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恶名初显

带着一身血腥与礁石磨砺出的新伤,苍驱动着残破的血筏,终于离开了咆哮的死亡礁群。他的目标明确:寻找补给,寻找更强对手,获取一把足以匹配力量的武器。

经过几日漂流,凭借日益敏锐的感知与对海流的本能判断,苍发现了一艘船的踪迹。那并非商船平缓的航迹,而是带着仓惶与混乱,如同受伤的野兽。

他调整方向,朝轨迹追去。血筏虽不快,但苍的耐心极好。

终于,在第二天黄昏,目标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一艘双桅帆船,悬挂着画有滴血弯刀的黑色海贼旗。船体破损,风帆打着补丁,显然经历了战斗。此刻,它停泊在一座植被稀疏小岛的背风处,船上传来粗鲁的喧哗和女人的哭泣声。

这是“血刀海贼团”,悬赏金总额不过一千多万贝利的小角色。船长——“独眼”卡恩,悬赏八百万贝利,以残忍好色闻名。他们刚刚劫掠了一艘小型商船,正在岛上休整,发泄兽欲。

苍的血筏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靠近岛屿。他将筏子藏于礁石后,如同最耐心的猎手,借暮色掩护,匍匐靠近海贼喧闹的营地。

篝火旁,几个海贼围着火堆烤肉喝酒,大声吹嘘着白天的“战绩”。不远处,几个衣衫褴褛、眼神空洞的商船幸存者被捆绑着,瑟瑟发抖。更远的树丛后,传来女人绝望的哭喊和海贼肆意的淫笑。

苍目光冰冷地扫过营地,最终锁定在营地中央:一个坐于木桶上、戴着黑眼罩、腰间挎着厚背砍刀的壮汉。此人的气息明显比其他人强出一截。正是船长卡恩。

杀戮的欲望在苍心中无声燃烧。这些人渣,是最好的磨刀石,也是补给来源。

他没有选择偷袭。而是缓缓地、一步一步,从藏身的阴影中走出,踏入了篝火摇曳的光圈。

“谁?!”一个醉醺醺的海贼最先发现,摇摇晃晃地站起,拔出了腰间短刀。

苍没有回答。他浑身浴血,衣服破烂,手中只提着一把弯曲、崩口的制式军刀,看起来如同遭遇海难侥幸逃生的可怜虫。

“哈!哪来的臭要饭的?”另一个海贼嗤笑,“滚远点!别打扰大爷们快活!”

苍的脚步未停。他的目光越过叫嚣的喽啰,如同两把冰冷的锥子,直刺营地中央的独眼卡恩。

卡恩也看到了苍。他仅剩的眼睛闪过一丝惊疑。眼前的少年虽狼狈不堪,但那双眼......太冷了!冷得不像活人!他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与若有若无的危险感,让卡恩本能地感到不安。

“小子,活腻了?”卡恩起身,厚背砍刀握在手中,声音粗粝,带着浓烈的杀意。

苍终于停步,距离篝火仅几米。他缓缓抬起手中的破刀,刀尖直指卡恩,动作僵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挑衅。

“找死!”一个急于表现的海贼喽啰怒吼着,挥舞短刀扑了上来!

苍动了!

他的动作不再只有最初的狂野扑击,多了礁石苦修磨砺出的沉凝与爆发力!他不闪不避,迎着短刀,侧身进步!弯曲的军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后发先至!

噗嗤!

刀锋精准地抹过喽啰的咽喉!快如闪电!喽啰的短刀甚至未及落下,便捂着喷血的脖子,嗬嗬地倒了下去!

“什么?!”其他喝酒的海贼大惊失色,瞬间酒醒!

“一起上!宰了他!”卡恩瞳孔一缩,厉声吼道。他已看出这小子是个硬茬!

七八个海贼嚎叫着,挥舞刀剑棍棒,从四面八方向苍围攻而来!

苍眼中波澜不惊。他如礁石般钉在原地,手中破刀化作死亡的弧光!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基础、最直接的劈、砍、刺、撩!每一刀都灌注着强大的力量与体内凝练的“气”!

铛!嗤啦!噗嗤!

金属碰撞、刀锋入肉、骨骼碎裂、濒死惨嚎的声音瞬间交织!

一个海贼的弯刀砍在苍的肩头,却被虬结的肌肉与流转的微薄“气”膜滑开,只留下不深的血痕!苍反手一刀,捅穿了其心脏!

另一个海贼的包铁木棍砸在苍的后背,发出闷响!苍的身体只一晃,借力反撩,削掉了对方半个脑袋!

以伤换伤!以血换血!

苍的战斗风格依旧惨烈,但在初步凝练的武装色霸气雏形加持下,防御力大增!寻常海贼的攻击,已难以造成真正致命的伤害!他手中的破刀,虽品相不堪,但灌注凝练的“气”后,异常锋锐沉重!每一次挥出,必带起一蓬血雨!

他如同不知疲倦、不惧伤痛的杀戮机器,在人群中左冲右突!身影过处,断肢横飞,惨叫连连!

卡恩看得心惊肉跳!这小子简直是怪物!那身恐怖的怪力,骇人的恢复力,还有那看似粗陋却招招致命的刀法!

“都滚开!老子亲自来!”卡恩怒吼,推开挡路的手下,双手握紧厚背砍刀,如蛮牛般冲来!刀势沉重,带着呼啸的风声,当头劈下!这是他赖以成名的重劈!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刀,苍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凝重。他放弃斩杀身边的喽啰,身体微沉,双脚如扎根大地,反手将军刀横架格挡!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苍脚下的沙地猛地塌陷!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直流!弯曲的军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刀身竟现出细密的裂纹!

卡恩的独眼中闪过一丝狞笑,力量再次爆发,试图将苍连人带刀彻底压垮!

僵持的瞬间,苍眼中陡然爆出野兽般的凶光!他竟不顾虎口撕裂与军刀崩碎的危机,借对方下压的力量,猛地侧身卸力,同时左脚如毒龙出洞,凝聚全身的爆发力,狠狠踹在卡恩毫无防备的膝盖侧面!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卡恩猝不及防,剧痛之下瞬间失衡,惨嚎着单膝跪倒在地!

机不可失!

苍弃刀!军刀脱手的瞬间,他那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右拳骤然紧握!体内凝练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气”,疯狂涌向拳头!一层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暗沉光泽覆盖其上!

“死!”沙哑的咆哮如同死神的宣告!

凝聚全身力量与新生武装色雏形的铁拳,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狠狠砸向卡恩仓促抬起、试图格挡的左臂!

咔嚓!噗嗤!

臂骨断裂的脆响!紧接着,是拳头穿透血肉、捣碎内脏的沉闷撕裂声!

卡恩的独眼瞬间暴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被硬生生轰出的、碗口大小的恐怖血洞,甚至能看到后面跳动的篝火光影......

“怪...物...”喉中挤出最后两个字,他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沙尘。

整个营地,陷入死寂!

剩下的喽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惊恐万分地看着站在船长尸体旁、浑身浴血、拳头滴落着温热鲜血与内脏碎块的少年。他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

那目光,如同地狱吹来的寒风,冻结了他们的灵魂!

“恶...恶鬼!他是恶鬼!”一个喽啰崩溃尖叫,扔掉武器,转身就跑!其他人如梦初醒,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连船都顾不上了!

苍并未追击。他剧烈喘息着,低头看向沾满红白之物的右拳。指骨开裂,剧痛传来,但凝练的“气”正迅速修复着伤势,力量感前所未有的充盈!

他弯腰捡起卡恩那把厚背砍刀。入手沉重,刀身宽阔厚实,虽非名刀,但材质和重量远胜那柄破军刀。他用沾血的手抚过冰冷的刀身,感受着其坚韧的质地。

“暂时...够用了。”他低声自语。

目光扫过营地。篝火旁堆放着海贼劫掠来的物资:食物、淡水、酒、贝利,甚至还有几套干净衣服。那些被捆绑的幸存者,用混杂着恐惧、感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苍并未理会他们。他走到物资旁,拿起水囊,仰头痛饮。抓起一块烤得半熟的兽肉,大口撕咬起来。他需要尽快补充体力。

吃饱喝足,换上合身的海贼衣服,将厚背砍刀插在腰间,背起装满食物淡水的包裹。他走到幸存者面前,用刀挑断了绳索。

“船...在那边。”他用沾血的刀尖指了指血刀海贼团的船,声音冰冷沙哑,“自己走。”

说完,不看那些千恩万谢或惊恐未定的幸存者,转身径直走向海边。他看中了血刀海贼团那艘相对完好的小船。

当苍驾驶着新抢来的小船,带着丰厚的补给与腰间的厚背砍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时,无名小岛上,只剩燃烧的篝火、遍地的尸体、以及一个关于“浴血恶鬼”的恐怖传说。

几天后,海军第16支部的巡逻艇在灰岩村附近海域发现了巴里下士及其手下的残骸。消息与目击者的描述迅速上报。海军支部震怒于一个渔村少年竟敢虐杀海军士兵,结合其展现出的“怪物”般的恢复力与凶残手段,针对“恶鬼”苍的通缉令以最快速度签发并传递开来:

【恶鬼】苍------悬赏金:5,000,000贝利!

“恶鬼”之名,于东海的腥咸海风中悄然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