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梦境

恍惚间,月萤感觉自己正从万丈高空急速坠落。下方苍茫大地上,有座被七彩霞笼罩的古城正在晨光中苏醒。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古城最高的观星台上,有位白衣道人突然睁开紧闭三百年的双眼,腰间玉佩正与她颈间的古玉共鸣出清越的龙吟。

月萤的衣摆随着狂风翻飞,她仿佛一只飞蛾扑火般坠落,心中涌起一股尖叫的冲动,然而喉咙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冷冽的风犹如利刃划过她的面颊,将她的长发撕扯成一条条黑色的瀑布。在她的视野中,古城的轮廓迅速膨胀,七彩的霞光宛如流动的绸缎,在清晨的光辉中散发出迷离的光晕。就在她即将投身于这片梦幻般的光辉之时,她自幼佩戴的古玉忽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

那青光如同有意识的藤蔓,迅速缠绕住她急速下坠的身躯,转瞬间化作一个半透明的光茧,将她紧紧包裹。月萤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透过这层青光看到外面的世界——古城的飞檐翘角上,蹲踞着青铜铸就的奇异兽类,它们的眼睛随着她的下坠缓缓转动。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那些异兽嘴角挂着的诡异微笑。

而在古城的最高点,观星台上,一位身着白衣的道人突然站起身来。他的袖袍无风自动,腰间的星盘发出急促的嗡鸣。道人修长的手指快速掐诀,三百年来始终平静如水的眼眸第一次泛起了波澜:“天机玉魄竟然认主了?”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话音未落,道人已化作一道白虹冲天而起,在云层间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所过之处,云霞皆为之让路。

光茧中的月萤感觉到下坠的势头突然减缓,仿佛掉入了一团柔软的云朵。在恍惚之间,无数陌生的画面在她的眼前闪回:一扇刻满星图的巍峨青铜门在虚空中缓缓开启;燃烧的星盘上,十二枚玉符正在重新排列组合;还有道人那双仿佛看透轮回的眼睛,在记忆深处凝视着她。这些画面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在她心底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当她的双脚终于穿透霞光,轻轻落在古城街道上时,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更奇怪的是,周围的商贩行人依旧各忙各的,对她这个从天而降的异客视若无睹。卖糖人的老者依旧在熬制琥珀色的糖浆,茶肆里说书人的惊堂木照常响起,就连从她身边跑过的孩童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仿佛她本就是这座城的一部分。

“姑娘可是迷路了?”一个清越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月萤转头,看见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站在三步之外。伞面上绘着的九尾狐栩栩如生,九条尾巴在绢面上蜿蜒流动,狐眼处镶嵌的两颗红宝石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襦裙,腰间系着的银铃却不发出半点声响。

月萤刚要开口回答,观星台方向突然传来三声浑厚的钟响。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整座古城的建筑竟开始缓缓旋转。青石板路上浮现出星辰般的银色纹路,这些纹路彼此勾连,转眼间就织成了一张覆盖全城的巨大星图。月萤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诡异地与其中一颗星辰的投影重合。

白衣道人踏着虚空缓步而来。他每一步落下,脚下就会绽放一朵青莲状的云气。最令月萤震惊的是,道人腰间悬挂的玉佩与她颈间的古玉竟同时发出清越的嗡鸣,两枚玉器之间仿佛存在着某种神秘共鸣。道人在她面前三尺处停步,银白色的长发在脑后无风自动。他凝视着月萤眉心若隐若现的莲花印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三百年斗转星移,终于还是等来了命定之人。”道人的叹息声中,远处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轰鸣。这声音如同沉睡千年的巨兽正在苏醒,整座古城都随之轻微震颤。月萤看见远处的广场地面正在裂开,一棵通体青铜铸造的巨树正从地底缓缓升起。那树的枝桠间悬挂着数以百计的玉铃,此刻正叮当作响,每一片青铜树叶都镌刻着古老的预言文字。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随着青铜树的升起,古城中所有居民的动作都突然凝固。卖糖人的老者保持着搅动糖浆的姿势,说书人张着嘴定格在某个音节,连空中飞舞的麻雀都静止在了振翅的瞬间。唯有撑伞的少女依旧笑靥如花,她伞面上的九尾狐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八条尾巴。

“这是...”月萤的声音有些发抖。她下意识地摸向颈间的古玉,却发现那玉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正在她掌心微微发烫。

道人广袖一挥,四周景象突然如水波般荡漾起来:“你看见的,是三百年前被封印的真相。”他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那些凝固的居民身影竟开始如沙粒般消散,“这座城早在永和十七年就已经...”

话音未落,青铜树最顶端的一枚玉铃突然炸裂。无数碎片在空中重组,化作一只巨大的眼睛图案。月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冰冷的水晶棺中,身躯蜷缩,年仅十三岁。她的记忆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模糊不清,只有颈间那枚古玉,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提醒着她梦中的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