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魔影现行

京城城门在望时，苏云瑶拉住了马缰。

“不对劲。“她眯起眼睛，指尖金光微闪，开启了天眼。

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整座京城上空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黑雾，魔气之浓烈远超终南山所见。更可怕的是，这些魔气如同活物般蠕动着，不断从城中百姓头顶抽取丝丝白气。

“他们在抽取人类精气！“苏云瑶声音发紧。

谢景宸虽看不见魔气，但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看来魔界准备提前行动了。“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改变了计划。谢景宸将玉佩交给苏云瑶：“你先回相府探查，我去将军府调兵。若有异变，立刻传讯。“

苏云瑶点头，将玉佩贴身藏好。分别前，谢景宸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小心。“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苏云瑶心头一暖。她轻轻回握：“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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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大门紧闭，门环上系着驱邪的艾草。苏云瑶刚叩门，就听见里面一阵慌乱脚步声。

“是二小姐！快开门！“

门开了一条缝，林嬷嬷红肿着眼睛探出头：“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她一把将苏云瑶拉进门，又紧张地四下张望，“快进来，别被那些东西看见！“

“什么东西？“苏云瑶跟着林嬷嬷匆匆穿过庭院，发现府中到处贴着符咒，丫鬟们行色匆匆，面色惶恐。

林嬷嬷将她拉进闺房，关紧门窗才道：“小姐离京这三个月，京城出了大事！先是皇上一��不起，接着几位皇子接连发狂，现在连平民百姓都开始染上怪病...“她压低声音，“有人说，是魔物作祟！“

苏云瑶心头一凛。魔界果然加快了步伐！

“父亲呢？“

“老爷被召入宫侍疾，三日未归了。“林嬷嬷抹着泪，“老夫人和二房那边也古怪得很，整日关在院里不出来，送饭的丫鬟说听见里面有人...啃骨头的声音...“

苏云瑶指尖发凉。她早知老夫人和苏玉娇被魔气侵蚀，但没想到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

“嬷嬷，你带着府中忠仆去城南济世堂暂避，就说青鸾公子让你们去的。“苏云瑶取出纸笔快速写了几行字，“把这封信交给掌柜。“

林嬷嬷接过信，忧心忡忡：“小姐您呢？“

“我还有事要办。“苏云瑶从床底暗格取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是她这些年炼制的各种丹药法器。

送走林嬷嬷，苏云瑶换上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将长发高高束起。刚准备出门，腰间玉佩突然剧烈发烫！

是谢景宸在传讯！她连忙取出玉佩，谢景宸急促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瑶妹，速来将军府！我父亲...不对劲！“

苏云瑶心头一跳，顾不得隐藏实力，直接掐诀施展遁术。金光闪过，她的身影从房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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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正堂，谢老将军被五道金光锁链捆在太师椅上，仍在疯狂挣扎。他双眼漆黑如墨，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哪里还有半点朝廷重将的风范？

“父亲！“谢景宸试图唤醒他，换来的却是一口咬向手腕的利齿。

“没用的，他已经被魔气完全控制了。“

苏云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景宸回头，只见她站在堂口，手中托着一颗散发清光的明珠。

“这是...“

“清虚观的'照魔珠'，能显化魔气本源。“苏云瑶将明珠对准谢老将军，只见他胸口处盘踞着一团黑气，形如蜘蛛，八只爪子深深扎入心脏。

谢景宸脸色煞白：“能救吗？“

苏云瑶取出三枚金针：“我试试。“

她运针如飞，三枚金针分别刺入谢老将军的百会、膻中、气海三穴。随着金针入体，谢老将军发出凄厉的嚎叫，一缕黑气从七窍中溢出。

“有效！“谢景宸刚露出喜色，却见那溢出的黑气突然调转方向，朝苏云瑶扑去！

“小心！“

谢景宸一把推开苏云瑶，自己却被黑气当头罩住。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眉心朱砂痣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

“景宸哥哥！“苏云瑶大惊，连忙掐诀布下金光屏障。但为时已晚，那黑气已顺着谢景宸的七窍钻入体内。

谢老将军这时恢复了清醒，虚弱地睁开眼：“宸...儿...“

“伯父别动！“苏云瑶扶住他，快速检查谢景宸的状况。

谢景宸双目紧闭，面色铁青，但奇怪的是，他眉心的朱砂痣却越发鲜艳，仿佛要滴出血来。更诡异的是，他胸前的玉佩自动悬浮起来，散发出柔和的青光。

苏云瑶刚要去碰玉佩，突然听见府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尖笑。

“哈哈哈...终于找到你们了！“

这声音...是苏玉娇！但又不完全是，那音调扭曲得不似人类。苏云瑶冲到院中，只见一个黑影站在将军府屋顶上——十八岁的苏玉娇一袭黑衣，双眼全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利齿。

“好妹妹，想姐姐了吗？“苏玉娇歪着头，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娘亲让我来请你们...去死！“

她猛地扑下，速度快得带出残影！苏云瑶仓促迎战，两人瞬间交手十余招。苏玉娇的招式狠辣刁钻，每一击都带着浓烈魔气，逼得苏云瑶连连后退。

“你把我父亲怎么了？“苏云瑶厉声问。

“那个老东西？“苏玉娇怪笑，“早就该死了！要不是娘亲说要留着他牵制你...“

她突然张口喷出一股黑雾。苏云瑶闪避不及，吸入少许，顿时头晕目眩。苏玉娇趁机一爪掏向她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横空出世，将苏玉娇的手臂齐肩斩断！

“离她远点。“谢景宸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手持长剑，眼神冰冷得可怕。最惊人的是，他眉心的朱砂痣此刻竟变成了一只微睁的竖眼！

苏玉娇尖叫着后退，断臂处黑血喷涌：“你...你是谁？！“

谢景宸没有回答，剑锋一转，直取苏玉娇咽喉。苏云瑶连忙喊道：“留活口！“

剑锋在苏玉娇喉前半寸停住。谢景宸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那只竖眼又缓缓闭合。

苏玉娇抓住这瞬间的迟疑，突然从口中射出一道黑光！谢景宸侧身闪避，还是被擦中肩膀，顿时一个踉跄。

“景宸哥哥！“苏云瑶连忙扶住他，同时甩出三张符箓。符箓在空中化为火鸟，扑向苏玉娇。

苏玉娇怪叫着跃上屋顶：“你们逃不掉的！魔尊大人即将降临，所有人都要死！尤其是你...青璃神女！“

最后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苏云瑶浑身一震——苏玉娇怎会知道她的天界身份？

没等她追问，苏玉娇已化作一团黑雾消散。院中只剩下弥漫的魔气和重伤的谢景宸。

“坚持住！“苏云瑶扶谢景宸进屋，发现谢老将军又陷入了昏迷。

她先检查了谢老将军的状况，确认暂无大碍后，立刻转向谢景宸。掀开他的衣襟，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魔气如同蛛网般在他胸口蔓延，已经接近心脉！

“清心丸！“苏云瑶从匣中取出仅剩的两颗丹药，喂谢景宸服下一颗。

丹药入腹，谢景宸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些，但仍未醒来。苏云瑶咬咬牙，取出最后一滴神血，滴在他眉心。

金光流转，谢景宸体内的魔气被暂时压制。就在这时，他胸前的玉佩和苏云瑶怀中的玉璧同时飞出，在空中拼合成一个完整的圆形！

两块玉拼合的瞬间，一道青光直冲云霄，将笼罩京城的黑雾撕开一道口子。青光中浮现出一幅地图——那是皇宫下方的地宫入口！

“原来封印之地在那里！“苏云瑶恍然大悟。

青光持续了数息后消散，两块玉重新分开。谢景宸突然睁开眼睛，但瞳孔却是纯粹的金色！

“青璃...“他的声音低沉威严，完全不像平日，“好久不见。“

苏云瑶如遭雷击，这语气...这眼神...是玄霄！谢景宸体内的战神元神苏醒了！

“玄霄大人？“她试探地问。

“是我。“谢景宸——不，此刻应该说是玄霄——缓缓坐起，“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苏云瑶眼眶发热。时隔十四年，她终于再次见到了昔日的同袍。但为什么心中却有一丝失落？那个会为她挡刀、陪她查案、送她玉簪的谢景宸去哪了？

似乎看出她的疑虑，玄霄轻叹：“别担心，谢景宸只是暂时沉睡。我因魔气刺激而短暂苏醒，等驱除魔气后，他自会回来。“

苏云瑶松了口气，随即想起正事：“魔界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必须尽快前往地宫修复封印！“

玄霄——或者说拥有玄霄记忆的谢景宸——却摇了摇头：“单凭我们不够。魔尊既已派人潜伏人间多年，必然做好了完全准备。“他看向昏迷的谢老将军，“尤其是朝中重臣多被控制...“

“那怎么办？“苏云瑶急问。

玄霄的嘴角突然勾起一个熟悉的弧度——那是谢景宸式的微笑：“用兵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苏云瑶一怔，随即会意：“你是说...声东击西？“

“不错。“玄霄点头，“我们需要一个诱饵。“

话音刚落，他突然闷哼一声，眼中的金色迅速褪去。片刻后，谢景宸本来的声音响起：“瑶...瑶妹？“

“景宸哥哥！“苏云瑶连忙扶住摇晃的他，“你回来了！“

谢景宸茫然地摸了摸眉心：“发生了什么？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苏云瑶简单解释了玄霄元神觉醒的事。谢景宸听完，神色复杂：“所以...我真的是战神玄霄转世？“

“不完全是。“苏云瑶斟酌着词句，“你体内有他的元神，但你还是你。“她顿了顿，轻声道，“我分得清。“

谢景宸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他挣扎着站起来：“当务之急是阻止魔尊。玄霄...我...刚才说的计划，你觉得如何？“

苏云瑶点头：“可行，但需要精心设计。“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苏玉娇知道我的天界身份！“

谢景宸脸色一变：“那就说明魔界已经知道你的真实来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两人正商议细节，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谢将军！紧急军报！“

谢景宸强撑着去开门，一名亲兵单膝跪地：“禀将军，宫中急召！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