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不能低头，皇冠会掉

尸魂界，月夜。

五番队队舍以内，位于某处道场一地。

此刻正有一大一小的二人正在对弈。

“蓝染朔夜。”

“在！”

“每月一次的实战训练，具体规定和条例想必也已经不需要我去提醒了吧？”

“是！”

“很好的回应，保持这股冲劲。”

开口之人的声音平稳而低沉。

窗外的月光偏斜着洒了进来，将他的样貌映照分明。

淡棕色的短发微卷，于宽厚的方正镜框之后，平淡的眼眸之中透着几分鼓励似的轮廓。

“那么……请摆好架势吧。”

蓝染惣右介。

身为五番队副队长，此刻并未去休息，反而在这边给一个半大的孩子‘开小灶’。

不论如何，这种场景都似乎与原著的内容相去甚远……

然而比起这些而言，如今这个名为蓝染朔夜的小孩反而更显紧张。

原著里头有这么个人吗？

那当然是没的呀，兄弟！

作为当事人的蓝染朔夜，根本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名为死神的世界。

甚至在意识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当事人还在出租屋的电竞椅上搓着街霸，喝着促销打折的百事可乐。

我吉米仔好不容易搓出超级爆爆回过波，CA完美剧终，给不知火舞女士来一套扣扣乐……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到这个世界来了？

那我今日份的快乐哪里补啊！

尽管槽点很多，但事已至此，还是先点菜吧。

——虽然是这样想的来着。

出乎意料的是，蓝染惣右介成为了他的养父。

这个在死神世界观中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其存在本身都贯彻了主线故事的男人，没想到自己会跟对方有所牵连。

更甚至……

对方似乎还对自己予以了‘厚望’？

不然真的很难解释，这家伙会对一个四岁小鬼做出如此‘残暴’的行为。

“集中精神，朔夜。”

似乎是察觉到了当事人的分神，蓝染惣右介低语提醒的同时，侧过了身去，右手微微扬起手中的训练用木剑。

“那么……今日的课题，剑道。”

“主要考验的内容是有关于对敌的三个中心思想。”

“朔夜，能尝试着做出这方面的总结吗？”

蓝染惣右介脚步轻移，他的身影从阴影之中显现，与月光交错，又随着移动，重新隐没在了灰暗之间。

二人的身影在道场之中彼此移动着，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态势。

“这些东西我应该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跟你说明过了才对，那么，今日也到了例行检查成果的时候。”

“是！”

站在他对位处的小小身影深呼吸口气。

似乎是为了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与紧张，他的肩膀收拢，脊背微微弯曲，嘴唇紧抿。

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剑道……分别注重进攻方面的斩与刺的动作。”

“其次就是作为应急的格挡与角度方面的调整。”

“最后……最后就是关于步伐与自我意图的配合！”

声音并不算是太果断，能听出还有很多犹犹豫豫的地方。

这显然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学艺不精’。

但蓝染惣右介并无任何想要责怪的意思，反而在当下露出了个相当宽厚的笑容。

“勉强及格的程度，朔夜，应该还有更深入的内容可以挖掘吧？”

循循善诱的语气的确让人有种安心感。

但蓝染朔夜反而是愈发紧绷起了自己的神经。

因为已经相处了四年之久……

他可太明白自己这个养父的脾气了。

“有，有的！”

“那不妨继续解释一下？”

“我……”

话音未落，蓝染惣右介的身影犹如鬼魅般闪了上来。

手中的木刀自上而下，直指面门！

蓝染朔夜浑身汗毛仿佛都倒竖了起来，他咬紧牙关，将手中的木刀横着挺了上去，正面招架！

碰！！！

又是偷袭？！

双手剧震，膝盖酸痛。

光是身高之间的差距就已是肉眼可见的程度。

蓝染惣右介居高临下地看着蓝染朔夜，眼中的光彩平静如水。

“一言不合便动手，这同样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时常保有警惕之心，对任何人都不能予以100%的信任，这也是我之前的教导。”

那么。

“关于这点，看来你保持很好，朔夜。”

口头上的称赞。

并不影响自身的动作。

蓝染惣右介的木刀微微下压，伴随着力道的加重，蓝染朔夜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抽象了起来。

好痛啊！

感觉就像是一个正常人在直面非洲象，稍有不慎就要落得踩踩背的下场……

蓝染朔夜整个人像是反弓似地凹了过去。

但即便被逼迫到了这种程度，他也依旧没有放弃，抑或是说些求饶的话。

并不是因为坚强。

而是单纯已经通过这么些年的相处，知晓了对方的脾气。

这种时候放弃也没用的，牢师可不会留手，甚至反而会因为示弱的行为，另外给你多两套蓝式按摩。

能让你腰酸背痛地睡到三天后的那种……

也正因这些年的针对性培养，如今已经让蓝染朔夜形成了‘赖活不如战到死’的逻辑思维。

当事人虽然不是个战狂，但不得不说，这些年的培育的确颇有成效。

“呜……”

一声低吟出口的同时，蓝染朔夜的左手微张，用掌心承托住剑身，尽全力地抵抗着牢师的进攻。

虽然使出了吃奶的劲。

但这种程度的反抗在对方眼中，显然算不上什么威胁。

牢师继续游刃有余地点评了起来。

“招架的动作很好，完成度很高。看样子之后也的确有下过功夫……这次的课后作业能给70分。”

以平时的水准而言，此刻的蓝染朔夜绝对是超常发挥的程度。

按理来说应该高兴才对的。

但是……

不应该是现在！

因为当牢师开口点评之时，通常就意味着他已经没有了多少的耐心。

“等等，我……”

话音未落。

蓝染右手轻抖，掌中剑锋调转，顺势朝着朔夜的手指削了过来。

“但仅仅只是精于招架的话，敌人可不会就此退去。这只是用来托底的最终手段……精于防御可不会为你带来胜利。”

蓝染朔夜躲闪不及。

啪！

像是鞭子抽在了手指上，足以让人表情扭曲的痛觉反馈，让蓝染朔夜的表情都为之扭曲。

虽不是真刀真剑，但这种大力猛抽谁受得了？

朔夜忍不住‘啊’了一声，防线已然溃败。

但牢师没有放过他。

一把抓住了蓝染朔夜的衣领子，右腿直扫向了他的大腿侧面。

“受伤之后的退缩与畏惧乃人之常情，但是这恰恰就是最好的反击时刻。”

“因为对手在这种时候光顾着穷追猛打，并不会思考太多。”

“要是能够抓住这种转瞬即逝的机会，趁机转败为胜也不是什么难事。”

理论虽然成立。

但蓝染朔夜的身体明显要更老实一些。

右手刚刚被抽成鸡爪，这种时候还要让人不吭不响地跳起来反击吗？

太斯巴达了，牢师……

不出意外的，蓝染朔夜在这会儿说不出半句话，被踢地砰的一声闷响。

整个人像是陀螺似地盘旋着飞了出去。

最后撞在了铺满草席的墙壁处，像是粘蝇板那样，好半天都没能落下来。

很难想象这是针对一个四岁小孩的手段，但这就是蓝染朔夜在三岁之后经常经历的事情。

蓝染惣右介平稳地收势，站定在了原地。

“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目前看来，朔夜你已经能够克服一定程度上的本能，做到随时迎敌的程度了。”

蓝染朔夜像块牛皮糖似地掉落，摇摇晃晃着起身。

“多谢指教……”

挨打了还得说谢谢。

没办法，毕竟这种事情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此刻蓝染朔夜发出了一声低吟，他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脑袋下意识地垂落……

鼻血咕噜咕噜地就滚落下来。

滴在榻榻米上，看起来分外醒目，刺眼。

“啊……”

又被打出血了。

远处的蓝染惣右介慢步上前，似乎是想要帮忙擦拭。

但朔夜却是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表情很平淡地碾了下鼻子，然后做了个仰头的动作。

“不用不用，小伤而已，我自己就能处理好……”

“是吗。”

蓝染朔夜表现出的这种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感，同样也是让蓝染惣右介对其予以关注的缘由之一。

思索的表情自这位五番队副队长的脸上浮现而出，便是在片刻之后，他轻声说道。

“朔夜，要是觉得强度过高的话，从明天开始可以适当地……”

“不需要，我觉得这样刚刚好。”

开玩笑。

整整一年的苦头我都已经吃过来了，怎么可能时至今日才收手？

想要变强就得吃禁果！啊不是……就得先学会挨打。

既然自己注定了阵营的分布，那蓝染朔夜自然也已经做好了相对应的心理准备。

继续调教我吧！牢师！

事实上，蓝染朔夜知晓着自己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状况。

毕竟只需要简单分析一下就行了。

——黑崎一护还没出生。

——蓝染惣右介还是五番队副队长。

——这意味着如今的剧情线，距离整个死神故事开始还剩下百年不到的空余。

按理来说自己或许可以摸一点，油一点。

比如在护廷十三队里头混个闲职当当，只需要算准时间，在比较危险的时候远离交战区……

那在渡过了几个明显的危险期过后，凭借着死神的特殊体质，逍遥快活个几百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但事与愿违啊。

当事人在知晓自己的名字过后，就已经在瞬间清晰了自己的定位。

蓝染惣右介之养子。

如此身份在前，他怎么可能摸得了鱼？

毕竟牢师这个人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满身反骨’。

若是水平太差的话，可能对方的立于天上俱乐部都不会想着给自己留一个名额……

当然，蓝染朔夜也不是没有设想过一种可能性。

——这个世界的牢师其实很好很善良，他的心中只有真善美，一切的阴谋都是蓝染朔夜对于原著内容相关的妄想！

怀揣着如此幻想，蓝染朔夜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两年幼儿时光。

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如今的蓝染惣右介就是‘单亲家庭’。

死神背景下的瀞灵廷也是较为传统的组织体系，大伙也对单身男子带小孩这种关键词颇为敏感……

所以蓝染朔夜可以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毕竟牢师这个阶段在十三番队之中颇有人气，许多人都愿意对他施以援手。

属于是那个番队有空了就带两下这样。

某种意义上的幸福童年。

直到蓝染朔夜在三岁的之时，‘凑巧’看到牢师跟东仙要彼此交流，并从怀里掏出他的大宝贝崩玉。

蓝染朔夜这才算是彻底放弃了挣扎。

你连人都杀了，崩玉都搓了，事到如今还要别人相信你是傻白甜吗？

不存在的……

所以这种情况就属于是身份已经给定性了，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牢师肯定是要立于天上了，那他呢？

难道让蓝染朔夜当个带路党……事先检举自己的养父意图谋反，来个大义灭亲？！

哇哇哇，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好出生呐！

当事人断然是做不出这种事的，毕竟站在蓝染朔夜的角度来说……对方的确是个相当合格的养父。

“朔夜，今晚的修行就先到此为止吧。”

蓝染惣右介的声音传来，让当事人微微回神。

想点头回应。

但不能低头，皇冠会掉。

“好……”

连带着说话都有一股子很浓的鼻音。

原本已经站到了大门口处的蓝染惣右介停下了脚步，他嘴唇蠕动片刻，最后露出了个颇为无奈的表情。

他折返了回来，站在了蓝染朔夜面前，半蹲下身。

当事人仰着脑袋闪避不及，直接撞在了对方宽厚的背上。

“啊，不好意思……”

“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趴上来吧，我带你回队舍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的……”

“授课的时候可以表现得小心一些，但在平时的话，我应该不是那么让你畏惧的形象吧，朔夜？”

言至于此。

那当事人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