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奇兵暗渡

月光如水，洒在崎岖的山崖上，将岩石的轮廓勾勒得如同锋利的刀刃。赵爽匍匐在灌木丛中，仔细观察着烽火台的地形。

这座塔高耸入云，正面临着开阔地带，韩军在此布下了严密防守；左右两侧是缓坡接峭壁，守军时有巡逻；唯独背面，那几乎垂直的悬崖，似乎无人问津。

“就是那里。”赵爽指向悬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杨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面色一变：“百将，那悬崖少说三十丈高，几乎垂直，如何攀登？”

“正因如此，敌人才毫无防备。”赵爽低声道，“成败在此一举。”

赵爽召集众将议事，指着地图分析：“老刀，你率主力埋伏在正面山道两侧，天亮时分佯攻引敌。记住，只需骚扰，不可硬拼。”

“末将明白。”老刀抱拳应道。

“我将率敢死队从悬崖攀爬上去，奇袭烽火台。”赵爽环视众人，声音坚定，“此行艰险，我需十五名死士，有愿随我者，出列！”

话音未落，杨虎第一个踏出，紧随其后，竟是张虎。

“百将，末将愿为先登！”张虎目光灼灼。

赵爽打量着这位曾与自己作对的什长，点头道：“好！能者居先。”

不一会儿，敢死队十五人选定。赵爽取出一捆麻绳和几个铁钩：“常人攀登此崖，确实痴心妄想。但我等另有奇策。”

他指示士兵将皮带、衣物和麻绳连接，做成简易绳索，铁钩则是从军中工匠那里特制的攀岩工具。

“看好了。”赵爽演示如何使用铁钩，“钩入石缝，确认牢固后再用力攀登。每人负一段绳索，上去后固定，为后续队员提供保障。”

众人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这等奇巧之物，他们闻所未闻。

夜已深沉，敢死队悄然来到崖底。崖壁在月光下如同一面巨大的屏障，黑暗中隐约可见嶙峋的石块和危险的突出物。

张虎跃跃欲试：“末将先行！”

赵爽却拦住他：“我先。”

不等众人反对，赵爽已拿起铁钩，开始攀爬。他动作敏捷，似乎对此驾轻就熟。找准岩缝，铁钩插入，一使劲，身体随即拔高。

“原来如此！”张虎恍然，紧随其后。

敢死队鱼贯而上，每人相隔三丈。夜风呼啸，冷汗打湿了他们的背脊。一个错误，就意味着坠入深渊。

“滑了！”半途中，一名士兵突然惊呼，手中铁钩脱落，整个人向下坠去。

众人心头一紧，却见赵爽反应如电，腾出一只手，精准抓住那人手腕。两人瞬间悬于半空，仅靠赵爽一只手的力量支撑。

“稳住！”赵爽低喝，声音如铁，“找准脚点，慢慢上来。”

那士兵惊魂未定，浑身发抖，却在赵爽沉稳的指导下，重新找到着力点，险险稳住身形。

“多谢百将！”士兵声音颤抖。

赵爽不语，继续攀登。

一丈、两丈、三丈……队伍蚂蚁般缓慢爬升。石面湿滑，夜风刺骨，每个人都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松懈。赵爽的手臂已经酸痛不已，但他眼中的坚毅丝毫未减。

前世的特种训练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那些看似简单的攀爬技巧，在这个时代却如同神迹。

“百将当真神人也。”身后有士兵低声惊叹。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艰难攀爬，张虎终于率先到达崖顶。他小心探头观察，只见烽火台后方果然守备松懈，仅有两名韩兵倚墙闲聊，神态轻松。

张虎向下做了个手势，示意安全。

敢死队员陆续爬上崖顶，隐蔽在台后阴影中。赵爽最后一个上来，迅速扫视全局。烽火台上约有三十名韩兵，主力集中在正面，背对着他们。

“好一个守备空虚。”赵爽冷笑，随即压低声音布置，“张虎，你率五人解决哨兵；杨虎，你带五人夺取烽火堆；其余随我攻入中军，牵制敌将。动手必须迅疾无声，不可惊动正面，明白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声如蚊蚋。

赵爽抽出佩剑，目光如炬：“行动！”

张虎带人如幽灵般靠近两名哨兵。一对眼神交流，两名士兵同时出手，捂住哨兵口鼻，锋利短刀抹过他们的咽喉，鲜血涌出，却无一丝声响。

杨虎率队迅速向烽火堆移动，那里堆满了干柴和引火物，只待一把火便可燃起滔天烽烟。

赵爽手持长剑，带领余部悄然逼近中军帐篷。帐内透出微弱的灯光，隐约可见人影晃动，似是韩军将领正在议事。

就在此时，一名韩兵从帐内走出，正撞上赵爽等人。双方都是一愣，那韩兵刚要呼喊，赵爽剑如闪电，直刺其咽。可惜，那人侧身一避，剑锋掠过肩膀，带出一线血花。

“敌袭！敌袭！”韩兵撕心裂肺地大喊。

“杀！”赵爽长剑前指，敢死队员瞬间冲出，如狼入羊群。

帐内韩将闻声而出，见状大惊：“秦军从哪里来的？”

“烽火，点燃烽火！”赵爽咆哮，直冲韩将。

杨虎闻令，率人飞奔至烽火堆，取出火石便要点燃。然而，台上的韩兵已回过神来，箭矢如雨，杨虎中箭倒地。

“快保护烽火堆！”韩将厉声下令，“绝不能让他们点燃！”

战况瞬间陷入混乱。韩军数量占优，且熟悉地形，很快组织起有效反击。敢死队人数有限，处境岌岌可危。

赵爽如虎入羊群，连斩数名韩兵，却见杨虎负伤，而烽火堆被敌军团团围住，心急如焚。

“张虎！”赵爽大喝，“助我杀出一条血路！”

张虎应声而至，两人并肩作战，剑光如织，连杀数人，终于杀到烽火堆前。

“点火！”赵爽从怀中掏出火石，奋力向烽火堆掷去。

一名韩兵飞身扑来，铁戟直刺赵爽心窝，只差一寸便可要他性命。千钧一发之际，张虎猛地推开赵爽，自己却被戟尖贯穿胸膛。

“百将……快走……”张虎口吐鲜血，仍死死抓住敌兵不放。

“张虎！”赵爽心痛如绞，眼见昔日的对手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击，更加悍不畏死。

他挥剑斩落火石，迸发的火星正好落在引火物上。干柴迅速燃起，火苗蹿动。

“不！”韩将怒吼，指挥弓手，“射死他们！”

箭矢呼啸而来，赵爽仗剑格挡，仍有数箭射中他的肩膀和大腿。鲜血染红了战袍，但他仍坚守在烽火堆前，确保烽火完全燃起。

“护住百将！”杨虎忍痛呐喊，残余敢死队员悍不畏死地围拢过来，形成一道肉墙。

火势越来越大，终于，一股浓烟冲天而起，烽火点燃了！

远处，晨曦初现，老刀见烽火已起，立即下令发动佯攻，山道上响起震天呐喊，鼓声如雷。

韩将见状，面如土色：“完了，秦军援军将至！撤，立刻撤离！”

赵爽环顾四周，敢死队已伤亡过半，张虎等人的尸体横陈在烽火台上，鲜血染红了青石。然而，烽火已然点燃，冲天的浓烟宣告着他们的成功。

“我们做到了……”赵爽喃喃自语，扶住身边的柱子，伤痛和疲惫终于袭来。

远处山谷间，秦军的号角声已隐约可闻，援军正在赶来。

赵爽擦去脸上的血污，望向渐亮的天空。烽火高燃，如同一面不败的旗帜，昭告着他的又一次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