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刀人走后,我们继续沿着墓道深入相柳神墓。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墓室的温度突然骤降。
我们呼出的气体立刻变成白雾,在空中慢慢飘散。
“怎么这么冷?感觉像进了冰窖一样。”龙墨渊搓着手说道。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碎石从顶部掉落。
轰隆隆的声音从地底深处传来,像有巨大的机关在运转。
一座青铜祭坛缓缓从地面中央升起,带着古老的威严。
……
这座祭坛的形状让我们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完全就是一条巨大舌头的形状,足有十米长三米宽。
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每根倒刺都有手指粗细。
最恶心的是,舌头表面还挂着一些干枯的人类喉管。
这些喉管已经风干成黑褐色,但还能看出原来的形状。
有的喉管上还残留着声带组织,在绿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祝红叶脸色苍白地说:“这应该是相柳的核心器官,真相之舌。”
“传说相柳有九个头,但只有一条舌头,就是这个。”
“所有的谎言和真相,都要通过这条舌头来判定。”
我仔细观察着这个诡异的祭坛,心中涌起一阵恶寒。
……
我们小心翼翼地向祭坛靠近,每一步都格外谨慎。
越近看,这条青铜舌头就越显得巨大和恐怖。
舌头表面虽然是青铜制成,但看起来就像活的一样。
舌面上刻满了甲骨文,密密麻麻,数量惊人。
这些文字很古老,比我见过的任何甲骨文都要复杂。
“这些都是什么字?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写法。”龙墨渊疑惑地问道。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这些都是诅咒,各种各样的恶毒诅咒文字。”
“有让人永远说谎的,有让人失声的,还有更恶毒的。”
“比如让人的舌头腐烂,让人只能说出相反的话。”
祝红叶点点头,补充道:“这就是相柳力量的真正来源。”
舌头的根部连着九条粗大的青铜锁链,每条都有成年人腰粗。
这九条锁链分别通向九个不同的方向,消失在黑暗中。
我猜测这些锁链连接的就是相柳的九个头颅。
每当有人说谎时,锁链就会传递信息给相应的蛇首。
……
就在我们仔细观察舌头祭坛时,危险悄然降临。
舌头周围的黑暗中,传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墓室里格外清晰。
九个巨大的蛇首慢慢从暗处探出来,眼睛放出血红的光芒。
每个蛇首都有水缸那么大,鳞片在绿光下闪闪发光。
相柳的九个头颅部分觉醒了,开始对我们展现敌意!
……
九个蛇首同时张开巨口,发出低沉的嘶鸣声。
然后它们开始喷吐青铜色的毒雾,浓稠得像液体一样。
毒雾迅速充斥了整个墓室,能见度急剧下降到几乎为零。
更可怕的是,这毒雾有奇异的效果,能制造幻听。
我开始听到各种声音,都是我熟悉的人在说话。
但说的内容却让我毛骨悚然,完全不是他们会说的话。
“夜辰这小子一直在防着我们,根本不值得信任。”
这是龙墨渊的声音,但语气冰冷得可怕,充满恶意。
“等找到机会,直接把他干掉算了,省得拖累。”
“反正我们有生命绑定,他死了我也活不了。”
“但至少不用再忍受他那副道貌岸然的伪善面孔。”
我转头看向龙墨渊,但他也正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显然他也听到了什么让他极度不安的声音内容。
“你刚才说什么了?我听到你在骂我!”他警惕地质问我。
“我什么都没说啊,是你在说要杀我!”我连忙解释。
但龙墨渊明显不相信,他的青铜义肢已经做出攻击姿态。
与此同时,祝红叶的声音也在毒雾中诡异地响起。
她似乎在念诵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咒语,声音空灵而恐怖。
“血脉觉醒,九鼎归位,第十日将临天下...”
“吾乃司祭之女,当引导神明重归人间...”
这些话让我们更加不安,因为这明显不是她平时的说话方式。
而且内容涉及到一些我们完全不了解的秘密。
……
毒雾越来越浓稠,幻听现象也变得越来越严重。
我听到龙墨渊在恶毒地嘲笑我的家族使命和医术传承。
“什么诡医传人,都是自欺欺人的江湖把戏而已。”
“秦家世代都是骗子,靠着这些装神弄鬼的手段混饭吃。”
“灵枢九针?那就是几根破铜烂铁,有什么用?”
龙墨渊则听到我在嘲笑他的诅咒和悲惨遭遇。
“青铜义肢?那就是一个废物和失败者的标志。”
“连自己身上的诅咒都解除不了,还想和我们合作?”
“搬山一脉?不过是一群盗墓贼,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
我们两个人的戒备心越来越重,互相怀疑越来越深。
手中的武器都对准了对方,随时可能发生冲突。
祝红叶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似乎在抵抗什么力量。
但她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那些诡异而邪恶的咒语。
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信任关系,正在毒雾的影响下迅速崩塌。
……
就在我们即将自相残杀的千钧一发之际,奇迹出现了。
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从浓稠的毒雾中无声地走出来。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身材娇小但气质独特。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满头的银白色长发,在绿光下格外显眼。
少女的面容清秀,但神情极其冷漠,眼神中透着超乎年龄的沉稳。
她穿着苗族的传统服饰,腰间挂着各种小瓶小罐。
少女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
瓶子是用特殊的黑色材料制成,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
瓶子里装着各种颜色的虫子,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蛊虫?你是苗疆的蛊师?”我惊呼道,声音中带着敬畏。
少女点点头,将瓶盖缓缓打开,动作优雅而专业。
七彩蛊虫立刻飞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美丽的漩涡。
这些蛊虫专门吸食各种毒雾和瘴气,效率惊人得可怕。
短短几分钟时间,整个墓室的毒雾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幻听现象也随之消失,我们的头脑重新变得清醒。
毒雾散去后,相柳的九个蛇首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嘶鸣声。
但它们似乎对这个白发少女非常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
少女熟练地收回所有的蛊虫,将它们重新装进小瓶中。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
然后她从腰间取下一个更小的瓷瓶,轻轻放在我面前。
“解毒丹,以防万一再遇到类似的毒雾攻击。”
她的声音很轻很清,但在寂静的墓室里格外清晰。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要离开,步伐轻盈得像猫一样。
“等等,姑娘,你是谁?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我急忙问道。
少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阿蛊。”她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声音中带着一丝孤独。
“我在找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然后她就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墓道的黑暗中。
只留下那瓶珍贵的解毒丹证明她曾经出现过。
相柳的威胁依然存在,九个蛇首在暗处虎视眈眈。
它们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显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