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量子屏障

地铁隧道的阴风灌进防护服破口时,陈默终于听见了引擎的轰鸣。他抱着小雨蜷缩在铁轨弯道,战术腕表的信号接收器突然捕捉到加密频段——那串重复的摩尔斯码正是父亲生前设置的安全信号:「SOS-793」。

“是守望者!”

陈默撕开小雨腕带的伪装层,露出内嵌的微型定位器。三秒后,隧道尽头亮起蓝白色的探照灯,六台悬浮式战斗机器人呈扇形展开,合金足爪在铁轨上擦出火花。在它们后方,身着银灰色动力装甲的身影踏碎积水而来,肩甲上的齿轮与剑交叉徽记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放下武器,接受检查。”

领头者的声线经过变声器处理,却难掩疲惫。陈默注意到他左臂装甲内侧刻着「韩冰」二字——正是联邦残留档案中,在血月事件中炸毁第一座尸巢的传奇少校。

“我们有血清样本和陨石碎片。”陈默举起吊坠,符文在机器人扫描射线中泛起微光,“我妹妹感染了第三阶段病原体,但还保有人类意识。”

韩冰的面罩突然弹出红色警报:“她体内的脑波频率……和尸巢核心共振率达78%!把人留下,你可以走。”

“不可能!”陈默的机械义肢骤然绷紧,合金指节喀嚓作响,“她是唯一能阻止新纪元财团的钥匙,你们的量子屏障对二阶以上变异体已经失效了吧?”

这句话让所有战斗机器人同时锁定陈默。韩冰却抬手示意停止,面罩缓缓升起,露出左脸从眉骨到下颌的烧伤疤痕:“你怎么知道屏障过载的事?”

“三天前在第五区废墟,我看见你们的壁垒被三阶爬行者撕开。”陈默直视对方警惕的眼神,“财团在培养舱里搞的‘共生计划’,需要和陨石碎片基因匹配的容器——我妹妹就是其中之一,而我父亲……”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从背包里掏出染血的实验日志:“他在感染前毁掉了所有数据,除了这个。”泛黄的纸页上,用血迹画着和小雨掌心相同的符文,旁边标注着:「狄俄涅核心共鸣者,可操控尸巢脑波网络」。

韩冰的瞳孔猛地收缩:“跟我来。”

五分钟后,陈默躺在医疗舱的消毒光束里,听着培养舱内循环液的咕嘟声。小雨被安置在隔壁的量子隔离舱,舱壁上流动的蓝光正压制着她体内翻涌的黑色纹路。透过观察窗,陈默看见她的指尖在玻璃上划出符文,那些痕迹竟像活物般蠕动,慢慢拼成“爸爸”两个字。

“别担心,隔离舱能稳定病原体扩散。”韩冰递来一杯合成咖啡,苦涩的气味混着消毒水味道,“我们在实验室废墟检测到了原生生物的脑波,和二十年前陨石坠落时的电磁脉冲完全一致。”

他调出全息投影,星图上闪烁着上百个红点:“这是过去七十二小时内出现的深潜者巢穴,它们正在吞噬地底的陨石碎片。而新纪元财团的运输舰……”画面切换成密密麻麻的舰队图标,“正在低空轨道部署‘血月棱镜’,试图把月球碎片的能量聚焦到地面。”

陈默盯着自己正在愈合的机械义肢,合金表面的符文突然与吊坠产生共振:“所以你们需要共鸣者来操控尸巢网络,对抗深潜者和财团?”

“不止如此。”韩冰关掉投影,声音低沉,“根据你父亲的日志,狄俄涅陨石其实是外星文明的基因库,病原体只是筛选器——只有能与核心符文共鸣的人,才能成为‘星舰驾驶员’。”

医疗舱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撕裂空气。陈默看见隔离舱的量子屏障泛起涟漪,小雨的身体正被一股无形力量抬离病床,她的瞳孔完全变成晶体状,皮肤下的黑色纹路组成了复杂的星图。

“糟了!深潜者的脑波攻击!”韩冰冲向控制台,“它们定位到了共鸣者!”

隧道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天花板的混凝土块簌簌掉落。陈默透过观察窗,看见无数细长的黑色触须从通风管道钻出,触须末端是布满利齿的吸盘,正顺着舱壁爬向隔离舱。他的机械义肢突然不受控制地举起,掌心凝聚出和吊坠相同的蓝光——那是三天前在实验室激活的神秘力量。

“用陨石能量切断脑波连接!”韩冰的装甲展开武器模块,两门微型脉冲炮从肩甲弹出,“它们的弱点在触须根部的神经节!”

陈默本能地将蓝光注入隔离舱,量子屏障瞬间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触须在接触屏障的瞬间蜷曲成灰,却有更多触须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看见小雨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微笑,晶体瞳孔中倒映出深潜者首领的影像——那是个由无数丧尸头颅拼接而成的巨型肉瘤,中央悬浮着半块燃烧的陨石碎片。

“人类啊……”

合成音在陈默脑海中炸响,比丧尸嘶吼更冰冷的恶意涌入神经:“把核心交给我们,你们的妹妹将成为新的母巢之主。”

陈默感觉有无数尖刺在太阳穴跳动,吊坠突然发出蜂鸣,父亲临终前的录音竟在脑内响起:“记住地下三层的密码——793,那是你母亲的生日……”

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机械义肢已撕开医疗舱的合金门,正不受控制地走向隔离舱。韩冰的脉冲炮在身后轰鸣,却被深潜者的力场弹开。千钧一发之际,陈默咬碎藏在臼齿中的应急芯片——那是父亲当年植入的神经阻断装置。

“啊!”

剧痛让陈默跪倒在地,机械义肢的关节处喷出蓝色火花。他趁机激活义肢的自毁程序,合金臂甲表面的符文亮起,如同一颗小型恒星般爆发。冲击波撕碎所有触须,隔离舱的量子屏障也应声碎裂。

小雨重重摔在地上,晶体瞳孔褪去,变回熟悉的琥珀色。她颤抖着抓住陈默的手,掌心的符文与吊坠产生共鸣,整个医疗舱的灯光突然转为温暖的金色。在这光芒中,陈默看见无数透明的人影浮现——那是被深潜者吞噬的受害者,他们的灵魂正顺着光芒向小雨汇聚。

“哥,我……听见他们了。”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些被困在尸巢里的灵魂,他们说……地下三层有扇门,门后是通向星星的列车。”

隧道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深潜者的攻击暂时退去。韩冰拖着受伤的腿走进来,看着满地狼藉的医疗舱,突然笑了:“看来联邦档案错了。不是陨石选择人类,是人类选择陨石——你们兄妹,就是打开星轨列车的钥匙。”

他指向窗外,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数十道蓝光,那是新纪元财团的运输舰正在投放登陆舱。而在更深的地底,某种有节奏的震动正在靠近——那是深潜者母巢移动时的心跳声。

陈默扶起小雨,发现她的丧尸化左臂已完全恢复,皮肤下流动着细密的金光。他摸向腰间的血清试管,却发现试管早已空无一物——在刚才的能量爆发中,血清与陨石碎片产生了融合,或许,这正是父亲所说的“共生体进化”。

“去地下三层。”陈默握紧妹妹的手,“不管那里有什么,我们都要走完父亲没走完的路。”

当他们跟着韩冰冲进地铁调度室时,全息地图上的红点正在疯狂闪烁。陈默输入密码793,墙面缓缓打开,露出向下延伸的金属阶梯。阶梯尽头,一扇刻满外星符文的合金门散发着微光,门楣上用血色油漆写着父亲的字迹:

「不要相信月亮的影子,星轨列车只搭载敢于直视太阳的人。」

身后突然传来枪响,陈默转身看见一名守望者士兵正举着枪,头盔下的眼睛泛着诡异的蓝光——他已被深潜者的脑波感染,成为了傀儡。

“快走!”韩冰的脉冲炮炸碎士兵的武器,“我们来殿后!记住,星轨列车的启动密码是……”

他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天花板终于不堪重负,混凝土块如暴雨般砸落。陈默抱着小雨冲下阶梯,在合金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他看见韩冰的动力装甲被深潜者触须缠住,却依然笑着比出“三”的手势——那是父亲实验室的地下三层,也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门后的空间一片漆黑,只有小雨掌心的符文在发光。陈默打开战术手电,光束照亮了停在轨道上的巨型列车——银白色的车体表面流动着星芒般的光带,车头镶嵌着完整的狄俄涅陨石核心,如同一只沉睡的钢铁巨兽。

“欢迎登车,共鸣者。”

机械女声从列车深处传来,车门缓缓开启。陈默扶着妹妹走进去,看见车厢内壁上布满生物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与小雨基因匹配的“容器”,舱体标签上印着相同的编号:793-001至793-300。

而在驾驶室中央,悬浮着半块与吊坠契合的陨石核心,旁边的操作台上,静静躺着父亲的工作牌,照片上的男人笑得温和,就像十二岁那年帮他安装机械义肢时那样。

小雨突然指向窗外,陈默看见深潜者的母巢已经破土而出,那是座由丧尸骨骼与陨石碎片构成的移动堡垒,顶部的肉瘤正张开上千只眼睛,注视着星轨列车的方向。而在更上方的夜空,血月棱镜的光芒即将汇聚,整个地面即将被笼罩在致命的紫色光辉中。

“启动列车需要两枚核心。”陈默握紧自己的吊坠,看着小雨掌心的符文,“我们的血,就是钥匙。”

当兄妹俩将手按在操作台上时,整列列车突然爆发出璀璨的金光。车窗外,深潜者的母巢与新纪元财团的舰队同时发起攻击,导弹与能量束在列车周围爆炸,却被无形的星芒屏障一一弹开。

“星轨列车,启动完毕。”

机械女声响起的瞬间,列车底部的反重力装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陈默看见轨道在金光中延伸,竟直接穿透了地层,向着地球核心深处的狄俄涅陨石本体驶去——那里,才是决定人类命运的最终战场。

而在列车后方的地表,血月棱镜的光芒终于落下,将所有未及躲避的丧尸与深潜者蒸发成紫色烟雾。但在烟雾中,那些被小雨拯救的灵魂正化作光点升空,最终汇聚成一道横跨天际的星河,为星轨列车照亮了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