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路明远

“孩子,你想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吗?”路逍遥其父双首龙魂路明远轻咬舌尖,挤破后喷出一滴精血,大袖一挥,融入路逍遥眉心。这精血虽说是魂产生,但却极为凝实。接着,整个魂体一颤,将属于路逍遥的单首龙魂分出,透过那魂,可以看出是一位纯良儿童,眼神天真无邪,渐渐如飘渺云烟,融进他全身。

路逍遥的右臂龙纹在撕裂血肉的瞬间,迸发出熔金般的炽烈光芒。那些原本暗红的胎记化作流动的液态黄金,在皮肤下蜿蜒成古老的龙形图腾。每一道金线都似活物般游走,最终汇聚成完整的龙角轮廓——两根晶莹剔透的骨质犄角从少年太阳穴处刺破皮肉,尖端泛着与泗河水波同频的幽蓝光泽。

他的指甲在剧痛中寸寸崩裂,取而代之的是泛着冷光的龙爪。当第一片金色鳞片撕裂胸膛时,整个球场的地面都在震颤。这些鳞片并非静止的铠甲,而是如活物般蠕动的金属,随着少年每次呼吸起伏,在月光下折射出千变万化的虹彩。

最令人惊骇的是他的瞳孔——鎏金瞳仁中裂开竖瞳的刹那,泗河上游的百年古堤突然发出龟裂的脆响。夜空中盘旋的夜鹭全部坠落,它们的羽翼上凝结出金色的龙鳞纹路,化作细小的光屑飘散在风中。李星焕骇然发现,路逍遥的每根发丝都成了导管,将金龙血脉的威压顺着江风送往千里堤坝,那些被刻意掩盖的溃烂痕迹此刻在月光下无所遁形。

当最后一道封印在少年脊椎处炸开时,整个城市上空的云层突然凝成龙形。那些云雾中漂浮着无数金色符文,正是二十年前泗河大坝竣工典礼上,父亲曾吹响的哨子声波所化。此刻这些符文在金龙虚影头顶凝聚成冠冕,而路逍遥的龙角则与之共鸣,将整座城市的防洪系统化作祭坛——所有监控探头都开始逆向播放,所有防汛闸门都自动开启,将埋藏二十年的真相冲刷而出。

泗河水流在月光下泛起诡异的蓝光,路逍遥的龙角正与云层中的金龙虚影共鸣。突然,堤坝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一道三米高的青铜傀儡破水而出。它浑身布满锈蚀的饕餮纹,胸口镶嵌着半截断裂的玉琮——那是二十年前大禹治水时镇压水患的信物。

“原来如此。“李星焕的声音在警报声中嘶喊,“1998年决堤后,他们用青铜傀儡替代了真正的镇水神兽!“

傀儡的双眼突然亮起幽蓝火焰,路逍遥的龙纹瞬间沸腾。他右爪撕裂虚空,金鳞化作锁链缠住傀儡脖颈。但当他的龙角触碰到傀儡胸口玉琮时,整座堤坝突然发出垂死般的轰鸣——傀儡体内浮现出无数劳工的幻象,那些面孔与监控画面中的工人重合,却在瞳孔深处闪烁着青铜浇铸的暗斑。

“孩子,看这里。“路明远的魂体突然凝结成透明水晶,在路逍遥掌心投射出1998年的画面:暴雨中的工地上,戴着青铜面具的工程师将活人推入浇筑中的堤坝基座。混凝土凝固时,路明远冲进现场,却发现自己的双首龙魂已被契约锁链贯穿——当年为保全儿子性命,他不得不与某个神秘组织签订的“血脉封印协议“。

“真正的溃烂不在堤坝...“路明远的魂体开始崩解,“而在每个偷工减料的骨缝里。“

路逍遥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感知到千里之外的长江流域,无数类似傀儡正在地下苏醒,它们的关节处都刻着同一串编号:“禹贡九鼎·第三式“。

当路逍遥的龙尾劈开泗河水面时,整条河流突然倒流。漂浮的夜鹭残羽化作金鳞护盾,抵挡着傀儡喷吐的腐蚀性黑雾。但代价是剧烈的反噬——他脊椎处的龙纹开始剥落,每片鳞片的脱落都让周围植被枯萎成青铜色。

“你的血脉需要献祭!“傀儡的机械嗓音震落古槐枝叶,“用同类的命填补堤坝的裂缝!“

路逍遥突然想起童年时父亲带他去过的苗寨。在那里,巫师曾用朱砂在他手腕画过相同的饕餮纹。此刻他咬破指尖,在傀儡关节处抹出血线,古老的咒语混着泗河水在空中凝成符文:“以龙魂之血,破青铜之妄!

当傀儡胸腔爆裂出核反应堆般的蓝光时,路逍遥终于看清玉琮背面的铭文——那是用篆书写就的“大禹遗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明白,要彻底摧毁傀儡,必须将玉琮沉入河底,但这样做会让整个防洪系统崩溃,数百万市民将暴露在即将到来的汛期洪峰下。

李星焕的手机突然响起紧急疏散通知,而路明远的魂体正化作金粉消散:“你继承了我的选择权...“

月光穿透云层,照亮路逍遥新生的第三只眼。他最终将龙角刺入自己心脏,用血脉之力重铸玉琮。当洪水以可控的形态漫过新筑的生态堤坝时,人们看见天际游走的金龙,正衔着青铜傀儡的残片,化作星辰坠入东海。

『他殊不知在两年后,某大学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室内,一本泛着金光的日记本突然自燃。纸页间浮现少年李星焕的笔迹:

“今日在长江口打捞到半枚青铜面具,上面刻着'戊戌年·泗州府'。原来当年的'偷工减料',早在大禹时代就埋下了伏笔...“

窗外,长江水浩浩东流,江心浮岛上,一群白鹭的羽毛间隐约闪动着金色鳞光。』

而此事发生仅三个月后,泗河源头的陪尾山上,七颗青铜星辰重新升空。它们化作北斗七星的指引,照耀着新筑的生态堤坝。堤坝上,无数青铜齿轮组与活体植物共生,形成独特的治水系统——每当暴雨来临,齿轮会自动调节水流方向,而植物则分泌特殊物质净化水质。

路逍遥站在堤坝最高处,望着泗河奔腾东去。他的右臂龙纹已褪去炽烈金光,化作淡青色的脉络,与堤坝上的青铜齿轮完美契合。当晨风拂过,少年发梢间隐约可见的龙鳞纹路,正与河流中的粼粼波光共鸣。

“父亲,我终于明白了。“他轻声自语,掌心浮现出一枚完整的玉琮。玉琮中央,篆刻着“天人合一“四字,而背面则浮现新的铭文:**“此乃千秋万代之约,以血脉为契,以智慧为引,护山河永安。“**

远处的陪尾山上,七盏青色火焰突然同时亮起。它们化作七颗星辰,将整个流域笼罩在防护结界之中。而在泗河下游,九座龙宫秘境已化作九条金龙盘踞在支流之上,它们的眼中,倒映着永不褪色的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