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攻势

上巢

萨赫雷那惊天动地的一击，虽然将宴会厅连同其中的纳垢高层信徒和混沌卵彻底蒸发，阻止了瘟疫在上巢核心区的瞬间爆发，但也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卡尔维拉本已脆弱的指挥系统上。

爆炸不仅摧毁了女爵的庄园，剧烈的能量冲击和随之而来的恐慌，导致上巢剩余的、未被感染的贵族和官僚们彻底乱了套。

更致命的是，许多关键岗位上的中层官员，要么死于最初的瘟疫爆发，要么在随后的混乱中被恐慌的人群踩踏或被趁乱而起的暴徒所害。

整个上巢的行政和军事指挥链，几乎被拦腰斩断。

沃尔德团长，这位因在外围警戒而幸免于难的防卫军团长，几乎是凭借本能和仅存的威望，在混乱中收拢了残存的、未被渗透的防卫军力量，勉强稳住了上巢部分区域的秩序。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一条来源不明、内容却骇人听闻的通讯直接切入了他的私人频道：一场针对整个巢都的瘟疫袭击正在进行，核心是一辆装载着致命病毒、即将驶向通风核心区的列车。

沃尔德惊出一身冷汗，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下令所有还能调动的部队进入最高战备状态，同时，他召集了所有还能找到的、未被感染的行政部人员，举行了一场气氛凝重的紧急会议。

沃尔德站在主位，脸色铁青。

内务部文书普雷尔，这个永远一副公事公办表情的男人，在沃尔德询问总督下落时，才用他那刻板的语调抛出了另一个炸弹：

“沃尔德团长，根据内务部机密记录，总督大人在五天前的一次私人行程后便已失踪。我们已派出内务部特工秘密搜寻，但至今杳无音信。”

“五天前？！现在才说？！”沃尔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水杯乱跳，眼中喷火，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关键信息竟被隐瞒至此。

普雷尔面色依旧未变，仿佛在汇报天气：“内务部行事准则要求确凿证据。在未确认总督确切下落前，不宜引发恐慌。”

沃尔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他的下级军官问道：“下巢情况怎么样？第七、第九团呢？他们最后报告是什么时候？”

“下巢已全面失联。”

“七小时前收到最后一条加密警报，提及‘大规模不明疾病爆发’及‘激烈交火’，随后通讯彻底中断。据失联前位置判断，至少还有五个团的兵力在特定区域坚守，尝试建立隔离防线。”

沃尔德的心沉到了谷底。下巢失联，意味着瘟疫很可能已经在下层肆虐，而连接上下的主要升降井和运输通道，恐怕早已落入叛徒手中。

“我们必须打通一条通往中下层的通道！”沃尔德斩钉截铁，“集结所有能动的部队，坦克、重武器。目标：中央升降井枢纽，必须尽快建立联系，了解下巢实情，并尝试支援。”他看向普雷尔，“其他次级巢都的情况？”

“其他巢都尚未报告大规模异常，我已通过总督办公室最高权限下达紧急命令，要求他们立即抽调机动兵力，向主巢都方向集结支援。”普雷尔答道。

“好！”

阴影中，萨赫雷和图哈如同两道幽灵，悬浮在会议室窗外的高空，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殿下，”图哈低沉的声音在加密频道响起，“人类正在集结力量试图阻止灾难。我们不介入吗？”

“我们的目的只是资源而已。”

“等到没救了，我会让轨道上的舰队净化这一切的。”

下巢早已沦为真正的炼狱。

纳垢瘟疫的爆发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数个区域。

尽管驻守的帝国卫队反应迅速，用火焰喷射器、汽油弹甚至炸塌通道构筑起一道道熊熊燃烧的隔离火墙，将瘟疫暂时限制在几个相对封闭的区域，但代价是惨重的。

火焰吞噬了建筑，也吞噬了许多来不及撤离的平民和士兵。

更恐怖的是，火墙并非绝对安全。

零星的感染者冲破封锁，扑向防线，士兵们在近身肉搏中被抓伤、咬伤，然后很快在痛苦的哀嚎中扭曲、变异，成为新的行尸走肉，嘶吼着扑向曾经的战友。弹药在快速消耗，士气在烈焰与绝望中摇摇欲坠。

“长官！运输站方向的通讯完全中断！所有呼叫均无应答！”一名通讯兵脸上沾满烟灰，嘶哑地报告。

负责该区域的上校看着战术地图上代表运输站区域的、刺眼的红色失联标记，紧抿着嘴唇。那里是通往巢都核心通风系统的枢纽，战略意义不言而喻。

“多半已经陷落了…”上校的声音沉重，“联系上巢指挥部呢？”

“所有频道都被干扰！尝试了紧急线路，只有杂音！”通讯兵绝望地摇头。

上校深吸了一口充满焦糊味和疫病气息的空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能等了，传令兵！命令卡尼娅第一装甲团，立刻向运输站方向发起突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打通一条路！必须搞清楚那里的状况，阻止任何东西从那里出来。”

庞大的运输站内，此刻已是一片亵渎的景象。

邪教徒们狂热地将最后几个密封的“工业润滑剂”罐体推上指定的车厢。

那名纳垢瘟疫战士如同腐朽的磐石，矗立在站台阴影中。

他那流淌着脓液的头盔转向远方——那里，密集的爆炸声和激烈的枪炮声正由远及近，如同暴风雨的前奏。

忠诚的帝国卫队正在用血肉之躯冲击着信徒们布置的防线。

“无用的挣扎。”他拄着剑仿佛已经宣布了胜利，“让列车出发，给他们最后一击。”

呜——！

一声扭曲、仿佛饱含痛苦的汽笛声撕裂了空气。

钢轮滚滚，巢都还有最后的三个小时。

沃尔德团长死死盯着战术屏幕，上面代表运输站区域的信号灯终于从代表失联的红色，跳回了代表夺回的绿色。

通讯频道里传来前线指挥官嘶哑而疲惫的欢呼：“运输站…夺回来了，敌人…溃退了，但是团长…”

“一辆列车，一辆装满东西的列车，它已经开走了，正在加速驶向核心通风区。”

沃尔德的心猛地一沉：“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两小时二十八分钟，它就会到达预定释放点。”

“风暴鹰突击队！”沃尔德几乎是吼出来的，“立刻出发，目标：追上那辆列车，登车，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它，瘫痪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