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对，所有嫌犯都这么说！

警笛声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裴凌野被两名治安员反剪双手按了下去。

脸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极了被成功抓捕的特级凶犯。

他没有反抗，甚至连肌肉都没有绷紧，任由对方用膝盖压在自己的后背上。

因为荒谬的是……

他连自己为什么被捕都不知道。

“能不能告诉我——”

“老实点！”中年治安员给他上了背铐，动作出暴。

裴凌野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地面传来的凉意。

这段时间他在游戏里杀了太多邪祟，现实中反倒对“暴”力产生了倦怠。

余光瞥见周围聚集的学生。

每个人手机摄像头闪烁，每个人的脸上都说明他刚刚似乎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可到底是什么……

这年头玩游戏也犯法吗？

没等他想明白就已经被按进了警车内。

当驶离校园的时候，他看到了李秋雨。

这位如今已经是圣光集团外事部部长助理的学姐此刻站在路边的梧桐树下，米色风衣被风吹起一角。

她正举着手机通话。

半扭过脑袋。

目光与裴凌野相遇时，脸上的笑容罕见地充满了不解和震撼。

裴凌野甚至能读出她嘴唇翕动的话语：“……放火烧学校？你玩这么大？”

……

警车飞速驶离。

裴凌野收回视线，靠在铁皮座椅上。

看着平静，但实际上脑子早就已经是浆糊……

为什么自己会被逮捕？

为什么游戏中的斧头会出现在他身边？

不就是玩了个治愈系小游戏吗！

但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目养神，强装镇定，“冷静”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老莫，救命啊！！！！

……

……

“啪！”

审讯室的惨白灯光打下来。

“姓名！”年轻治安员猛地一拍桌子。

“裴凌野。”他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还在思索着缘由。

“年龄！”

“二十一。”

“知道为什么带你过来吗？”

裴凌野抬起头，灯光刺得他眯起眼：“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年轻治安员猛地踢开椅子。

在刺耳声响中，

他俯身逼近，阴影笼罩裴凌野：“装傻？我告诉你！监控可都拍得清清楚楚！你踹断路灯毁坏公物就算了，还拎着消防斧冲进文学院！你想干什么！行凶还是要发疯？”

旁边老治安员面无表情的甩出一叠照片，“现在想起来了吗？”

照片在桌面滑开。

裴凌野盯着那些模糊的监控截图，正是他游戏中的一些举动，当场脑子炸了。

「狗系统！你特么给我滚出来！」

「玩我是吧？」

“我不记得了。”他张了张嘴，轻声说。

年轻治安员冷笑：“所有嫌犯都这么说。”

裴凌野深吸一口气，唯有沉默。

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款治愈系小游戏。

本以为只是他单方面意识流游戏，结果这游戏竟然还能影响现实。

关键影响的未免也太大了……他这都成了嫌疑犯，被羁押在了治安署内。

这叫治愈？

净（草）鬼（尼）扯（玛）！

审讯持续了三小时。

当治安员第四次问“你到底什么目的”时，门开了。

走进来的中年人穿着便装，不怒自威，这两位治安员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裴凌野注意到他右手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这是你们治安署总部盖的印，人我就带走了，麻烦把人给我解开。”中年人亮了下手令，言简意赅。

两位治安员脸色都变了。

没有人敢阻拦。

倒是年轻治安员实在忍不住想要追过去一问究竟，但被身边的老治安员一把拦住，等裴凌野被带走后，才没好气的训斥道：“找死啊你，749局的人你也敢拦？”

“就这么让他把人带走？”

“不然呢？沾染那些人可没一个好下场！”

……

走廊灯光昏暗，裴凌野活动了下手腕。

“老莫让我来的。”中年男人递来一瓶矿泉水，“喝点水，你嘴唇都裂了。”

“谢了。”裴凌野接过，但没喝：“老莫都知道了？”

“是啊，第一时间就联系我，不过要办理相关手续所以多花费了点时间，抱歉，让你吃了点苦头……不过。”中年人叹了口气，摸出手机将视频播放给裴凌野看。

画面里，他就像发狂的野兽，一脚踹断路灯基座。

钢筋水泥在他脚下就像饼干一样脆弱，他冲向文学院的速度快得模糊，撞开防盗门时，门框直接变形。

所以……这绝不是普通人的力量，也无疑说明这位年轻八极一脉传人远比传说中要强得多。

“所有监控已经在网上消除。”中年人暂停视频，目光奇怪的看过去：“但……上面对你很感兴趣，你这是打算换种方式让八极一脉重出江湖？”

“当然不是。”裴凌野苦笑。

他无法解释。

只能望着被余晖吞噬的天空，被忧愁缠绕无法自拔。

“算你运气好，老莫替你还了钱，学校那边我也打了招呼不会开除你，这件事要降降火，所以你最近还是别去学校了，避避风头。”中年男人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堂堂“八极传人”被逼到了装疯卖傻这地步，还真是闻所未闻。

说着，他递过去一个档案袋。

裴凌野抽出文件，抬头赫然印着“精神疾病诊断证明”。

不解抬头看去。

“轻度精神分裂，伴有现实解体症状。”中年男人拍拍他肩膀，“有空可以去坐坐。”

坐坐？

你认真的？

裴凌野盯着诊断书上熟悉的医院公章，嘴角抽搐，忽然明白为什么老莫总说“万事有我无忧”。

就是这路子未免也太野了点。

他把证明折好塞进口袋：“给您添麻烦了。”

“无妨，都是自己人。”中年人突然又说：“对了，圣光集团的李秋雨下午也来过治安署......”

裴凌野停住脚步。

“圣光集团的水很深。”中年人“啪嗒”一声点燃香烟，抽了口道：“他们是不是在招你？”

“我拒绝了。“

“聪明。”烟雾中，中年人眯起眼，“但有些事，不是拒绝就能躲开的……”

夜晚的风，带着不近人情的肃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