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叫他过来受死

三房张晨熙眉头一挑。

张怀玉是他小儿子,从小的心头肉。

他神情一变,“大人,张怀玉不可能干这事。”

“死者李冯氏的丈夫亲自指认,霍县令收了钱,帮你们张家压下来,还押其侄冯凌冬去顶罪,来人,进去捉拿张怀玉。”

张晨熙伸手一拦,几个家丁急忙堵住门,不让捕快进去。

眼见张家抬手拦住官差,陈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半年前也是这样,明明证据确凿,县丞却对着张家拜了又拜。

如今池将军就在身后,这老贼竟还敢嚣张,不知道张家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罗大人,那冯老三不过吃喝嫖赌的烂人一个,他做伪证污蔑我张家,不可采信。”

张家作为本地大族,势力盘根错节,还有京官撑腰,衙门队伍里多少有张家亲戚。

罗云翔之前还有点忌惮,可如今他跟着神官来的,还有平安县调过来的捕快,他自然不惧。

罗县令挥手道:“闯进去。”

平安县调过来的捕快没什么顾忌,打头阵推搡着家丁就冲进去。

张家家丁虽恶,但不敢众目睽睽之下袭杀官差,只得让人进入院子。

便在此时。

从张家后院缓缓走出一人。

来人剑眉星目,身形高大,手长脚长。

张晨熙急忙过去拱手一礼,“家主,衙门官兵非要往家里闯,还要带走怀玉。”

张家家主冷哼一声。

陈安突然像被猛虎盯上的猎物般汗毛倒竖。

胸口三道还未愈合的爪伤,火辣辣地疼起来。

这感觉和面对酒楼妖物时一模一样。

这人有古怪。

张家的家主吗?

此时,沈冰彤手上的罗盘也是疯狂地转了起来,探索不到具体的位置。

池也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人的不简单。

陈安躲在县令身后,闭了两秒眼睛使用八卦真眼看过去,此人并无任何异常。

罗县令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他率先拱手,“张家主,我等前来怀疑令侄张怀玉涉嫌一桩聚众淫秽案,其中主谋张靖渊更是勒死了李冯氏。”

张家家主张晨光,语气一凝,“主谋是张靖渊?”

“正是。”

张晨光略微拱手,算是回礼。

“罗县令,若是那怀玉果真参与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张家绝不姑息,今日让其跟着去衙门一趟便好,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罗县令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急忙拱手,“还请张家主让怀玉出来。”

张晨光看向其弟张晨熙。

后者轻轻摇头,脸上的拒绝的神情非常明显,“大哥,怀玉都是跟着张靖渊学坏的,四房那个女人从小就娇惯她的宝贝儿子,害得我怀玉都跟着学坏了。”

张晨光说道:“去叫怀玉出来吧,我相信县令会给他一个公正的说法。”

他语气严厉。

张晨熙在他哥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不寻常。

他不敢怠慢。

让小斯去叫怀玉。

只是在心里暗骂着那四房教育出来的好大儿,整个一慈母多败儿,怀玉肯定是跟着靖渊学坏的。

罗县令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前后脚的功夫,张怀玉被叫了上来。

罗县令捋了捋胡须,伸手示意。

捕快也不敢上前套绳子,只得用手抓着张怀玉的手腕,算是暂时逮捕。

张晨光淡淡说道:“罗县令,如今人也交给你们了,若是没什么事,我要休息了。”

池也手上弹了一个小石子,轻轻打到陈安屁股上。

后者回头,池也朝他递眼色。

陈安苦着脸。

他不就是跟在神官屁股后面出来摇旗呐喊,顺便报仇雪恨的小兵卒子吗?

怎么轮到他站前台来了?

虽说这机会难得。

但这张家家主一看就不简单,他除了两个黄色光点之外就根本看不透。

只是此人给他的直觉非常危险,若那寄养在酒楼当中的妖物,是幼崽形态。

那这家主给他的危险感觉,就像是那成年的妖物般,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陈安知道轻重,报仇与小命比起来,小命更重要。

他出列一步,离张家主十步远。

拱手高声说道:“张家主,朝廷此次来,冯凌冬一案,只是其中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在平安县的吉祥酒楼中,发现张家饲养妖物。”

“你放屁,”三房掌事张晨熙,一步跳出,一巴掌就朝着陈安脸上扇去。

这只是个普通人,陈安往后微微一躲,抓着他的手一拧,张晨熙背挽着手,脸上冷汗直冒。

张晨熙偏头看过去,“我记起你来了,你小子就是陈安,穿了这身皮我还差点不认识了。

“家主,他们就是来报复我们的,来人,快来人啊。”

周围极其宽阔的庭院,呼啦啦,钻出来三十几个拿着刀的护卫。

所有捕快见状,“唰”地拔出刀。

罗县令呵斥道:“你张家这是要干什么?是要杀朝廷命官不成?”

家主张晨光抬手。

他偏头看着出来的刀斧手呵斥道:“放肆,罗大人在此,谁让你们亮刀兵的?”

护卫们急忙收回刀剑。

他偏头眼神犀利的看向陈安,“我记得靖渊一事,他就是你杀的吧?”

他语气很淡,像是自我感叹,“他是个好孩子。”

这话听在陈安耳朵里面,却是不住心里发毛。

要是没有后面的三个神官,平常他碰到这人,肯定会选择退避三舍。

对方身上的气势太强。

那种气血充盈,一步上来就要把人裁决的压迫感,是真真切切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陈安一把推开被他控制的张晨熙。

他不明白为何池也几个神官还不出来。

本来不想解释,但怕对方混淆视听,不利于一会儿的工作开展。

他拱手对着场中众人说道:“朝廷已经给我开罪,不是我杀的人。

“并且,平安县的酒楼妖物,在场同僚都清楚明白,据查,那酒楼便是半年前段家送给张家的嫁妆之一。”

家主张晨光,一步踏出,瓮声瓮气的说道:“张家不可能有妖物,张家祖上替大武卖过命的,不容许你这样构陷。”

如有实质的力量,直接压到陈安肩膀。

对面那人是个强大的武夫,这是对方想用气势直接将他压跪。

陈安双脚颤了颤。

腮帮子紧咬,双手撑着略弯的腿,就是不跪。

后方的池也将军眯眼。

他看向南十二,眼中是对这个小捕快的欣赏。

以他们的实力如何看不出场中的暗自交锋。

南十二手动了动。

池也伸手拦住他,眼神瞥向陈安。

张晨光眯眼,加重了身上的气势。

陈安咬着牙,他快扛不住了。

若是这膝盖跪下去,朝廷这边的气势全无,他说不定还要被担责。

后面的神官都是看着的,若是丢了份,以后考武举怎么办?

往后的幸福生活怎么办?

陈安胸口的三道本来凝固的抓痕伤口被撕开,沁出了血。

他嘴里钻满了铁锈味,憋着气,喝道:“带证人。”

李账房被押了上来。

场中的气氛陡然一松。

陈安憋着嘴里的一口血没吐出来,默默下咽。

李账房不敢抬头去看场中。

他只是哆嗦着掏出了账本,“吉祥酒楼出入账,便是平常与张家管家黄宇沟通的各项事宜。”

张晨光知道黄宇,他黑了半张脸,胳膊上青筋暴起。

偏头朝着小斯喝道:“叫黄宇过来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