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假情报

第12章真假情报

东头船厂的冷冻库比陈啸天记忆中更冷。

铁门闭合的瞬间,寒气顺着领口往骨头缝里钻,刘三被扔在结霜的水泥地上,冻得牙齿打战,嘴上的破布早被陈啸天扯了下来——这会儿他就是想骂也没力气了,只瞪着发红的眼睛直喘白气。

“李虎这两天要动什么?”陈啸天蹲下来,膝盖压在刘三的手腕上。

他从裤腰里摸出把生锈的改锥,刀尖在刘三鼻尖晃了晃,“你最好现在说,等老子没耐心了,就不是扎手指这么简单。”

刘三猛地一扭头,吐沫星子溅在陈啸天鞋面上:“小赤佬……李虎哥的事……轮得着你问?”

陈啸天笑了,指节捏得咔咔响。

他想起三天前在巷子里跟人拼刀时,从老乞丐那儿学的“龙爪手”——那老头说这招专捏人麻筋,疼得比刀割还狠。

他当时只当是江湖骗子的把戏,没想到今儿倒用上了。

“听说你上个月在码头卸钢材,右手腕被缆绳勒出过寸把长的疤?”陈啸天突然扣住刘三右手背,拇指精准按在腕骨下方的凹陷处。

刘三瞳孔骤缩,刚要挣扎,一阵钻心的疼从手腕窜到天灵盖,疼得他冷汗直冒,脏话全变成了抽气声。

“这招叫‘锁脉’,”陈啸天的拇指慢慢加力,“你腕子上的旧伤最怕这个。我要是再使三分力——”他微微挑眉,“你这只手往后端碗都得抖。”

刘三的脸瞬间白得像墙皮,裤裆里传来湿答答的声响。

陈啸天闻着那股尿骚味,心里直犯恶心,手上却没松:“李虎要动谁?”

“医……医院!”刘三终于绷不住了,“张大山那老东西在市二医院养伤,李虎说……说陈啸天要是个孝子,肯定得去守着!”

陈啸天心里“咯噔”一下。

张大山是码头上的老搬运工,上个月替他挡了李虎手下的铁棍,现在还插着呼吸机。

他早料到李虎会拿这老头做文章,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什么时候?”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后半夜三点!”刘三哭嚎着,“李虎派了‘鬼手’阿坤带五个人,说要把病房窗户卸了翻进去——”

“够了。”陈啸天松开手,刘三像条死鱼似的瘫在地上直抽抽。

他摸出兜里的皱烟盒,点了根烟,火星在黑暗里明灭:“王强!”

王强从门后闪出来,手里还攥着根麻绳。

这小子跟着陈啸天混了半年,现在见血都不眨眼,可看刘三那副惨样还是缩了缩脖子:“哥,咱把他舌头割了?省得他出去乱咬。”

“留着。”陈啸天吐了口烟,“李虎要是知道他被抓,肯定猜咱问出了情报。得让他觉得这情报是假的。”他踢了踢刘三的脚腕,“把他嘴堵严实,再加道铁链子。”

王强应了声,麻溜地把刘三捆成个粽子。

陈啸天最后看了眼冷冻库的铁门——锁孔里插着他从废品站顺来的铜钥匙,外面还拿铁丝缠了三圈。

除非李虎带个锁匠来,否则一时半会儿打不开。

出了冷冻库,夜色已经深了。

陈啸天摸出裤兜里的属性面板——这玩意儿只有他看得见,淡蓝色的光在视网膜上跳动:

【陈啸天】

智力:12(+2,因成功推演情报)

体力:15(+1,昨夜激战)

力量:18(+1,龙爪手初成)

武学:14(+3,实战领悟)

声望:8(+2,码头兄弟传扬)

财富:3(+1,卖废铁所得)

“还算没白折腾。”他扯了扯冻得发硬的衣领,往警局方向走。

苏若兰的心理诊所就在警局后巷,他得赶在她汇报前把消息透过去——但得留个心眼,这女人是警察卧底,可谁知道她背后有没有别的尾巴?

市公安局的走廊飘着隔夜的茶味。

苏若兰把汇报材料摔在局长桌上时,张副局长正端着搪瓷缸子抿茶,茶叶粘在他稀疏的头发上:“苏医生,你说陈啸天‘侥幸逃脱’?可据我所知,昨晚李虎的人被打残了三个,其中一个的手腕骨裂得跟碎瓷片似的——”他突然眯起眼,“这手法,倒像是‘龙爪手’。”

苏若兰的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

她记得陈啸天前天来找她治刀伤时,手腕内侧有块青紫色的淤痕——当时他说是搬货时撞的,现在想来,怕不是在练什么功夫。

“局长,陈啸天只是个码头小混子,”她垂眸盯着自己的白大褂,“可能……可能是李虎的人太废物。”

“废物?”张副局长“啪”地放下茶缸,茶水溅在材料上,“刚才有个匿名电话打进来,说陈啸天藏在城郊废弃工厂。你带一队人去看看——要是再扑空,我就让你回心理科看抑郁症!”

苏若兰捏着车钥匙往外走,手机在兜里震动。

她躲进卫生间,屏幕上是条陌生短信:“工厂无货,小心陷阱。”她盯着发件人号码——139开头,尾数是6个8,这是道上人才用的“安全号”。

她突然笑了,把手机揣回兜里:李虎这招“借刀杀人”,倒比他手下的刀快多了。

陈啸天蹲在医院顶楼的水箱后面,往下看正好能看见张大山的病房窗户。

王强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去李虎的赌场“投诚”了——那小子哭丧着脸说“哥我怕李虎砍我”,陈啸天拍了拍他后背:“记着,你就说我被阿坤砍伤了,躲在城郊老棉纺厂。要是李虎问细节,你就说看见我咳血了。”

“那……那要是李虎打我?”

“你就喊‘虎哥我是真怕陈啸天报复才来的’,”陈啸天把从刘三那儿摸来的赌场筹码塞给他,“记着把筹码露出来,李虎最信这个。”

现在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陈啸天探头一看,王强正被两个马仔架着往赌场走,后背的衣服湿了一片——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故意弄的。

他摸了摸腰间的弹簧刀,又检查了下裤兜里的石灰粉——这是防人从窗户翻进来的。

“陈啸天!”

身后突然响起女声,他差点没稳住摔下水箱。

回头一看,林婉儿正扶着顶楼的铁栏杆喘气,白色连衣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脚踝上的红绳——那是他上个月在庙会给她求的“平安绳”。

“你怎么来了?”他跳下来,伸手要拉她,又想起自己手上沾着冷冻库的冰渣,缩了回去。

林婉儿却直接攥住他的手腕:“我在酒吧看见王强往赌场跑,就知道你要出事!”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扛?你受伤了怎么办?被抓住了怎么办?”

陈啸天喉咙发紧。

这姑娘上个月他被李虎的人堵在巷子里,是她举着酒瓶子砸破了对方的脑袋;前天他躲在她的出租屋养伤,她熬了整夜的姜茶,自己却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头发散在他腿上。

“我没得选。”他轻声说,“李虎要杀张叔,要杀我,要杀所有不肯跪他的人。”他伸手碰了碰她发梢的碎钻发夹——那是她用三个月的驻唱工资买的,“等这事儿了了,我带你去看海。”

林婉儿的眼泪掉在他手背上:“我不要看海,我只要你活着。”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陈啸天猛地把林婉儿推进水箱后面,弹簧刀“咔”地弹开。

三个戴毛线帽的男人从张大山病房的窗户翻进来,为首的那个手腕有道刀疤——是“鬼手”阿坤。

“陈啸天!”阿坤举着西瓜刀往门口冲,“你张叔的呼吸机管子,老子给你——”

话音未落,一把石灰粉兜头盖下。

阿坤惨叫着捂住眼睛,陈啸天的弹簧刀已经抵住他的喉咙:“管子在哪儿?”

“在……在窗台上!”阿坤疼得直打滚,另外两个马仔刚要掏枪,林婉儿抄起顶楼的铁皮工具箱砸过去,“当啷”一声砸中其中一个的膝盖。

陈啸天趁机踹飞另一个的枪,反手把阿坤的刀架在他脖子上:“喊他们停手,不然我割了你的动脉。”

阿坤哭嚎着喊“别打了”,两个马仔立刻瘫在地上。

陈啸天弯腰捡起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警笛声几乎同时响起——苏若兰的车到了。

“把他们捆起来。”他对林婉儿笑了笑,“去把张叔的呼吸机管子捡回来。”

林婉儿跑过去时,他摸出兜里的属性面板。

武学值跳到了17,力量值20,声望值12——面板边缘泛着淡金色的光,这是要升级的征兆。

后半夜两点,陈啸天把最后一个马仔的绳子系紧。

苏若兰带着警察冲进来时,他正蹲在张大山床前,给老人掖了掖被角。

“陈先生,跟我们回局里配合调查。”苏若兰的语气公事公办,眼睛却扫过他手上的弹簧刀。

陈啸天站了起来:“等张叔醒了再说。”

苏若兰刚要开口,手机响了。

她接完电话,脸色微变:“城郊工厂确实没人,李虎的人也撤了。”她盯着陈啸天,“有人给我们透了假消息。”

陈啸天没接话,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月光下,东头船厂的方向有火光闪过。

他突然想起冷冻库的铜钥匙还在裤兜里,摸了摸,金属表面凉得刺骨。

“林小姐,麻烦你照看张叔。”他对林婉儿笑了笑,转身往门外走,“我有点事要处理。”

等他赶到冷冻库时,铁门半开着。

锁孔里的铜钥匙不见了,地上有拖拽的水痕,一直延伸到下水道口。

陈啸天摸出打火机照亮,墙角的铁链子被人用液压剪剪断了,断口处还沾着新鲜的油泥。

他蹲下来,捡起地上半块带血的破布——是刘三嘴上的那团。

布角有个模糊的印记,像是某种戒指的压痕。

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混着海风卷进冷冻库。

陈啸天站起身,把破布揣进兜里。

月光从换气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有人比他更快。

陈啸天攥着半块带血的破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冷冻库的风灌进来,吹得他后颈发凉。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纸条,月光透过换气窗斜照在纸页上,墨迹未干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七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刘三被救走了。”他对着空气低语,声音里裹着冰碴。

墙角的铁链断口还沾着液压剪的油泥,拖拽的水痕在水泥地上蜿蜒,最终消失在下水道口——那是整座冷冻库唯一能连通外部的通道。

他蹲下身,用打火机照亮水痕边缘,发现几枚模糊的鞋印,42码,胶底,和李虎手下常穿的劳保鞋不同,倒像是...警靴?

“苏若兰。”他突然站直身子,破布上的戒指压痕在掌心硌出红印。

三天前在警局走廊,张副局长端茶时,他瞥见对方左手无名指戴着枚镶蓝宝石的戒指,和破布上的压痕形状分毫不差。

而苏若兰汇报时,张副局长特意提到“龙爪手”,又派她去城郊工厂——那正是王强故意透给李虎的假消息。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苏若兰发来的短信:“张大山情况稳定,局里要连夜审讯阿坤。你在哪?”陈啸天盯着屏幕,拇指悬在删除键上,最终回了句“处理点私事”。

他摸出根烟点燃,火星在黑暗里明灭,映得眼底寒光闪烁——李虎不过是把刀,真正握刀的,是警局里那位喝茶看报的张副局长?

忽然,裤兜里的属性面板泛起微光。

他低头扫过跳动的数值:智力+2(识破阴谋),武学+1(预判危机),声望+1(兄弟信赖)。

面板边缘的淡金色更浓了,像要溢出什么秘密。

他捏灭烟头,转身走向停在巷口的二八自行车——后架上还绑着林婉儿塞给他的热乎包子,现在早凉透了。

“得找个人问问。”他跨上自行车,车轮碾过满地碎冰,“叶萱。”

最后一句轻声呢喃被风声卷走,只余下自行车铃在夜空中叮铃作响,像根细针,扎破了龙城今夜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