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晋升与暗算

金戈铁马的归来总是壮观的。尘土飞扬中，士兵们拉着满载战利品的牛车，迈着疲惫却自豪的步伐走进营地。赵爽策马走在最前，手中长矛尖上悬挂着那颗已经开始腐烂的韩将人头。

营地顿时沸腾。

“是趙什长回来了！”

“他们真的杀回来了！”

“天啊，那是敌将的首级？”

围观的秦兵惊叹不已，看着这支仅剩八人的小队如同凯旋的大军。

陈疤正在演武场训练士兵，听闻消息后，脸色阴沉如水。他原本以为赵爽必死无疑，如今看到对方竟能活着归来，还带回战利品，心中的嫉妒如毒蛇般蔓延。

“怎么可能？那韩军据点驻扎的可是韩将尚武亲领的百人队！”

王百将闻讯匆匆赶来，目光落在赵爽手上那颗人头，神情震惊。

“见过百将。”赵爽翻身下马，将头颅放入布袋，单膝跪地，“斩韩将尚武首级一颗，缴获敌军粮草三十车，兵器甲胄若干，折损两名兄弟。”

王百将打量着赵爽，眼中的震惊逐渐转为喜悦。他接过布袋，仔细查看首级，又派人验证粮草的数量，确认无误后，大笑道：“好！好！好！赵爽，你立了大功！”

赵爽的士兵们昂首挺胸，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曾经嘲笑他们的士兵此刻噤若寒蝉，有些甚至露出敬畏的目光。

“不仅如此。”赵爽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在韩将帐中缴获的军事部署图，记载了韩军近期的调动和进攻计划。”

王百将展开羊皮纸，眼睛越瞪越大：“这…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你知道这些情报有多宝贵吗？”

“知道。”赵爽目光坚定，“正因如此，我才冒险突袭。”

当晚，王百将在大帐设宴，犒赏赵爽和他的部下。酒过三巡，王百将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

“赵爽以十人之众，斩敌将，获军情，夺粮草，立下不世奇功！我已上报上级，破格提拔赵爽为百将，接替阵亡的赵勇，统领一支百人队！”

帐内顿时欢声雷动。赵爽的部下们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跟随的什长如今已是百将，这意味着他们都将得到提拔。

陈疤强挤出笑容，上前拱手道：“恭喜趙百将，真是英雄出少年。”

赵爽回礼，不动声色地注意到对方眼底的阴霾。

宴会散后，赵爽回到新分配的百将帐中，刚坐下没多久，老刀便急匆匆闯了进来。

“百将，不好了！营里有人散布谣言，说您通敌卖国，那韩将是主动献首，粮草也是两军交易所得！”

赵爽眉头微皱：“是谁在散布？”

“说不清，但多半是陈疤那伙人。”老刀愤然道，“这帮狗娘养的，见不得别人好！”

赵爽沉默片刻：“传令下去，所有人不要理会这些谣言，专心做好自己的事。”

老刀离开后，杨虎悄然而至，神情凝重：“百将，还有更糟的。有人在我们缴获的粮草中偷偷放了东西。”

“什么东西？”

“韩军的通行信物和一封交接文书，上面有您的名字和描述。若被发现，足以证明您与韩军有勾结。”

赵爽眼神一冷：“看来陈疤是要置我于死地。”

“要不要我带人去——”

“不。”赵爽摆手制止，“暴力解决只会坐实罪名。给我半个时辰考虑。”

杨虎离开后，赵爽坐在灯下沉思。这个世界的军法严苛，通敌卖国是死罪，而且会连累部下。今日傍晚听到消息，督粮官会在明日抵达检查此次缴获的物资，一旦被发现韩军信物，他必死无疑。

一个夜深人静，赵爽召集了几名心腹，轻声布置任务。

“我记得五天前，营里的粮仓失窃，对吗？”

“是的，丢了小半袋粮食，主簿查了好几天也没结果。”

赵爽微微一笑：“明天，去抓一个小偷。”

翌日上午，督粮官刚抵达营地，正在王百将陪同下检查战利品，忽然一阵喧哗从远处传来。

“抓住小偷了！抓住粮仓小偷了！”

督粮官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百将也不清楚，派人去询问。不一会儿，杨虎带着两名士兵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走来。

“报告百将，抓到了偷盗粮仓的贼人！”

王百将惊讶道：“是何人？”

杨虎一把扯下那人的头巾，露出一张满是胡茬的面孔：“此人名叫李三，是陈疤百将的亲信家仆！”

陈疤闻讯赶来，看清被捕之人，脸色大变：“不可能！李三一向忠诚，怎会偷窃？”

“忠诚？”赵爽此时从人群中走出，冷笑一声，“那么这些赃物又作何解释？”

他一挥手，士兵们将搜出的物品摆在地上：几袋粮食，一块韩军通行玉牌，以及一卷竹简。

督粮官拿起玉牌和竹简查看，面色阴沉：“这是韩军的东西！”

“大人明鉴，这李三不仅偷粮，还私藏敌国信物，恐怕是韩国派来的奸细！”赵爽沉声道，“我军此前多次遭遇伏击，想必与此人有关。”

李三吓得面如土色，跪地求饶：“不！不是我！是陈百将命我……”话未说完，一支箭从远处飞来，正中他的后心！

营地顿时大乱，王百将立即命人搜寻刺客，督粮官则面色阴沉地看向陈疤：“陈百将，你家仆藏有敌国信物，这该如何解释？”

陈疤额头渗出冷汗：“我…我不知情……一定是有人栽赃！”

赵爽叹息道：“陈百将，你我同为秦将，为何要害我？那日派我北上巡逻，本是要我送死。我侥幸生还，你又在我缴获的物资中藏韩军信物。若非我们先一步抓到你的家仆，今日恐怕已是身首异处。”

“你血口喷人！”陈疤厉声喝道，“我何时害你？”

“你家仆李三已经招认，就在昨夜，他奉你之命将这些物品藏入我缴获的粮草中。”赵爽平静地说，“他不仅是小偷，更是奸细，而你，陈疤，和他狼狈为奸！”

王百将面色铁青：“陈疤，你可知罪？”

督粮官挥手道：“拿下他！送军法处置！”

士兵们立即上前，陈疤拼命挣扎：“冤枉！这是栽赃！赵爽，你卑鄙无耻！”

赵爽看着被拖走的陈疤，目光平静如水。

傍晚，王百将单独召见赵爽。

“你是如何发现的？”王百将沉声问。

“我的人发现李三鬼鬼祟祟地在粮草堆附近徘徊，便一路跟踪，发现他进出陈疤的帐篷，之后又去了粮仓。”赵爽答道，“我怀疑他是奸细，便设计引蛇出洞。”

王百将审视着赵爽：“那枚箭矢……”

“也许是陈疤怕李三招供吧。”赵爽神色坦然，“大战在即，军中不容有二心之人。”

王百将长叹一口气，拍了拍赵爽的肩膀：“好自为之。”

回到帐中，老刀迎上来：“百将，大仇得报，为何不高兴？”

赵爽摇摇头：“陈疤只是棋子，背后还有更大的鱼。督粮官要来的消息，不是谁都能提前知道的。”

“那我们该如何防备？”

赵爽眼中寒光闪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陈疤不过是第一个，接下来……”

他望向帐外，朔风吹过，战旗猎猎作响，仿佛揭开了一场更大阴谋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