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废墟

不知不觉之间，夕阳西下，已是黄昏，夜幕开始笼罩大地。

黑风山范围不小，笼罩方圆数十里之地，被方家占据之后，虽时不时有狩猎队伍进入山中，可豺狼虎豹之类的猛兽，多多少少，肯定还残留着一些。

白天的时候，视野开阔，遇到危险，还有可能及时避开，可到了晚上，视线不明，出现意外的几率比起白天来，自然要大了许多。

半山腰某处，一片早已经荒废多时的废墟之中。

沈青席地而坐，面前的篝火堆红红火火，燃烧正旺。

一只十来斤重的狗獾，被他剥皮去内脏之后，架上篝火堆上面，在火焰的炙烤之下，狗獾肉已经被他烤的金黄流油，肉香四溢。

他所在的地方，是这片废墟中一座倒塌了大半的大殿。

大殿正首，摆放着的一尊不知名雕像，其面孔青面獠牙，八条手臂有六条都已经脱落下来，掉落在了下方地面之上。

撕下狗獾一条后腿，沈青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是油。

距离他不远处，坐着三四名同一批进入山中的采药人，他们的药篓，就摆放在他们旁边，里面的药草，数量不多，远远不能与沈青相比。

篝火堆的火光照耀之下，他们一个个鼻青脸肿，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面，还能见到明显的淤青。

就着随身携带的竹筒中的凉水，他们将手中烙饼，一点点塞入口中。

平日里感觉味道还可以的烙饼，如今的他们几个，却感觉好似在嚼蜡一般，根本就难以下咽。

闻着旁边传来的那股浓浓肉香味，他们狂吞口水，还不时用眼角余光瞟向沈青那边。

只不过，他们看向沈青的那眼神里面，明显透露着一种深深的畏惧。

没办法，谁让他们几个，不久之前才刚被沈青揍过呢！

“舒服……”摸了摸鼓鼓胀胀的肚皮，沈青直打了一个饱嗝。

武者日啖一牛，似乎真是事实，并非什么夸张的说法，看似瘦瘦小小的他，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十来斤重的一只狗獾，烤好之后，竟然被他一人消灭的干干净净。

肚子里一直没什么油水，看着已经只剩皮包骨的他，解决了这只狗獾之后，那干瘪的身躯，好似都稍微变的饱满了一些。

“我记得，你们几个，好像是药铺那边负责打杂的奴仆吧！”

“一见面，就准备抢夺我的烤肉，是见我一人在此，势单力孤，还是觉得我属于那种好欺负之人？”

“仅仅只是揍你们一顿，我感觉，气都还没完全消。”

“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绕着那尊雕像，你们跳段舞给我看看。”

“什么时候，我满意了，心情畅快了，之前的梁子，就算是一笔揭过了！”

……

口中叼着一根牙签般粗细的小木条，吃饱喝足的沈青，目光终于看向了那几个家伙所在的位置。

长夜漫漫，待在这废墟里面，他不敢睡死过去，自然得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

几个瘦骨嶙峋的大老爷们跳舞，或许会有点辣眼睛，但这多多少少，也能算是一种乐子。

“啊……围着雕像跳舞……”那几人一愣，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面面相觑了一阵之后，几人之中名叫王元的那个家伙瞟了沈青一眼，他吞吞吐吐，开口说道：“沈……沈哥，怎么跳舞？我们几个，根本不会啊！”

他一开口，另外那几个家伙，也赶紧齐声附和。

“不会？府中歌姬跳舞，没看过？那附近街面上的楼子里面，你们又去过没有？”轻哼了一声，沈青反问了一句。

“沈哥，就咱们几兄弟这地位，那有余钱去那些高雅地方！”王元那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仅仅只是微微一顿，他继续开口，解释道：“花柳巷里面的姑娘，我倒是偶尔去光顾她们生意，可她们那里，进去就直接脱衣，根本不跳舞的。”

“沈哥您要真想找点乐子，要不，咱兄弟几个，给您来一段小曲吧！”

畏畏缩缩，王元试探着开口，提议道。

“你们几个，竟然还会唱小曲？这是多才多艺啊，会唱什么，说来听听！”本就是找点乐子打发时间，王元的话落入耳中，确实令沈青生出了一些兴趣，他笑着开口，询问道。

歪着脑袋，王元沉思了一下，他正想开口，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自外面传来，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知道哥几个忙活了一天，正饿的慌，谁这么好心，竟然帮我们准备好了烤肉啊！”哈哈大笑声中，一行四五人自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此刻说话的，是几人中一个名叫田方的家伙。

这个田方，个子虽然不高，却浑身满是肌肉，据说，他曾经跟着府中一名姓江的护院，学过一段时间的武。

只可惜，那位方护院死在了方家与北区另一大家族的冲突之中。

没了师傅作为靠山，田方虽早已经产生气感，可一直都没完成蜕变，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

仗着一身武力，在方府内的奴仆圈子里面，他倒是名声不小。

一行人走进这废弃大殿里面，田方抽着鼻子，四处嗅了嗅，很快，他的目光已经落到沈青所在的篝火堆这里。

看着地上残留的那一块块骨头，他那一张脸，瞬间沉了下来：“连我的烤肉，都敢一点不留，吃的干干净净。”

“你，好大的胆子。”

“我记得，你好像叫做沈青，药库那边的吧！”

“你自己说，把我烤肉吃完了，应该怎么补偿我！”

……

死死盯着沈青，田方轻哼了一声。

说话的同时，他四下扫了扫，很快，他的视线已经落在沈青脚下大半空间都已经装满药草的药篓上面。

黑风山上，因为方家采药队时不时进山的缘故，大半地域，想找到一株药材，都要借助一些运气。

沈青收获的药材多，是因为他已经一名真正武者，别人无法过去的沟堑，他能一跃而过，别人上不去的山崖，他能一路攀爬过去。

除了他之外，王元几个也好，眼前的田方几人也好，药篓里收获的药材，都远远无法与他相比。

看着田方这家伙，一脸贪婪，正盯着自己的药篓，他打些什么主意，沈青已经是一目了然。

依旧坐在地上，连身都没起，他笑着回应道：“田方，想要打我药篓中药草的主意，你直说就是。”

“东西就在这里，来，你自己拿！”

田方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小子，算你识趣，我最欣赏你这种识时务之人，后面这几天，我罩着你，你就跟着我混好了！”

迈开脚步，他几步走到沈青面前，看着药篓中那满满的药材，他笑得嘴都已经合不拢来。

蹲下身子，他伸出大手，正准备向药篓抓去。

下一刻，只见寒光一闪，田方那光秃秃的脑袋，已经落在地上，他那无头的身躯，轰然一声倒在地上，鲜血好似泉涌一般，将地面都染的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