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铬

默许你的行为，给你奖励，为你扫清障碍，甚至帮你掩盖一些“不合规”的细节，但前提是，你要继续为“我们”带来利益。

“吕总您放心，我明白！”方阎立刻郑重地表态。这不仅仅是口头承诺，更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背靠大树好乘凉，他没有理由拒绝。

“嗯，那就好。”吕杰似乎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随后，他话锋一转，仿佛是随口一提：“对了，小方，我那几个老朋友里，有一位的公司……嗯，是家大型国企，最近急需采购一批金属铬，数量比较大，要求也比较高。他们知道你在蒙里那边路子广，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搞到？”

铬？

方阎又是一愣。

怎么又是稀有贵金属？铬虽然不如黄金价值高昂，却是工业和国防领域不可或缺的重要战略物资，尤其是一些高纯度、特殊规格的铬，更是受到严格管控。

他心中那种被“盯上”的感觉愈发强烈。

对方似乎已经认定了，他拥有某种特殊的渠道，能够搞到这些在国际市场上难以轻易获得，或者价格高昂的战略物资。

不过，转念一想，方阎也没什么好怕的。

一来，他身处龙国境内，安全有绝对保障。

二来，他目前接触和交易的对象，都是国企，甚至可能涉及军工企业。

只要他的行为最终有利于国家，即便过程有些出格，风险也是可控的。如果这样都会出问题，那只能说是命该如此。

当然，必要的自保底牌，方阎从不会缺少。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戴在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吕总，他们大概需要多少量？什么规格？心理价位大概是多少？”方阎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沉声问道，开始了解具体需求。不打无准备之仗，是他一贯的风格。

“具体的数量和规格，我这边也不是很清楚，价格方面，只要东西好，价格应该不是主要问题。”

吕杰回答道，“这样吧，我把对方的联系方式推给你？你们直接谈，效率更高一些。”

“嗯……是私人公司，还是国企？”方阎追问了一句。

“国企。”吕杰强调道。

“好。”方阎不再犹豫，“那麻烦吕总把他的微信推给我吧，我稍后联系他。”

“行！那就这样，小方，你自己多注意安全，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跟我说。”吕杰似乎完成了任务，语气透着满意，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卧室里，方阎放下电话。

与此同时，略显发福的吕杰，正对着面前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脸上带着与刚才通话时截然不同的恭敬。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视频通话界面，对面是一位面容威严、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

“韩部长，电话您都听到了。方阎这小子很聪明，不过态度很端正，已经同意直接跟您那边的人联系了。我马上把他的微信推给您指定的联络人。”吕杰微微欠着身，语气恭敬得甚至超过了面对自己集团的董事长。

视频对面的“韩部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嗯，辛苦你了，小吕。这件事，你做得不错。等下次你回来，我请你喝酒。”

“不敢当，能为韩部长分忧，是我的荣幸！”吕杰连忙说道。

“好了，先这样吧。”韩部长说完，便结束了视频通话。

.........

那位韩部长笑呵呵地转头，望向身旁沙发上沉默的身影，道：“老汪，你看到了？”

老汪，肩上将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微微点头，声音沉稳如山：“我会派人和方阎联系。”

老韩笑容不减，带着几分好奇：“方便介绍一下这个人么？”

老汪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片刻后道：“我们在内地有一批新的‘大家伙’要造，需要大量的特种金属，尤其是铬和镍板。”

老韩眉头略皱，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你们找他，和这事有关？他……有这个能力么？这可不是黄金，是战略物资。”

老汪沉声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我们一开始也没有想到他。是他，主动找上了我们下属的一家军工企业，自荐想要提供高纯度的金属钽。”

“金属钽？粉末还是矿石？”老韩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是，高纯度金属钽，三百吨。”老汪斩钉截铁地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老韩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数字太过惊人。“那他提供了么？有样品验证吗？”

“样品已经验证过了，纯度非常高。而且据他所说，已经装货成功，货轮正朝着舟山港进发。”老汪平静地叙述，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哦？真有三百吨金属钽？”老韩眼中疑虑更深。

“不知道，也不确定。”老汪的回答出人意料。

“啊？”老韩的目光透着浓浓的奇怪，盯着老汪，试图从他古井无波的脸上找出答案。

老汪继续道，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们查过了。他确实在非洲的班德港口采购了一批物资，并且顺利装船离港。”

“但是，根据港口和船运公司的记录，那批物资是水泥，三百吨普通硅酸盐水泥。”

老韩张了张嘴，半晌才道：“这小家伙……不会是个骗子吧？想空手套白狼？但他之前提供的黄金可是货真价实的啊，纯度极高。”

“他不是骗子。”老汪的语气十分笃定。

“为什么？”老韩不解。

“因为我们的协定，是货到舟山港，验收合格之后，一个月内付款。”老汪淡淡道。

老韩沉默了。货到付款，尤其是这种大宗战略物资交易，对方若无把握，绝不敢如此托大。

骗子图利，可这流程根本无利可图，反而要搭上巨大的运输成本和时间成本。

但是，三百吨水泥？运到舟山港，图什么？开国际玩笑么？

“老汪，既然你们连他有没有钽都不确定，甚至知道他装的是水泥，为什么还要联系他购买铬呢？”老韩百思不得其解。

老汪默默地看着他，片刻后道：“反正是货到付款，对我们而言，有什么损失？”

老韩眼皮子剧烈地跳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说，他会不会是某个势力的白手套，或者……是放出来的诱饵，间谍？”

老汪嘴角罕见地微扯，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如果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白手套，或者这样的间谍，不惜用战略金属做诱饵，还以如此‘愚蠢’的方式……那请给我来一打。”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调系统发出低微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