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终章 星陨天开

雷暴云团在江面低空翻涌,跨江大桥的钢索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林秋单脚点在太虚镜边缘,镜面星图投射出二十八宿虚影,托着他凌空悬浮在百米高空。下方桥面上,上百具缠着尸藤的王家祖先尸傀正破棺而出,指节摩擦桥面的声响如同死神在数念珠,为首的百年尸王披着褪色的官服,头骨上嵌着七枚碧绿的镇魂钉,正是王家祖坟里镇压的初代家主。

“小崽子,你毁我尸傀祭坛,今天就拿你的魂魄来祭旗!”

黑袍人沙哑的声音从尸王背后传来,这次他换了具年轻躯体,袖口骷髅纹却比上次更狰狞——显然是夺舍了某个修真世家的弟子。他手中握着重组的尸魂珏残片,正将桥上宾客的生魂抽离,那些被黑气侵蚀的眉心化作血色光点,汇入尸王体内。

林秋运转太虚炼体诀,九重封印的金色纹路在皮肤上依次亮起,从丹田到眉心,最后在玉珏处凝成璀璨光轮。当第九道封印解开的瞬间,太虚镜突然发出清越龙吟,镜背的“仿”字彻底剥落,露出底下流转着星辉的“真”字——原来这面镜子竟是当年太虚真人陨落时,用本命法宝碎片所化的认主之镜。

“原来你才是真镜……”黑袍人瞳孔骤缩,尸魂珏残片在真镜威压下出现崩裂,“就算你解开全部封印,也挡不住地脉尸潮!”他挥手间,江底传来闷响,十二具青铜古棺破水而出,棺盖掀开处,皆是历朝历代以禁术炼成的尸将,身上铠甲刻着与饕餮樽相同的吞魂纹。

第一记天雷恰在此时劈落。

林秋抬手接住雷光,南明离火与紫霄神雷在掌心交融,竟凝结成三尺雷剑,剑身缠绕着星陨流光,剑尖所指之处,钢索上的积雨云被劈开裂缝,露出其后隐现的星界之门。他足尖轻点镜面,太虚镜化作流光划过桥面,雷剑扫过之处,尸傀的尸藤瞬间汽化,百年尸王的官服也被撕开缺口,露出里面缠着锁链的尸身——那是用江心沉魂锁链炼制的不死之躯。

“破!”

雷剑突然化作游龙,龙首咬向尸王眉心的镇魂钉。七枚钉子同时爆发出绿光,却在星陨雷火中逐个崩碎,尸王发出穿云裂石的嚎叫,体内封存的生魂化作光蝶飞出,落在林秋肩头时,竟凝成他记忆中奶奶的虚影——原来王家历代血祭,连无辜者的魂魄都未曾放过。

“你以为操控地脉就能为所欲为?”林秋的声音混着雷声,镜面上星图突然与天上星轨重合,整座大桥化作巨大的阵眼,“锁江阵,开!”

江底的青铜巨柱应声亮起,与太虚镜、玉珏形成三角共鸣。十二具青铜古棺被吸入漩涡,棺中尸将在星陨大阵中被绞成齑粉,黑袍人手中的尸魂珏残片彻底碎裂,他惊恐地看向林秋,发现对方背后竟浮现出太虚真人的虚影,手持真镜俯瞰众生。

“不可能……太虚真镜早已碎裂……”

“镜碎人未陨,九珏镇九州。”林秋的雷剑抵住他咽喉,南明离火在剑尖跳动,“当年你们盗走真镜碎片,炼就邪派法器,今日便让太虚法统重临人间。”话音未落,第二道天雷劈中江心祭坛,锁江阵的地脉之力反噬,将所有尸气卷入江底深渊。

晨光穿透云层的刹那,桥面尸傀尽数崩解,只剩下焦黑的骨架。林秋踏镜落在桥中央,看着远处飞来的三架直升机,机身上分别印着龙虎山、南宫家、以及从未见过的饕餮纹——正是王家暗中勾结的修真世家。

舱门打开,龙虎山钟明长老拄着新铸的青铜铃铛走下,身后跟着南宫羽的父亲南宫绝,两人脸色凝重,却在看见林秋掌心完全亮起的玉珏时,齐齐抱拳:“见过太虚传人。”

“少来这套。”林秋捏碎手中最后一块染着尸气的血玉,那是从黑袍人身上搜出的,“我知道你们各怀心思,玉珏九重封印已开,当年被你们拆分的真镜碎片,也该物归原主了。”他望向印着饕餮纹的直升机,眼中闪过冷光,“尤其是王家藏在祖祠的另一半玄天玉珏,下月十五,我亲自去取。”

南宫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头:“当年九大门派封印真镜,实为防止太虚法统被邪修利用……”“不必解释。”林秋打断他,太虚镜自动飞回腰间,镜中星图此刻清晰映出九州大地的封印节点,“我若不拿回全部碎片,锁江阵崩、地脉乱,第一个被反噬的就是你们这些坐镇中枢的世家。”

钟明的铃铛突然发出警示,远处天际线出现遮天蔽日的黑云,云中有剑气若隐若现——显然是其他门派感知到真镜现世,正赶来争夺。林秋却轻笑一声,玉珏与真镜同时发光,脚下浮现出覆盖整座大桥的星陨大阵,阵纹与他皮肤上的九重封印完全重合。

“告诉你们家主,”他对着镜头举起染血的手,掌心玉珏光芒大盛,“太虚法统重临之日,不是来复仇,而是——”话未说完,整个人已化作星芒升空,太虚镜展开成巨大的星门,将他吸入其中,只留下最后一句回荡在江面:“重建修真界的秩序。”

三日后,九大门派同时收到血书,朱砂写着“八月十五,昆仑论镜”,落款处印着完整的玄天玉珏纹路,以及镜中二十八宿的星图。而在江城医院的病房里,护士们发现那个昏迷三月的少年早已不知所踪,床头只剩半块泛着微光的青铜镜片,镜面上隐约能看见“太虚”二字,以及一行极小的字迹:“当星陨之夜来临,持镜者将重开天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