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皮纸

知道杨间的臭脾气，洛枫也不想跟他掰扯那么多，刚才问他爷爷是谁，自然是因为洛枫自己就不知道他爷爷叫什么名字。如果刚才的杨间能回答上来，就说明他是真的。

不过洛枫倒是忽略了杨间的性格，从他嘴里问出那种问题显然不太现实。

“嘎吱……”

门被打开，杨间看着洛枫，眼神看起来有些警惕。沉默片刻，他开口：

“那个阿红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让我小心你，说那个叫高志强的已经失踪了，在去找你麻烦的时候失踪的。”

闻言，洛枫一愣，随即再次尝试联系模仿鬼身上的鬼斑。

然而，这一次他发现这种联系已经消失了。这说明模仿鬼已经改换了灵异，同时也跟洛枫没有了任何联系。

“是为了骗人鬼，放弃了鬼斑吗？”

洛枫心底呢喃。

“是主动改换的还是被动的？”

这个问题洛枫没有答案，想不明白他便不再多想，随即看向杨间，神色很认真的道。

“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昨天回来的那个洛枫其实不是我，而是一只厉鬼。”

许是杨间自己也怪异着这一点，他才没有开口质疑洛枫话语的真实性。

“这么说，你来找我是让我帮忙来了？”

“暂时不需要”

洛枫摇头。

“我只是想借你一样东西，用来印证我的一些猜测，并不需要你出手做什么。当然，如果我发现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对付那只厉鬼，亦或者是我直接死那里了，大概率就需要你们帮忙解决后续的一些麻烦了。”

“你要问我借什么？”

看着洛枫，杨间的神色变得更加警惕，看样子，应该已经猜出了是什么。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任谁发现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被另外一人知晓的清清楚楚，心里都不会好受。

洛枫停顿片刻，开口。

“是方镜的那张羊皮卷，我知道那东西在你手里，不然你也不可能走出敲门鬼的鬼域。”

洛枫看着杨间，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许久，他才再次开口。

“我在怀疑那天的事情，都是你在背后搞鬼。”

洛枫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不过从杨间的视角看，自己的行为多少是值得怀疑的。

想了想，洛枫道：

“诅咒是厉鬼传播的，帖子是你自己看的，敲门声是你自己听的，你总不能把这些也怀疑在我头上吧？”

说到这里，洛枫发现楼道中走过一男一女在打情骂俏，就没再言语。

等到二人走远，洛枫这才开口道。

“不准备让我进去坐坐吗？”

闻言，杨间沉默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就往屋里走去。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估计是江艳在里面洗澡。洛枫毫不见外的坐在屋内的床上，道：

“你开个价吧，我钱不多，不过十来个亿还是能拿出来的。当然，你如果觉得谈钱太俗气，我知道不少情报，是你用总部的渠道也很难知晓的，你应该会很感兴趣。”

杨间站在旁边，一直在盯着洛枫看，像是要把洛枫看透。

“如果我不肯借，你是不是要直接动手抢？”

洛枫摇了摇头，看向杨间那道没有脑袋的影子。

“这种事情没必要动手，毕竟你已经加入了总部，我们两个现在算是同事。不过你如果真不肯借，我也没办法，杀掉你可能有点难，不过短暂压制你身上的两只鬼，我还是能做到的。”

这是大实话。

杨间无头鬼影的压制属性远远比不上鬼斑，更何况现在的鬼斑已经完全死机，如果真动手起来，鬼影会瞬间被鬼斑压制，至于杨间身上的鬼眼，黑斑倾巢而出的话可以完全淹没鬼眼的视线，让他连鬼域都开不出来。虽然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但也足够洛枫拿到人皮纸了。

闻言，杨间再次沉默。

不久，他再次开口。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告诉我驾驭第三只厉鬼的方法。”

他问出的问题让洛枫稍微愣了一下。他还以为杨间要问一些关于他父亲，亦或者是灵异圈的问题。

不过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现在的杨间虽然驾驭了无头鬼影，可也只提升了一年左右的生命，等她彻底做到让无头鬼影死机，才能算是彻底摆脱了厉鬼复苏的威胁。

想了想，洛枫道：

“单纯的驾驭第三只厉鬼其实没那么难，比如说你可以找一个灵异强度没那么高的厉鬼，然后用无头鬼影压制它，这样就算是驾驭第三只厉鬼。”

洛枫说的自然是鬼绳，严格意义上来讲，鬼绳才是杨间驾驭的第三只厉鬼，只不过那玩意被鬼差给抢走了，杨间这才驾驭了鬼手作为第三只厉鬼。

“不，那样只会加剧我的厉鬼复苏，我想要的是能让我活的更久，一劳永逸的方法。”

杨间摇头，显然明白洛枫说的情况代表着什么。

“如果这样，只有一种办法。”

洛枫道。

“什么办法？”

“让你身上的一只厉鬼死机！”

“死机？”

杨间皱眉，显然，虽不明白死机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是能从字面意思上理解一些。

“对，是死机。”

洛枫说着，伸出手。下一秒，一块漆黑且带着一种怪异的水润光泽的黑斑出现在他手上，随即，那块黑斑蠕动、延伸，在洛枫手中游动。

“厉鬼死机，顾名思义是通过厉鬼之间的一种极端的灵异压制，亦或者是绝对的规则对抗，达到终断其中一方或者两方的杀人规律和复苏进程，类似一种厉鬼进入深层次休眠的状态。”

“当然，厉鬼死机不代表不会复苏，只是这个过程很缓慢，除非你一次性使用太多灵异，再次让它复苏过来。”

洛枫给出的，算是以一个穿越者视角下的标准答案。童倩的哭脸和笑脸属于绝对的规则对抗，杨间用鬼眼刺激鬼影，使无头鬼影为了争夺身体控制权对鬼眼展开压制，属于极端的灵异压制，全书中提到过的所有异类，都是这两种方式下的成果。

杨间沉默了，陷入了沉思，似是在思考某种可能性。

一分钟后，他这才开口：

“姑且算你有点道理。”

说着，他走向一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口化妆盒，递给洛枫。

“喏，只给你三分钟时间”

“你也是心大，用这么个普通盒子装。”

洛枫拿过盒子，随即将其打开。

入眼是一张褐色的皮革，触感很柔软，且又带着一种彻骨的阴寒，几乎是在洛枫的手触碰的那一刻，某种不祥的感觉涌遍洛枫的全身。

几乎在同一时刻，方才游走在洛枫手背上的黑斑也有了反应，不止是那一块黑斑，周遭也有不少黑斑渐渐浮现，漂浮在空中诡异的蠕动。

洛枫有点紧张的将其摊开，看着上面的字迹。

“我叫杨间，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熟悉的开头，熟悉的怪异字体。这种字体跟黑色笔记本上面呈现的一模一样，歪歪扭扭、诡异中带着一种邪性。这种感觉让洛枫恍惚了那么一瞬，一时间让他怀疑这人皮纸跟黑色笔记本是不是有某种联系。

然而没过两秒，人皮纸上面的字迹迅速消失了，像是一瞬间被一股看不见的风给吹散了一样。

静静地，洛枫等待着人皮纸上出现关于自己的内容。

下一秒，不出意料的……

“我叫洛枫，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嗯？”

很意外的，关于洛枫的内容中多了一句话，刻意提起了穿越的现实。

顿时，洛枫有点慌了。或许是因为作为穿越者，穿越者的身份不能暴露的本能心理，某种被整个世界排斥的隐忧出现在洛枫脑海中。就像是白水镇中的杨间，一时间，一种无形的压力似是压在洛枫的头上。

不过，只是片刻的时间，洛枫就从这种忧虑中缓过神来。

“不对，对那些民国时期大人物来说，未来，只需要一个能结束灵异时代的人物，至于这个人叫杨间，还是叫洛枫，没有人关心。准确来说，这里不是白水镇，而是现实世界，谁能活到最后终结灵异时代，谁就是神，就是杨戬。”

想明白这一点，像是一瞬间卸下了肩上的一块巨石，洛枫不再有别的担忧。

随即，他再次凝神，看向人皮纸中后面的内容。

“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不出你所料，我死在另一个我，准确来说是一只完全模仿了我的记忆和灵异的厉鬼身上。那只厉鬼，我给他取名叫做模仿鬼。原本，我以为成功驾驭死机鬼斑的我，对上已经改换灵异，变成骗人鬼的模仿鬼，是十拿九稳的一件事情。”

到的这里，人皮纸已然写满了字迹，下一秒，所有字迹再次消失，新的字迹开始出现。

“然而，异变就发生在我成功压制住骗人鬼之后。一张略微泛黄的纸，出现在我视线之内。那张纸的边缘，有着被撕扯后的痕迹，然而最让我感到吃惊的是，那张纸的材质我很熟悉。那……正是黑色笔记本的一页！我被杀死了，在我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熟悉的诡异黑斑开始从那张纸上涌出，开始压制我的意识。然而我的鬼斑遭到了骗人鬼的影响，关键时刻出现了两秒钟的停滞……”

字迹出现到这里，再次布满整个人皮纸。不过后面的过程洛枫已经没必要继续看了。

似是在给洛枫思考的时间，人皮纸上的字迹消失后，并没有再次出现字迹。

“啪……”

洛枫合上人皮纸，脸色无比的凝重。

毫无疑问，骗人鬼虽然灵异强度很低，可关键时候也能对鬼斑起到一点效果。人皮纸中提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尽管只有两秒钟的时间，可那两秒钟，也足以给灵异对抗宣判死刑了。

沉默，持续了不知多久。

洛枫坐在床上，一直思考着些什么，一旁的杨间也站在那里，好奇的看着洛枫。

“杨间，这谁啊？你同学？”

这时候，刚洗完澡的江艳从浴室走了出来，看着杨间不解的问道。

杨间没回话，接过洛枫手中的人皮纸，他有点好奇的看了一眼，看到上面没有字迹后，这才把人皮纸收了进去。

“啊……”

这时，一旁的江艳忽地大叫，像是看见了无比恐怖的一幕，后退到墙角处全身都在颤抖。

“鬼……鬼啊……”

哆哆嗦嗦的，他看向一旁的浴室玻璃门，然而她的手，却对向了洛枫。

杨间也似乎被她的反应惊到了，向后退了几步，足足开启六只鬼眼看向洛枫。

“哦，是它啊？”

洛枫先是觉得莫名其妙，随即看到江艳看向玻璃门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

随即，他走向一旁拿起一面镜子，看向自己在镜中的倒影。

“喏，是只女鬼，一直趴在我背上，感觉都黏上我了。”

说着，他将镜子扔给杨间。

杨间接过镜子，也从倒影中看到了趴在洛枫背后的那道身影。

苍白的皮肤，漆黑如深渊一般的双眼。杨间没有像洛枫那样看一眼就移开目光，而是一直盯着那双漆黑无比的眼睛，随即，情不自禁的动用额头上的一只鬼眼，看向镜子中的洛枫。

顿时，洛枫发觉了身上的异样。熟悉的沉重感觉传来，几乎在同时，洛枫便大声开口。

“该死，不要用鬼眼看……”

然而还没说完，杨间的那双鬼眼就已经闭上了，不是他自己催动的，反而像是一瞬间遭到了某种压制，自己闭上的。

杨间也在同一时间扔掉了手中的镜子，随即明白发生在鬼眼身上的那一幕，它的脸色看起来很震惊。

“背上趴着一只鬼，你怎么不早说？”

杨间的语气满是埋怨，带着一种类似劫后余生的呢喃。

“我怎么知道你会用鬼眼看，给它刺激到了呗。”

洛枫也语气不善。虽然已经将第三页的内容填写完毕，可对预言鬼，他还是有很多地方不了解，怎么会知道鬼眼的目光会这么刺激它？

在鬼眼闭上之后，洛枫身上的重量也渐渐消失了，预言鬼再次回到了一种更高层次的灵异空间中……

……

二人都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感觉，不过到的最后也没发生什么口角。在离开杨间这里之前，洛枫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提醒道。

“对了，提醒你们一下，不要试图去画出刚才那厉鬼的模样……”

说完，他便走出房间，回到了杨磊的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