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在李云书掌心震颤,那些渗血的傩面在晨光中竟开始缓慢龟裂。白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你听!“远处传来金铁相击之声,每一声都震得血玉表面泛起涟漪。
两人循声奔至后山断崖,眼前的景象让李云书倒吸冷气——百丈深的矿坑底部,赤红岩浆裹着玄铁矿石翻涌,数十具身缠锁链的骷髅正机械地挥动铁锤。他们空洞的眼眶燃着磷火,每敲击一次岩壁,矿脉中就渗出黑雾。
“是明代的官矿遗址。“李云书翻开非遗之书,泛黄的舆图页突然渗出墨迹,勾勒出“天工锻魂术“五个血字。白灵腕间银铃无风自动,她踉跄扶住岩壁,瞳孔泛起妖异的金:“那些矿工…他们的怨气在唱歌。”
仿佛印证她的话,骷髅们突然齐声高歌。粗粝的矿工号子裹挟着火星冲天而起,岩浆化作血手抓向二人。李云书甩出三根琴弦缠住钟乳石,借力荡向半空。古琴竖抱怀中,他脚踏七星方位,以鞋底金线在虚空勾出锻铁鼓风纹。
“铛!“白灵甩出彩绸缠住飞来的铁锤,绸缎瞬间焦黑卷曲。她旋身跃入矿工阵列,跳起了冶铁祭祀的《蹈火舞》。足尖每点地一次,岩壁上沉睡的朱雀浮雕便亮起一双眼。当第七只朱雀苏醒,矿坑穹顶突然坠下青铜巨炉,炉身饕餮纹竟与黑衣人剑鞘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李云书瞳孔骤缩。琴弦勾住炉耳翻身跃上炉顶,他咬破舌尖将血喷向非遗之书。书页狂翻间,明代锻铁工的口述记载化作金字浮空:“…以童男精血淬火,可炼陨铁…“字迹未干,所有骷髅突然转向白灵,磷火暴涨成青色。
“他们的怨魂认准了至阴命格!“李云书古琴倒转,十二律音波如网罩住白灵。少女却反常地轻笑,染血的银铃掷向熔岩:“谁说至阴不能驭阳?“铃铛炸开的瞬间,岩浆中升起八尊青铜人俑,正是《周礼》记载的“火正“祭器。
骷髅们突然跪拜,矿坑四壁浮现出明代矿工的壁画。李云书趁机割破手掌,将血抹在炉身铭文。青铜饕餮发出震天嘶吼,炉盖轰然开启,露出内部寒光凛冽的陨铁核心。那些纠缠的黑雾突然凝成铁索,将挣扎的怨魂拖向炉膛。
“还不够!“白灵撕下燃烧的袖口,露出小臂上蔓延的金色咒纹。她纵身跳向陨铁,被李云书拦腰抱住:“你疯了?陨铁噬魂!“挣扎间,黑衣人从阴影中现身,剑尖挑飞炉盖:“多谢引路,这天外陨铁合该炼成我的万魂幡!”
炉内突然迸发紫电,李云书怀中的血傩玉与陨铁产生共鸣。他福至心灵,抓起燃烧的矿石在炉壁刻下傩戏面具。当最后一笔完成,陨铁表面浮现出与血玉相同的纹路,黑衣人刺来的剑竟被反弹的星火熔成铁水。
矿坑开始坍塌,李云书拽着白灵跃上最后一块浮石。下方传来黑衣人怨毒的咆哮:“你们逃不出…“话音被岩浆吞没。脱险后的山道上,白灵突然栽倒,腕间银铃已变成血红色。李云书掀开她后领,惊见金色咒纹爬满了脊椎——昨夜逐魂舞的反噬,远比想象中严重。
月光照亮他们捡到的半块铜牌,上面“锦衣卫“三字让李云书记起非遗之书的记载:明代天工局曾用陨铁锻造镇魂钉,而锻造图谱就藏在…他望向北方皇陵的方向,耳边传来白灵昏迷中的呓语:“青铜树…他们在青铜树上吊死了歌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