈…”孩童的哭泣声断断续续,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在空旷的黑暗中回荡。

紧接着——

“哗啦…哗啦啦…”

沉重的金属链条被用力拖拽、摩擦地面的声音,伴随着那令人心碎的哭泣声,无比清晰地响起!那声音沉重、刺耳,仿佛就贴着她的笼子边缘!沉重的链条一节节拖过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正一点点地…向她靠近!

“呜…呜呜…不要…放开我…”孩童的哭喊声陡然变得凄厉尖锐,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仿佛正被那沉重的铁链强行拖拽!

“哗啦啦啦——!”铁链拖拽的声音猛地变得急促而暴力!孩童的哭喊瞬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和挣扎!

“不!放开我!啊——!!”那尖叫声带着濒死的绝望,仿佛就在林晚耳边炸响!

林晚死死捂住耳朵,蜷缩在冰冷的角落,身体剧烈地颤抖,牙齿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疯狂磕碰。假的!是假的!是沈聿白的把戏!是药物!是幻觉!她拼命告诉自己,但那些声音如此真实!如此清晰!那孩童的恐惧和绝望仿佛能穿透她的耳膜,直接烙印在她的灵魂上!

“放开他!放开那个孩子!”她在心底疯狂地嘶喊,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撕裂!口袋里的玻璃碎片硌着她的腿,带来尖锐的刺痛。

就在孩童的尖叫达到最高潮、铁链拖拽声最暴烈的瞬间——

所有的声音,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剪刀骤然剪断!

哭声、尖叫、铁链摩擦声…瞬间消失!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降临!快得让林晚猝不及防!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她极度恐惧下产生的幻听。

林晚僵硬地蜷缩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骨。她不敢动,不敢呼吸,耳朵因为刚才的巨大声响还在嗡嗡作响。

那孩子…被拖走了?被那铁链拖到哪里去了?

这个念头带着冰冷的寒意,让她全身发冷。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带着巨大的恐惧和一丝难以抑制的探寻,再次投向笼子外那片深邃的黑暗。

黑暗,依旧浓稠如墨。

然而,就在她视线聚焦的刹那——

一双眼睛!

一双巨大、浑浊、毫无生气的暗黄色眼睛,如同两盏来自地狱的油灯,毫无征兆地、清晰地在她正前方、笼子栅栏外的黑暗中猛地睁开!

那眼睛离得如此之近!几乎就贴在栅栏外面!巨大的瞳孔占据了整个眼眶,里面布满了浑浊粘稠的暗黄色物质,正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穿透黑暗,锁定了笼子里蜷缩的林晚!

冰冷!怨毒!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想要将她吞噬的恶意!

“啊——!!!”

极致的恐惧终于冲破了喉咙的禁锢!林晚爆发出凄厉到破音的尖叫!她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向后弹去,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笼壁上!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只想离那双恐怖的眼睛越远越好!

那双巨大的暗黄色眼睛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瞳孔深处似乎有粘稠的物质在缓慢流动。

“嘶…嘶嘶…”

一种低沉、粘腻、仿佛无数条蛇在湿滑地面上爬行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响起,瞬间包围了小小的笼子!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林晚惊恐地环顾四周!笼子外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无数道扭曲的、滑腻的阴影贴着地面和墙壁,正无声地、快速地向着她的笼子聚拢!那“嘶嘶”声就是它们移动时发出的粘滑噪音!

“不!走开!别过来!”林晚绝望地哭喊,身体蜷缩到最小,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但毫无作用!那粘腻的“嘶嘶”声如同跗骨之蛆,钻进她的脑子!那双巨大的、暗黄色的眼睛带来的冰冷注视感,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她的眼皮,狠狠刺入她的意识!

她能“感觉”到,那些滑腻冰冷的东西已经爬到了笼子边缘,正顺着冰冷的金属栅栏向上攀爬!她能“感觉”到无数双冰冷、充满恶意的“眼睛”正透过栅栏缝隙窥视着她!

“放开我!救命!沈聿白!你这个魔鬼!停下!停下!”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精神防线在极致的感官轰炸下濒临崩溃!

就在这时——

“滋啦——!”

一声极其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刮过黑板、又像是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噪音,毫无预兆地、极其粗暴地在林晚头顶正上方炸响!

这声音比任何之前的声音都更具破坏力!它像一把烧红的铁锥,狠狠凿进了林晚的太阳穴!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大脑!眼前的一切——黑暗、笼子、栅栏、那双暗黄色的眼睛——都在剧烈的噪音中疯狂扭曲、旋转!

“呃啊——!”她痛苦地抱住头,发出凄厉的哀嚎!所有的感官都被这毁灭性的噪音撕裂、搅碎!视觉、听觉、触觉…全部陷入一片混沌的、高速旋转的漩涡!

巨大的噪音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击着她脆弱不堪的神经!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林晚涣散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疯狂旋转的黑暗,捕捉到了一抹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画面——

笼子外那片纯粹的黑暗背景中,一道修长、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静静地伫立在不远处。光线太过昏暗,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微微抬着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似乎夹着一枚小小的、闪着金属冷光的…音叉?

紧接着,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