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锈铁

[裂缝之后就是世界的真相,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什么?]

下水道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闭,将怪物的嘶吼隔绝在外。凌迟的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扩大,左手纹路泛起的蓝光在潮湿的砖墙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老人——守墓人——点燃的煤油灯照亮了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地下空间,灯光下可见四壁钉满发黄的报纸剪报和照片。

“你杀了符驻?“凌迟声音嘶哑,扶着仍在昏迷的白鹭靠墙坐下。煤油灯的光在守墓人脸上跳动,那些疤痕像是有生命般蠕动着。

老人嗤笑一声,从铁皮柜里取出注射器:“结晶化是不可逆的。当守门人选择引爆自身能量核心时,方圆五百米内的裂隙生物都会灰飞烟灭。“他动作娴熟地给白鹭注射,“倒是你,E-7,居然能承受共生感染。“

凌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手纹路已经蔓延到小臂,皮肤下流动的蓝光随着呼吸明灭。墙上某张照片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1998年的泛黄报纸上,父母站在某个建筑工地前,标题写着“东海大学量子物理研究所成立“。

“那不是研究所。“守墓人顺着他的视线说道,“是Eclipse项目的第一处地下实验室。“他扔给凌迟一个皮质笔记本,“你父亲最后的记录。“

笔记本扉页用褪色的血写着日期:三年前车祸当晚。凌迟颤抖着翻开封皮,第一页就让他如遭雷击——

【阿迟左手植入物出现异常波动,与锈铁大桥下的主裂隙产生共鸣。总部已下令销毁所有实验体,我们必须在他17岁生日前...】

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凌迟突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五岁生日时父母带他去海边,却在锈铁大桥下停下车;父亲用注射器扎进他左手时说的“这是保护“;以及车祸那晚,母亲将他推出车外时天空裂开的黑色缝隙...

“现在明白了?“守墓人用铜指虎敲打着墙面,砖块突然像液体般分开,露出后面闪着蓝光的金属门,“你不仅是实验体,更是他们制造的活体钥匙。“

白鹭在这时呻吟着醒来,她脖子上的纹路已经变成蛛网状。“符驻...死了?“她摸到脸上的蓝纹,突然抓住守墓人衣领,“老东西!给我抑制剂!“

“没用了,丫头。“守墓人掰开她的手,“你被E-7直接感染,普通抑制剂只会加速结晶化。“他转向凌迟,“除非...“

金属门上的蓝光突然暴涨。凌迟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纹路与门上的凹槽完美契合。伴随着机械运转的轰鸣,门内传出某种巨大生物呼吸般的声响。

“除非什么?“凌迟艰难地控制着想要按上门板的左手。

守墓人独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除非你进入主裂隙,关闭三年前被意外激活的接口。但代价是——“

白鹭突然扑向凌迟,将他撞向金属门:“代价就是你这把钥匙会熔毁!“她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蓝色,“符驻用命换来的机会,别浪费了!“

凌迟的左手与金属门接触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寂静。他看见门后是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由蓝光构成的树状结构——与他自己左手的纹路一模一样。树下蜷缩着六个透明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与他容貌相似的少年。

“其他六个实验体...“凌迟的意识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向前,耳边响起父母的声音:

【阿迟,记住,真正的裂隙不在外面...】

【在你心里...】

球形空间突然剧烈震动。凌迟回头,看见守墓人正用铜指虎击退三个穿黑风衣的守门人,而白鹭的身体已经开始结晶化。最恐怖的是金属门外——便利店那种水生怪物正以几何倍数增殖,其中几只已经突破防线,扑向动弹不得的白鹭。

“选择吧,钥匙。“守墓人吐血大笑,“是拯救这个丫头,还是完成你父母的遗愿?“

凌迟看向光树根部,那里有个与父母照片上一模一样的控制台。而他的左手,正在不受控制地伸向某个标着“系统重置“的红色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