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退场

夜色深沉，武魂殿的廊柱在月光下投下细长的阴影。

千寻疾站在密室外，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金纹。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道负手而立的身影上——叶柒背对着他，黑袍如墨，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八供奉。”千寻疾低声开口，嗓音里带着一丝犹疑，“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叶柒没有回头，只是轻笑一声，声音如夜风般低缓：“教皇大人，是在担心什么？”

千寻疾沉默片刻，终于沉声道：“比比东……她真的会按照计划行动？”

叶柒终于转过身，月光映照下，他的眼眸深邃如渊，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会的。”

“因为——她比你想象的，更恨你。”

千寻疾瞳孔微缩，手指猛地攥紧。

叶柒的目光越过他，望向密室的方向，笑意渐深：“教皇大人对自己的‘天使幻境’这么没信心？”

他顿了顿，语气玩味：“不过，教皇大人选的这个‘替身’，倒是合适。”

千寻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一个背叛天使一族、妄图逃离武魂殿的废物，能替本座去死，是他的荣幸。”

叶柒站在他身侧，眸色深沉：“教皇大人现在满意了？”

千寻疾淡淡道：“八供奉的计划确实精妙，不过……”

他忽然侧目，眼神锐利：“你为何要帮本座？”

叶柒轻笑，袖袍一拂，转身离去：“我说过，我看重的……是‘大势’。”

他的身影融入夜色，唯有最后一句话飘然而至——

“而死人，是构不成‘大势’的。”

千寻疾眯起眼睛，望着叶柒的方向，心中隐约升起一丝异样。

——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千寻疾整理了下教皇长袍，金色的眼眸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他最后看了眼密室方向，那里早已被黑暗吞噬，连一丝魂力波动都不曾泄露。

“该去见父亲了。”他沉声道，袖中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金色戒指。

叶柒的身影从月光下中浮现，黑袍上银纹流转：“大供奉此刻，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

二人穿过武魂殿幽深的长廊，月光透过彩色琉璃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巡逻的圣殿骑士见到教皇，纷纷单膝跪地行礼，却无人注意到他们教皇陛下的脚步比往日快了几分。

供奉殿的大门无声开启。

千道流端坐在首位，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父亲。”千寻疾微微躬身。

千道流的目光却越过儿子，直接落在叶柒身上：“八供奉，事情办妥了？”

叶柒从容行礼：“一切按计划进行。人选已经就位。”

千寻疾上前一步：“按照计划，我会'旧伤复发'。三日后，宣布死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届时，就该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了。“

殿内烛火突然摇曳。

“叶柒。”他直呼其名，“你确定比比东会按你预想的行动？”

叶柒迎上千道流审视的目光，嘴角微扬：“大供奉应该问的是...她还有没有其他选择？”

叶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当然，为了武魂殿的……未来。”

千道流的目光在叶柒脸上停留片刻，随后缓缓起身，六翼天使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神圣的威压让整个供奉殿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既然事情已定，那么接下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寻疾，你该进行天使神考了。”

千寻疾瞳孔微缩，手指下意识抚过袖中的金色戒指，沉声道：“父亲，现在是否太仓促？”

千道流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指向供奉殿深处——那里，一扇雕刻着六翼天使图腾的古老石门正缓缓开启，璀璨的金光如潮水般涌出，隐约能听见神圣的吟唱在空气中回荡。

“八供奉。“千道流忽然看向叶柒，“你既已入武魂殿，有些事，也该让你知晓了。”

叶柒眸光微动，唇角依旧噙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大供奉请讲。”

千道流负手而立，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天使神考，乃我千家世代传承的至高试炼。通过者，可触及神之领域。而今日，寻疾将踏入考核。”

此言一出，除叶柒外，其余六大供奉皆面露震惊。

千寻疾神色复杂，低声道：“父亲，我尚未完全准备好。”

千道流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意：“你已别无选择。”

“比比东之事，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叶柒站在一旁，黑袍无风自动，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大供奉。“他忽然开口，“若教皇陛下进行神考，武魂殿的事务……”

千道流淡淡道：“暂由比比东代掌。”

叶柒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千寻疾深吸一口气，终于迈步走向那扇金色石门，在踏入的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叶柒，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八供奉，希望我出关时……”

“一切如你所愿。”

叶柒微微颔首：“自然。”

供奉殿内，金光渐散，千寻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神考之门后。

千道流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定格在叶柒身上。

“八供奉。“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接下来的大势，该进行了。”

叶柒唇角微扬，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银纹，语气悠然：“大供奉放心，一切早已安排妥当。”

“三日后，武魂殿会宣布教皇千寻疾陨落的消息。”叶柒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而凶手……”

当夜，供奉殿深处。

千道流独自站在神考之门前，金色的眼眸凝视着石门上的天使图腾，低声自语：“寻疾，这一步棋，究竟是对是错……”

忽然，他眼神一厉，猛地转身——

叶柒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黑袍如夜，笑意幽深。

“大供奉在担心什么？”

千道流目光如剑：“八供奉，这命运里，你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叶柒轻笑，缓步上前，与千道流并肩而立，望向神考之门：“我只是让该发生的……如期发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