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境界？”
伍迪低声呢喃，脑海中浮现出绿森领内那位威风凛凛的卡森大人，一位身披重甲、手持长剑的真正骑士。
据说这世界的人可以走上“骑士之路”，凝炼斗气，强身塑骨，甚至力敌百人。
但自己刚才在模拟中不过是个被一枪戳死的小兵……
想也知道，所谓“境界”，自己根本没摸着边。
“那么，感悟，还是战斗记忆？”
伍迪皱着眉，思索片刻，最终眼中露出一丝果断的光：“选择感悟。”
他认为，那应当是这段模拟中所得的知识与经验，对战场的理解，对敌人的观察，以及在军中耳濡目染学到的一切。
这些，比临死前的残酷记忆更值得他现在的处境去吸收。
下一刻，一道道模糊而厚重的记忆如水波般涌入脑海。
他看见自己在雪地中列队，被训斥、被驱赶，学会了如何在寒冷中迅速点燃火把，如何识别敌我阵列的变化。
甚至知道了军中某些“老兵”是如何靠着伪装受伤混水摸鱼的……
伍迪睁开双眼，呼吸微促，神色比方才更加清醒坚决。
“再模拟一次！”
他一刻也不愿停留，又取出十枚铜币，坚定地投入模拟中。
光幕再现，命运再次被点燃。
【十六岁，秋收时分，一支盗匪突袭村庄，残暴屠杀，焚烧粮仓。】
【然而你机智非常，运用军旅生涯的知识，提前挖好了陷阱，引诱其中一名盗匪落入陷坑，并将其生擒。】
【你因此引起了治安队队长，卡森大人的注意。】
伍迪的眼睛倏然一亮，心中一阵激动：
“变了！果然……有用！卡森大人？不就是那位骑士！”
他飞快地往下阅读，眼神愈发明亮。
【十六岁的你因展现出的机敏与果断，引起了卡森大人的注意。他破格将你提拔进了治安队，开始接触“骑士之路”的初级修行。】
【十六岁冬，绿森领与灰鹰领爆发战争，你随治安队编入领地军，踏上战场。】
【战火纷飞之中，你凭借训练中所学，一次突袭中躲开敌人长枪，反手一击，将其斩于马下。】
【你在多场激战中迅速成长，但最终，仍在一次正面对决中，被一位敌方的骑士仆从斩首，殒命疆场。】
……
模拟结束，伍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虽然还是死了……但这一次，已经坚持得更久了。”
相比上次刚上战场便被一枪穿喉。
如今他已能灵活应敌、斩杀敌兵，甚至在模拟中有了真正的“战场历练”。
这意味着，他在朝着真正的生路靠近。
“只要模拟得够多……我终有一天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
然而，一想到那只剩下十五枚的铜币，他又不由得咬牙切齿：
“就是这该死的……模拟太贵了！”
这时，熟悉的文字悄然浮现：
【模拟结束。你可以选择以下三项之一作为奖励：】
【一、十六岁冬日时分的境界；】
【二、十六岁冬日时分的感悟；】
【三、十六岁冬日临死前的战斗记忆。】
这一次，伍迪没有丝毫犹豫。
“境界我还没摸到边，战斗记忆也只是死前的瞬间……还是感悟更实在。”
意识沉入光幕，新的感悟如涟漪般渗入心神。
卡森大人的提拔，不仅让他踏入了治安队，也让他真正接触到了这个世界中流传已久的“骑士之路”体系。
他的理解也在逐渐清晰起来。
“见习侍从、骑士侍从、准骑士、正式骑士、大骑士、传奇骑士……”
伍迪闭上双眼，一页页残存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那是治安队中每天练习的内容，那是卡森大人训斥下的动作要求，那是营帐中老兵口中流传的修行阶梯。
从见习侍从到准骑士，核心在于呼吸法的练习与体魄的淬炼。
他们通过特定的节奏调整呼吸，使气血循环激发潜能，同时以极端手段打磨骨骼与肌肉。
至于正式骑士之后的内容，伍迪所接触的还极为有限。
但这次模拟中，他却意外得到了两个额外收获。
一个，是治安队人手一份、几乎等同于烂大街的基础呼吸法，名为《锻体呼吸法》。
另一个，则是一部名叫《十三重剑》的粗浅剑法，据说是许多骑士仆从入门时的必修教材。
“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入门功法，但对我来说，却是救命的稻草。”
伍迪低声自语，眼神却越发坚定，“现在开始修行，等冬日战场来临时，哪怕还未成为骑士仆从，也绝不会再轻易被人一剑斩首。”
他攥紧手中那只打着补丁的钱袋，袋中只剩十五枚铜币，叮当作响。
伍迪强行按捺下心中想要继续模拟的冲动。
“穷文富武。”
学习骑士之路的第一步，不是修炼，而是吃饱。
没有足够的营养，再精妙的呼吸法也无法运转。
勉强修行，只会损耗筋骨，落得个未成骑士先伤身的下场。
平日的伍迪，仅能勉强维持温饱。
而若要支撑修行，每日的消耗至少要翻上一倍，肉、蛋、奶，哪一样不是铜币堆出来的？
他估算着手中余下的铜币：在这条路上，撑不了多久。
模拟中的他，之所以能顺利修行，正是因为卡森大人破格提拔他进入了治安队。
那可是领主大人直属的精锐队伍，不但装备优良，每日三餐也有足够保障，不必为温饱发愁。
而现实中的他，却只能靠自己养活自己。
但他也不是毫无退路。
“那群盗匪应该快到了……”伍迪眯起眼，神色冷静下来。
“只要一切如模拟所演，我便能按部就班，复刻模拟中的选择，将盗匪引入陷阱，博得卡森大人赏识，从而顺利进入治安队。”
他心中已有了计划。
秋风渐冷，村庄的田野间逐渐染上一层肃杀的气息。
伍迪依旧是那个不起眼的农民，安分地挥舞着镰刀，参与秋收。
但夜晚回到小屋后，他便悄然修炼起《锻体息法》，演练着粗浅却实用的《十三重剑》。
他的身份，已经从普通农夫，悄然变成了一名见习仆从。
也正是在这一阶段，伍迪第一次切身体会到。
什么叫“花钱如流水”。
十五枚铜币，过去足够他生活一两个月，但如今，仅仅支撑了十三天。
每日一顿肉，他的铜币便如沙漏般飞速流逝。
第十四天，铜币仅剩两枚。
伍迪知道，他的修行即将暂停，若再不想办法，哪怕是呼吸法，也无法继续支撑下去。
也就在这一天。
“呜啊——！”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混杂着金属撞击的锐响，划破村庄的寂静。
伍迪神色一变，霍然抬头。
盗匪，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