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日快乐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氪命系统强制启动。“

李则夷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冷汗浸透了后背。窗外早已天光大亮，手机显示是5月18日，他十八岁生日。

“什么鬼？谁在说话？“他环顾四周，房间里一切如常。

【宿主：李则夷】

【年龄：18岁】

【身份：异族混血】

【寿命剩余：10天】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处于极度震惊状态，建议立即前往安全区域】

“我一定是熬夜打游戏出现幻觉了。“李则夷揉了揉太阳穴，准备起床洗漱。

浴室镜子里，他的右眼瞳孔突然收缩成一条细线，随即恢复正常。他愣了一下，没有太在意。

“肯定是没睡够……下次再也不熬夜了……”李则夷说着，打了个哈欠。

水珠从脸上滑落，镜中的倒影却似乎慢了半拍。他皱眉，用力擦了把脸。

“臭小子怎么刚醒，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客厅传来父亲的叹息。

因为今天是李则夷的生日，父亲特地和别人换了班，来陪自己儿子过生日。

母亲走得早，他父亲带着他也一直没有再婚，看起来仍然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点不显老。

“今天我们出去玩，晚上回来吃蛋糕。”父亲说。

好好好！李则夷疯狂点头。

但他总有一种预感，父亲今日格外不对劲，情绪低沉而严肃。

……

“李则夷，生日快乐……”

李则夷盯着桌上的生日蛋糕，蜡烛的火苗在父亲阴沉的表情下摇曳，看着说不出的诡异。

父亲开口说的是“李则夷”，而不是“我的儿子”。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父亲这么严肃地叫过自己名字，上次还是在高考完出考场的时候。

十八岁生日，他本期待着朋友、祝福和礼物，而不是只是面对面和父亲坐着，那种诡异的沉默。

“爸，怎么回事？”李则夷感觉如坐针毡，忍不住问道，“我请的朋友呢？”

窗外如墨的夜色告诉他，无人会来。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古怪的钥匙，上面刻着扭曲的符号。

李则夷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偷偷溜进父亲禁止他进去的书房，在书桌上见到过，但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

还为此惦记过好久。

而在此时，这个在他的画纸上一遍一遍描摹形状的心心念念的古怪东西，被父亲安静放在手边。

那东西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十八年了，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父亲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紧张，甚至有一点说不出的兴奋。“或者说，该是你生命中最难忘的生日礼物。”

“什么？爸，你再说一遍？”李则夷耷拉的脑袋瞬间抬起，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父亲李绛是市里一家医院的精神科医生。

平常他都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李则夷都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在自己生日这天，他很正经地说出这句话。

什么真相，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

李绛起身，示意李则夷跟他过去。

沿路的灯被打开，二人来到地下室门前。

书房与地下室都是父亲明令禁止李则夷入内的地方。

这是地下室的钥匙。

“到底有什么？”李则夷问。

回答他的，只有钥匙插入门锁转动时发出的“咔哒”声。

大门开了一条缝隙，后面黑的渗人，还有丝丝缕缕的凉气飘出。

父亲左手抵住门把手，转头看向李则夷，扶了扶眼镜。“这不是假话，我的儿子……这里面有着颠覆你认知的这个世界的真相。”

语毕，李绛推开沉重的铁门，露出里面向下延伸的阶梯，仿佛通往无尽的黑暗。

带着腥味的寒气被吹上来，吹得李则夷身上战栗。

“这是……”

“真相。”

李绛只短短说了两个字，紧接着，他打开手电筒，刺眼的光束照亮了向下的阶梯。

李则夷硬着头皮跟着父亲往下走。

很快，他们来到底层。

照明灯骤然打开。

入目是个地下实验室，比李则夷想象中要庞大得多。

也是实在想不到，老式公寓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地下实验室。

白色墙壁，不锈钢设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最令他震惊的是中央那排巨大的培养皿——其中一个里面漂浮着一个类似人形的怪物，覆盖着青色的鳞片，手指间是锋利的爪子，胸膛随着某种诡异的节奏起伏。

“这是什么……”李则夷后退一步，恐惧爬上脊背。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李绛走向控制台，调出一段视频，“几百年前，一种来自「灰白领域」的诡异生物入侵，来到我们的世界。”

“搞什么……”

巨大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冰冷阴森的高大身影，看起来就像被剥了皮的猿猴，却有着十几双猩红之眼。

“它是你的「孕育者」，所有诡异生物臣服的「王」。你可以这样理解它们——一种能够模拟人类形态的诡异生物，我们称为「异族」。

十八年前「王」悄然降临市中心，我亲眼见证你的诞生，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神迹」，为了确保你不被别人控制，于是我收养了你。”

李则夷笑了：“这个玩笑可不好笑，今天是我生日。”他不信。

他也曾幻想过有神秘生物降临人世，却并不能接受自己是它们生出来的真相。

李绛晃了晃食指：“不，这并非玩笑。世界上还有很多和你相似的人，他们也都是从这些怪物体内出生，拥有特殊的能力，是对付入侵生物的武器，守护人类家园的最后一道防线。”

李则夷已经盯着那绿色液体中的怪物惊愕地说不出话了。父亲的话，他也不知听进去几分。

“如果你再不信，可以看这里……”李绛伸出右臂，整条手臂肉眼可见地隆起，覆盖青色鳞片，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那手上的黑色指甲尖锐到仿佛能够划开坚硬的钢板。

“我也是哦。「异种人」血统纯度超过一定数值就会发生异化，情绪失控就会出现。但你是「王」的直属后裔，根本不用担心。”话音未落，父亲从控制台前消失，以极致的速度来到李则夷身后。

一时间，“父亲”高大的身影笼罩，黑框眼镜下的，赫然是一双蜥蜴般的琥珀色竖瞳。

布满鳞片的右臂按住自己的身体，如同大铁钳般死死绞住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

后颈传来一阵刺痛，李绛把一支蓝色药剂扎进李则夷体内。

针剂掉落后，刺痛消失，李则夷忽然感到一阵眩晕，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梦中出现的鳞片、莫名出现的伤口和快速愈合的能力，以及对周围环境那种莫名的感知……

这些都是他以为的青春期的幻觉。

“这是什么……”他顿感有气无力，只能瘫软在父亲怀中。钢铁般的手臂硌着他的身体，冷硬森寒。“放开我！”

唯一还是人类的左手捏住李则夷的下巴，力气大到仿佛要将他的脸捏碎。

迫使他的目光投到培养皿中的怪物身上，李绛眼底是压抑着的疯狂。

“不过你尚未觉醒【灵咒】，不能激发隐藏在血脉中的潜力……即使你不能自行觉醒，我还是可以强制的。”

话音刚落，装备培养皿的培养舱深处传来液体晃动的汩汩声。

李则夷看见自己和“父亲”的倒影在玻璃舱上扭曲。

培养皿中的怪物突然睁开眼睛，青色的瞳孔直直盯住他。

“【审判者】会唤醒你的血脉，看着它的眼睛，它会臣服于你高贵的血统……聆听‘王’在血脉深处的呼唤……”李绛的呢喃细语萦绕耳边，仿佛自己的死亡宣言。

但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死的，还会变成所谓的异种人。

李则夷只觉得自己的双眼刺痛无比，如同千万根银针齐齐扎入自己的眼睛，几乎快要流出血来。

一分钟后，却什么都没发生。

李绛得意疯癫的神情变得惊疑，“怎么回事？！你难道没感受到【灵咒】之主的力量……”

李则夷眼睛生疼，我感受个屁的力量！

“我懂了，你是最高级的血统，一般的异种不能唤醒，你不可能没有【灵咒】，而是它们血统太弱！”

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疯癫样，将李则夷的身体平放到地上，自己走向控制台。

“我好像……找到让你觉醒的方法了……”

手指疯狂按动键盘，神情是掩饰不住的癫狂与兴奋。

“你知道吗？伴随着诡异的出现，通常会有神迹降临，或者顷刻间将一座城市化为炼狱，人们把这种难以解释的神秘现象归结于「神」的存在。

其中「王」无限接近于神，接受着所有诡异的膜拜。

而你不同于其他异种人，你的血统最接近「王」的血脉，继承它最强大的力量，凡是低阶诡异都会听从你的血脉召唤，你可以从那些存世的异种人中脱颖而出……直到你杀死你的孕育者，君临天下……”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培养皿中的巨大生物再次移动身体，李则夷只能看到天花板，体内的药效在渐渐流失，可因为铺天盖地的紧张浑身冒出冷汗。

空洞的双眼绝望紧闭。

它在撞击束缚自己的容器，绿色液体翻腾，容器表面随着它的拳头挥动撞出蛛网般的裂痕。

当它轰开玻璃舱的瞬间，顶上的灯也骤然炸裂成无数碎片。

李则夷闭紧眼睛，感受到迸射出来的玻璃碎片划过四肢，黏腻的绿色液体疯狂涌来，将他淹没。

死不了，死不了……

滔天的水液覆盖之后，李则夷的意识模糊，灵魂仿佛已经脱离了肉体。

【检测到宿主异种血脉即将激活】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冰冷机械音。

【警告！宿主正处于极端的危险中，即将开启强制防御模式——】

耳边是某种物体碎裂的声音，李则夷稍稍回复了意识，但是很模糊。

他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在这之前，他听到李绛一声几近扭曲的哀叹——

“生日快乐，我的弑神者……”

冰冷的系统音再次响起：

【主线任务已激活：猎杀异种，阻止‘王’的完全苏醒】

【奖励：寿命延长】

【当前剩余寿命：9天23小时59分】

【再次通知宿主，聆听系统最诚挚的问候：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