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顶着一张十八岁的脸，眼下这会儿的文澈看上去也是满脸的油腻。
没别的，通宵上网没去洗脸、一觉之前还是33岁的中年男人、正在嗦粉，哪一样都带油。
对徐婧妍的这点口头攻击力，文澈眼皮子都懒得多抬一下。
他只是慢悠悠的说：“小徐啊，我们熟归熟，这关系可还没到私议未来的地步。”
“你才刚成年，要学好别学坏，不要随随便便打探别人的人生大事。”
这话如果由33岁的文澈说出来，对面怎么也得是个不吃香菜（商K好女人版），不然……
怕是0帧起手性骚扰。
但，放到眼下，落在徐婧妍耳里，她只觉得呆毛都要炸了：“文澈！你死啊！”
这次没有再拍案而起，只是咬牙切齿的盯着文澈。
看情形，恨不能把文澈当早餐吃。
见状，文澈大手一挥：“好好好，不逗你了。”
有意停顿一下，他才用一副一本正经的口吻说：“以后不管徐姐去哪，我都跟着去。”
“你居然想通了？”徐婧妍听得眨巴了下眼睛，“也打算去京城上大学？”
说着，徐婧妍上下打量一眼文澈，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不错，终于聪明了一回。”
“对对对。”文澈猛猛点头附和，“我反复思考终于想明白了，有徐姐罩着的日子它不一样。”
于是，徐婧妍微微抬起下巴，目光虚虚的望着文澈，特地轻咳两声清清嗓子故作郑重的讲：“相信我，去京城上大学，是你这辈子为数不多能自己决定的相对公平的最优……选择！”
她一字不落的复述出了她老爸这两年一直挂在嘴边的念叨。
文澈听得直接放下筷子，不住拍手：“松林怎么还愣着，赶紧鼓掌啊。”
“这可是徐厅的金玉良言，能照亮我等普罗大众前行的道路！”
陈松林：“……”
他反应很快，不到一秒便已放下筷子跟着鼓掌附和。
徐婧妍看着文澈，很久很久才摇头长叹：“高考完你学点损人招数全等今天用我身上是吧？”
于是，文澈当即毫不犹豫的改正：“徐县的教导一定铭记于心，以后好好说话。”
徐婧妍听得直撇嘴：“这就从厅长变县长啦？”
她懒得再听文澈损人，直接握紧双拳，骨头嘎嘎作响：“我要有这身份，第一件事先弄死你！”
文澈立马摆出正襟危坐的姿态，老老实实的说：“错了，我真错了！”
别人不知道，他文某人还能不知道？徐县是真有这身份。
徐婧妍去挂职的起点就是副县，只不过由于未婚这个因素卡在了扶正门口。
虽然级别一直是副处，但职位还是调整到了县委副书。
不管是含权量还是职务，都是毫无争议的副处大圆满极限。
…………
吃过早餐，三人慢慢悠悠走去县一中。
路上，徐婧妍有意昂首挺胸的走着：“高中以来第一次这么悠闲的走去学校，舒坦。”
一旁，文澈正用徐婧妍的iPhone4S前摄当镜子擦脸，嘴上不住感叹：“年轻真好！”
他的诺基亚E73也有前摄，但成像水准还当不了镜子。
一直满脸油乎乎的也不是个事，所以趁徐婧妍嗦粉，他……借对方的手机上了会网。
临走前文澈才想起去借用早餐店门外拐角的水池洗脸。
又买了冰水来冰敷眼睛，以消眼袋缓疲劳。
彻底清洁一遍后，文澈从手机屏幕上看到的是一张他自己都忍不住想掐两把的嫩脸。
陈松林难得开口插话：“澈哥难道真变啦？怎么忽然这么……注重仪表了？”
“年轻人嘛，喜欢表现，我们要学会理解。”徐婧妍抢先回答。
陈松林：“……”
他默默走远了三两步，他担心一会打起来血会溅到他身上。
不过，文澈没有反驳徐婧妍，而是深表认同：“是的，年轻气盛嘛。”
说着话，他顺手将手机还给了徐婧妍。
徐婧妍随手将手机插进兜里，寻思文澈还能憋出个什么屁来，结果对方没声了。
扭头看去，只见文澈左右顾盼，眼里竟是一种对新鲜事物的端详意味。
徐婧妍：“……？”
她觉得自己有病，难得阴阳文澈却被附和，莫名有点想被反驳。
一念及此，徐婧妍不免在心中嘀咕：“有点犯贱了。”
“……”
…………
从通宵的那家网吧到县一中只有800米，正常走用不到10分钟。
眼下，文澈从前世走到了今生，也从8点42走到了10点出头。
随着走近学校，三人时不时能碰到高高兴兴离开学校的同学和校友。
高考前，学校已表明态度，原则上建议学生来学校机房填报志愿。
既方便随时请老师指导，又能确保万无一失。
在棠树这种十八线内陆普通县城，家里有电脑的不多。
至于去网吧填报……心再大，也不太敢这么干，毕竟网吧机器不安全的观念深入人心。
县一中每届30个班1500人左右，三个机房总计300台机器，如果人全来，需轮换5次。
不过志愿填报8点开始，也没有全都来学校，文澈他们到的这会儿刚好过了上午的高峰期。
果真是无需排队，直接上机操作。
学校此前组织过两次模拟填报，机房前方黑板也写了流程，正常人一看就会。
很少有人需要老师帮忙，更多的是老师主动给学生一些建议。
譬如考了642分的徐婧妍旁边站了仨老师，生怕她不小心填错了。
陈松林又跟文澈商量两句，才开始填报。
跟前世不同，这次文澈进行了大量比对筛选的院校，绝对分尽其用。
两人保底都能上京城的211。
前世一方面眼界不行，直接限定了区域。
另一方面，事前没主动了解各方信息，填报时又太相信自己。
也就只能不明不白吃亏了。
…………
徐婧妍目标很明确，填报起来比文澈他们还快。
因为她早已选好了5个平行一志愿，分别是清北、人大、央财、法大。
前俩冲刺用，央财和法大保底，这俩虽然只是211，但近些年分比很多985高，起步600+。
含金量也很特别，比如……它们后来是唯二的两所非985央选院校。
三人走在校园里，文澈左右张望，很是感慨：“走慢点，以后再进来身份就不一样了。”
“是什么身份？”要不怎么说得带上陈松林，多好的捧哏。
文澈很是正经的回答：“当然是……校外闲散人员。”
陈松林：“……”
有道理，无法反驳。
一旁的徐婧妍却不认同：“不能是优秀校友？”
“那是徐姐你。”文澈一脸感叹，“徐姐，我都带上松林跟你去京城了，以后可得罩我们……”
徐婧妍本想说两句，但她的目光先是顿住，接着向右小跑，嘴上也亲昵的喊着：“尤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