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族人

持斧之人正要弯腰去搜检伍德的身体,却被使剑之人一把拉住,在他不解的眼神中,由持弩之人完成了最后一击,用他的弩箭剌穿了伍德的喉咙,伍德身体蜷了蜷,眼神渐渐散乱,终于没了气息。持剑之人放开他的胳膊,将他一手推开,用剑划开伍德的皮带,将钥匙挑出来,才示意使斧之人去拿。

使斧之人一边去捡钥匙一边抱怨道:“阿瓦西,你也太小心啦!”

使剑之人懒得理他,回身坐下,将阿力克谢抱在怀里,另外两个人也围上来,“啊!”使斧之人吃惊地叫了一声:“刚才逃出来的人竟然是这么一个小孩子吗?”他急急地伏下身去听阿力克谢的心跳,听了一会才说:“还好,他只是昏过去啦。他是怎么从那里面冲出来的?没有他,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机会呢!”

“安德烈”阿瓦西将阿力克谢小心地交给持弩之人:“你带着这孩子同族人们汇合,留下几个人保护他,把其他人带过来,我和萨沙先冲过去守住通道,已经打开的通道绝不能再给他们时间关上!”

安德烈接过阿力克谢,有些担心地望着阿瓦西,问道:“用不用等这个孩子醒过来打听一下里面的情况再做决定?”

“不用,不用”萨沙非常有信心:“我和阿瓦西突然冲进去,先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等你们赶过来时我们这边都完事啦!”

阿瓦西白了他一眼说:“我们盯了这么久,里面人不多,除了伍德,没有别的大剑士,我和萨沙能坚持到族人们赶过来。”

阿力克谢这时清醒了一会,当他睁开眼睛时,一绿一红的眸子让三个人都愣住了。萨沙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阿瓦西制止。阿力克谢目光有些呆滞有气无力地说:“里面白斗篷的人不多,我昨天夜里过来,巡逻的人很少。”话没说完一阵恶心突然袭击了他,他侧过头去干呕了两下,但肚子空空,什么也没吐出来。

萨沙从斗篷下摸出一块糖飞快地塞进阿力克谢的嘴里笑道:“不用怕,小伙子,你没事,明天就能活蹦乱跳啦!”

阿力克谢后背巨痛,眼前一阵阵发黑,依然噙住糖块,狠狠地咬碎,一口呑了下去。阿瓦西盯着他,声音里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道:“里面有多少人?他们,是个什么样子?”阿力克谢知道他说的是那些无心人,轻声说:“很多,里面是十来个造剑工坊。每个工坊有五六十个人。他们,他们仿佛没有了灵魂。”

他的话仿佛是最快的钢刀,直接插在了三个的身上。话一出口,安德烈和阿瓦西面容冷峻,两人都沉默着对视一眼,呼吸急促,没有说话。阿力克谢能感觉到安德烈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手臂也在发抖。

萨沙似乎不能相信,他冲过来语无伦次地大声问:“没有了灵魂?不会的,你看错了!你有没有看错?你看错了!”阿力克谢没有回答,萨沙呆了一呆,突然举起手中的斧子,凌空劈了狠狠地劈了下去“啊!啊!”他突然发了疯似地仰天大叫:“又是五六百个兄弟啊!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完结啊!”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神啊,我真的不能忍受了!真的不能忍受了!”他回过身大步向飓风通道冲过去:“我要去杀光他们每一个杂碎!”

阿瓦西追上了他,向他背后猛击一拳,萨沙毫没防备。一下子扑倒在地,阿瓦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说:“无能狂怒只会让你更快的丢掉性命!我们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才有了这个机会,没有时间让你发疯!”

萨沙趴在地上,将斧子扔在一边,双手握拳拼命地锤打着地面,发出一声声长长的嚎叫,犹如受伤的巨兽。安德烈和阿瓦西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出言阻止。

萨沙自已叫了几声之后突然没人事似的站了起来,他的脸上又是泥土又是泪水,肮脏狼狈,表情却平静了许多,只有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光芒:“走吧。”他抬抬起硕健的手臂胡乱的抹了把脸,又冲阿力克谢挤出一个令人惊悚的微笑:“小家伙,别害怕。等着我去杀光那些杂种!”

安德烈凝视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隧道处,将阿力克谢背起来,转身要走,见他要挣扎下地,皱眉说:“你的伤很重,不要逞能。”阿力克谢摇摇头,指了指远处他扔上的斗篷和发辫。

安德烈怔了怔,赞许地说:“小家伙很聪明啊。”他跑过去拾起那套行头,看到斗篷上的血迹和切口整齐的红色发辫,看着阿力克谢表情骇然。阿力克谢很平淡:“这几个都是很普通的人,和伍德不一样。”言下之意这些人很好杀。

他的表情太过理所当然,看在安德烈眼中简直惊涛骇浪,他们守在这里有些日子了,却没有机会通过犹亚人的飓风阵,伍德将军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由他守卫的飓风阵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就在他们几乎绝望的时候,伍德由于追逐阿力克谢孤身犯险,这才终于给他们抓住了机会!

阿瓦西当年吃过伍德大亏,所以阿力克谢和伍德的角逐时他们一直在观望,直到确定两人是生死相搏才出手袭击了伍德。刚刚在搏斗中阿力克谢表现出来的镇定与技巧让他们开始还错认为是族中的战士混进了飓风阵。直到发现阿力克谢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摩亚人是晚熟的人种,孩童时期尤其脆弱,安德烈看了看怀中的孩子,虽然有一只眼睛是红色的,但是其它特征无一不昭示着这是一个摩亚人后裔。

虽然眼下情况紧急,安德烈还是忍不住小心地掀起阿力克谢的衣衫,阿力克谢的后背皮肤惨白,瘦得脊骨清晰可见,一块巨大的黑紫色瘀血斜跨了他整个后背,触目惊心,显然伤得不轻。从他的右肩胛一直到后腰处有块很大的胎记,殷红如血,可惜一部分被伤势盖住了,依稀可见是只鸟儿的图腾。

安德烈放下心来,眼前这个确实是摩亚人的孩子。他们摩亚人从出生时身上就会有一种动物图腾的胎记,胎记越明显,成年后觉醒相应的力量的可能性越大,但安德烈从没有见过如此巨大鲜红的胎记,就像画上去的一般整齐。他轻轻触碰了一下,手指头顿时火烧一般的痛,他连忙拿开手指,眼神惊异不定,阿力克谢以为他在查看自己的伤势,不在意地说:“我没事。”

安德烈含糊地应了一声,替阿力克谢披好斗篷,绑好假发辫,背起他,飞快地奔跑起来,背上的孩子瘦小得让他几乎感觉不到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