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离城又遭遇了黄岛军的进攻,大家为了新建的家园共同御敌。
“取弓箭来!”夏无畏难得喘口气,大声喊道。
城内士兵飞快地跑到近前,一个箭囊飞了过来。夏无畏熟练的抓住背带,顺势一甩跨在肩上。举手弯弓搭建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一支箭矢破空而出,一名刚冲进城的士兵应声倒下。
“升桥!”夏无畏一声大喊。
城门吊桥处传出连续的机扩碰撞的声音,吊桥缓缓升起,后续的敌军被护城河阻挡在城外。
“出来报仇了!”夏无畏喊道。他想要借此机会激发民众心中的血性,同时释放他们心中的仇恨。
城内各巷道里瞬间涌出无数手拿锄头、镰刀、锤子、铁锹、木棍等各式各样武器的人。大家争先恐后冲上前去,将黄岛人乱棍打死在街头。在人们的帮助下,城内的厮杀很快结束。
一场小型的突击进攻让夏无畏越来越认识到强大军队、强大战斗力的重要。他不得不把整军放在首位提上日程。
他亲自公布告示,凡是应征从军者,享受最好的精粮待遇,每顿饭一个肉菜一个素菜。有朋友家人的,享受上等待遇,每日增加粮食一把。新的告示一出,招募火热进行中。
七日后,坎离城校场。
三百新兵整齐划一地挥动长矛,矛尖绑着的红缨如燎原之火。夏无畏站在点将台上,身后立着赤色大旗——书“坎离”。
“刺!”韩冲的吼声震落松枝积雪,“记住!矛阵精髓在于同进同退!”
华云苓带着药童穿梭队列,给士兵分发护心丹。见栓子耍赖偷懒,银针精准刺入他合谷穴:“你这身体活动不够,造成气血淤滞,需要再加练十组!”
“姑奶奶饶命!”栓子疼得龇牙咧嘴,“我这就去给弩车上油!”
医帐西侧新起了座青瓦小楼,门匾“济世堂”三字还是阿芷提的。此时少女正在后院晾晒药草,忽然指着天际惊呼:“快看!”
众人抬头望去,但见朝阳刺破云层,金光照在琉璃重铸的城墙上,折射出七彩虹光。
“祥瑞!”夏无畏站在训练场上,将鸣镝箭插入箭囊,“天佑坎离!从今以后,坎离城医者救身,武者守魂,我们——”他拉长音调
“生死与共!”夏无畏振臂高呼。
“生死与共!”五百人的吼声惊起群山飞鸟,振翅声掠过正在重建的街巷。铁匠铺的新学徒抡起锤子,砸出的火星与茶摊袅袅炊烟,共同勾勒出新城最初的轮廓。
坎离城的建设已经步入正轨,军队的招募也初见成效。
当晨雾漫过新砌的城墙砖缝时,华云苓正用银针挑开最后半株龙胆草。药钵里的汁液泛着暗紫色光泽,阿芷趴在案几上数着滴漏:“云苓姐,这剂量够吗?”
“按《圣典》记载,解毒汤需七钱龙胆汁。”少女用骨匙刮过量药杆,缺口处的铜锈蹭得指腹发青,“可这株被虫蛀过,药效怕是受到影响。”
急促的马蹄声打断对话。夏无畏掀帘而入,肩头松针簌簌掉落:“西坡的龙胆草全被野猪拱了,咱们如果必须要龙胆草的话,那今天就要带人去北山。”他摘下浸透夜露的皮手套,虎口处新结的血痂裂开细纹。
阿芷担心地说道:“可是北山的探子传来信号说,北山的北峰北侧发现了路过的车辙印,估计有大队人马经过,现在去恐怕不安全。”
华云苓将捣药杵重重砸向石臼:“但是目前,我们很需要龙胆草。城里建设加上对伤者的救助,如果草药跟不上的话,对士气、人心都是一种打击。如果人心散了,再凝聚就难了。”
“我知道了。”夏无畏接过话,陷入了沉思。
华云苓说得对,人心不能散,尤其是在当前这个建设的关键时刻。所以,龙胆草必须要采集到。
临时搭建的主城帐篷里,夏无畏、张五、韩冲、老曹、栓子等人围在一张羊皮卷旁。这是他们根据周围的地形制作的简易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坎离城周围的地势地貌以及周边的城池情况。随着城池的强大和探索区域的拓展,地图还会继续往外拓展。
夏无畏看着大家说道:“现在,城池的建设已经步入正轨,我们军队的训练也再如火如荼的进行。高强度的劳动和训练,伤病急剧增加,我们的草药现在已经快要跟不上了。”
老曹说道:“目前,我们急缺的就是龙胆草。周边的地方,我们都已经采集过了,需要往更远的地方拓展。”
“但是,更远的地方我们没有进行清缴,可能有很多流民组成的土匪,还有很多未知的势力。”夏无畏说道。
威猛将军将玄铁重剑杵在地上:“昨天探子来报,说北山鹰嘴崖的龙胆草正值花期,末将愿带五十轻骑护卫采药队。”
夏无畏的箭尖在羊皮卷上划出蜿蜒曲线:“北山的话,走鬼见愁峡谷距离最短,正午前能绕到北坡。”他转身时瞥见阿芷正把药渣捏成小人,碎花裙摆沾着褐色的药渍。
栓子突然从箭楼窜进来,机关匣撞得门帘哗啦作响:“夏哥!马厩老胡说北山有黄岛军的暗哨!”
“又是黄岛军!这些猴子,必须掐断他们的尾巴。找五十个身手好的,我们轻装简行。”夏无畏恶狠狠地道。他解下祖传的牛角弓,三道狼头刻痕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韩将军你带人守西隘口防止他们偷袭。栓子布你在大道上布置三道绊马索。”
转身,他看了张五一眼,“采药队抓紧时间出发,以免夜长梦多。”夏无畏吩咐道。
日头攀上鹰嘴岩时,采药队已深入北山腹地。夏无畏看着他们安全的通过了北山道口前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防止黄岛军偷袭采药队,我们给他们来点猛的。”夏无畏恶狠狠地说道。
韩冲不解地看着他,“什么猛的?”
“主动袭击,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他在地上画着,“如果昨天在北山发现黄岛军的探子的话,那他们应该这两天有行动,我们摸过去看看,如果时机成熟……”他捏了捏拳头,将箭镞狠狠地插在地上,意思不言而喻。
说完,他带人从山坡树林上山,翻过两座大山,来到北山南侧山谷。安排好众人,他独自一人下到谷底查看情况。大道上他用箭镞挑起一块带齿痕的桦树皮——新鲜齿印间距三指,是黄岛军特制的马蹄铁。
此时的阳光受到山峰的遮挡,山谷一片昏暗。
“戒备!”他抬手示意众人伏低。灰狼贴着岩缝窜上高坡,幽绿瞳孔倒映着谷底晃动的火把光。
夏无畏回到山上压低声音说道:“山谷有大量新鲜的马蹄印,从制式看,是黄岛骑兵的战马留下的。这附近应该有一队百人左右的黄岛骑兵。我们顺着山谷往东找找看看,大家小心,千万不要暴露了。”
他们顺着山坡隐秘前行,在山谷东侧不远处,夏无畏隐隐看见远处闪着火光,急忙抬手示意大家戒备。
华云苓攥紧药锄,发现二十丈外的山涧旁,百余黄岛兵正围住十几个官服打扮的人。东侧还有十几名身骑战马的骑兵,巡弋着,似随时防止被围困的官兵逃跑。身穿绛紫官袍的老者被官兵护在中央,玉带钩上嵌着的东珠在火光中格外醒目。
“是副相的服制!”韩冲双眼眯成刀锋小声地道,“三年前会盟时我见过这纹样。”
“百余名黄岛军,他们为何在此?这个人数有点多了,我们不能硬碰硬。”栓子说道。
夏无畏没有说话,他探头左右观察地形,此处地处山谷腹地。山谷东西两侧相通,南北均为大山,此时他们正在南侧山坡。
一个计策悄然涌上心头。“我们不能遇见黄岛军就退缩,虽然他们有百余人,而我们只有五十多人,但是下面还有被围困的官兵啊,我们发起攻击他们肯定也要攻击的。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一口吃掉他们。”
他招手示意大家看他的布置。岩石上,夏无畏的箭尖刻出包抄路线:“我们这样完成包抄,能将损失降到最小。栓子你带十人绕后,用捕兽网困住东侧骑兵,你们是去布置陷阱攻击的,总攻前不要和他们直接接触。韩将军带二十人从正面佯攻,栓子的捕兽网罩住骑兵后,用你的重剑消灭他们。我射灯油车制造混乱,你们把弓箭都留给我们上面的人。”他解下三支鸣镝箭,“以鸣镝箭响为号,鸣镝箭一响佯攻,二响放网,三响总攻。都明白了吗?”
夏无畏看向大家。大家纷纷点点头。战术布置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山风卷着松脂香掠过鼻尖时,第一支鸣镝撕裂夜幕。拴着火油的箭矢精准命中辎重车,爆燃的火焰和刺耳的鸣镝声惊得战马人立而起,黄岛军骑兵瞬间乱成一团。被围困的官兵们见有人支援,也趁机反击,合力撞翻包围他们的两个黄岛士兵。可是还不待突围,打开的缺口瞬间被补上。此时山谷正面响起震天的攻击呐喊,黄岛军顿时乱成一团,官兵顺势和敌人战斗到一起。
东侧的骑兵好不容易控制住战马准备支援进攻时,第二支鸣镝带着哨音射中一名前排的骑兵,栓子操纵的捕兽网顿时从天而降,将东侧骑兵连人带马罩在网中。韩冲带人准时出现在捕兽网外围,对着网内敌人重剑输出。玄铁剑身与弯刀擦出连串火星。短暂接触后,敌人的骑兵全部倒在重剑的无情屠戮下。
最后一名骑兵倒下的同时,夏无畏的第三支鸣镝箭穿透黄岛参将的翎盔。尸体栽进山涧的刹那,灰狼领着狼群封住退路。箭雨从天而降,敌人像风中的麦穗,成片倒下。
在夏无畏精心的布置下,战斗在短时间内结束。随着武器碰撞的声音结束,山谷里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触动最深的还是副相王宇,他作为被围困的官兵的指挥者,看到了整个作战的全过程。从佯攻到总攻,对时机把握,对战场的控制,对兵力的策划安排,对战术的布置,都达到了完美的地步。这是要经过很多次战场锤炼才能有的素质,天赋和经历缺一不可,绝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