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顾山河穿越成16岁小伙。
高烧开局，小病初愈。
最需要营养的时候，却没饭吃。
家徒四壁，锅都没有，就别提米了。
唯一的家具，是亲爹留下的遗产……菜刀。
……
【你拿起一把菜刀，开启：刀字法。】
【此刀见证一个厨房切墩人的勤劳与苦累，蕴含27年切墩经验。】
【是否继承？】
……
金手指来了，顾山河小松一口气。
原身的爹，有一手切墩经验，但切墩和颠勺不一样，熟能生巧，并不稀缺，所以只能在各个酒楼饭铺打零工。
虽然谈不上衣食无忧，但天道酬勤，手艺人总能吃到些油水。
原身从小又馋又懒，父亲苦力一辈子，自然不愿让儿子继续在厨房受罪。
学武！
没可能！
一来，儿子懒，身子差。
二来，学武能把富户都吃贫，切墩子的散工，卖血也供不起。
上私塾学认字，学算术，是一条好出路。
虽然学费也贵，但没有后续花销，只要学个皮毛，不愁找个账房的活计，填饱肚子。
同龄人已经劳碌到憔悴，原身则细皮嫩肉，专心读书。
然而，他并没有刻苦用功，反而是学了一肚子虚荣。
很多同窗穿皮靴，他却是布鞋，自感没有颜面。
半年过去，200个大字都认不全，只能续费，继续上课。
好在父亲有准备，早早凑够了钱。
然而，他又一次因布鞋被同窗嘲讽，便心一横，偷走五分之一的学费，全款拿下皮靴一双。
学费自然是不够了。
其实原身承认错误，他爹还可以凑。
可这孙子被牙人蛊惑，偷走所有学费当本金，跑去赌场摇骰子，企图把学费缺口赢回来。
学费全输，还倒欠了一笔。
皮靴还没穿热乎，就被牙人以三折的低价抵走。
亲爹得知消息，一口老血，砸锅卖铁，才勉强还了赌债。
学费没了，家卖空了。
老爹气血攻心，也撒手人寰。
……
简单办了后事，原身开始高烧，顾山河接管肉身。
胜在年轻，病好了。
但饿着肚子，哪来的力气去赚钱。
镇里不养闲人，不许有人乞讨，一旦发现，判为徭役，直接拉走修运河，可能命都没了。
……
百姓的活路并不多。
有田者是小康户，赋税重，但饿不死。
渔民地位低，也总能在水里捞到一口饭。
山民砍柴打猎，危险是危险，也能活。
还有一些所谓手艺人，打打零工。
比如原身的亲爹，在各个酒楼饭铺帮厨。
“有了切墩经验，子承父业，可以打工了！最惨穿越众，真非我莫属！”
……
坊市！
不少渔民在岸边卖鱼，腥味熏人。
渔船就是渔民的家，船只停泊费，卖鱼摊位费，坊市清洁费，人头税，各种费用叠加起来，渔人们辛苦一年，其实吃不到几天饱饭。
哪怕是草鞋，渔民也只在上岸时才穿。
“我顾伯死了？都好几天了？”
“我爹还在湖上守窝，这可咋办！”
炭头是顾山河的发小，皮肤黑，亲爹叫老炭，别人就叫他炭头。
至于名字，很小的时候就忘了。
他刚上岸，就听到了这个噩耗。
“山哥还好吗？”
半年前，碳头在坊市遇见顾山河，他激动死了，跑上去招呼，结果山哥冷漠，说他认错人了。
他还听到山哥和几个衣衫整洁的青年解释，渔民贱户，认错人，不相干。
那几个青年也说，顾山河好歹是手艺人家，怎么可能认识渔民贱户。
碳头哭了好几天，再也不敢去找顾山河，甚至绕着走，生怕给山哥丢人现眼。
“出了这么大的事，山哥会不会需要钱？”
炭头卖完鱼，缴完各种杂费，手里还剩几吊铜钱。
本想囤点硬饼子，和父亲当口粮。
“探望山哥，不能空着手。万一山哥的朋友们也在，我岂不是丢了山哥的脸面？”
炭头下意识走向硬饼子铺。
“呸……山哥是读书人，怎么能吃这种玩意，我这脑子，活该被嫌弃。”
“买几个大肉包子吧，我饿几顿。”
肉包子是碳头认为最香的东西，过年的时候，爹会买一些。
……
【体力不足，继承已暂停……】
顾山河刚下达继承口令，还不到一秒，被强制停止。
祸不单行。
本就红线的电量，又被消耗一格，马上关机了。
现在爬也爬不动，想要饭都出不了门。
当然，这一秒的能耗也没有浪费，脑子里确实出现一些切墩经验。
甚至握刀的手，也和刚才不一样，对菜刀有了一股莫名熟悉感。
原来，经验要靠体能换。
体能得吃饭。
这和氪金有什么区别？
挂我都开了，你特么让我遵守能量守恒？
“大意了！”
顾山河环顾屋子。
木头都没得啃。
土，能不能吃？
不会吃死人吧？
有只耗子就好了。
……
“山哥，你怎么了！”
碳头推开门。
山哥趴在地上，脸色蜡黄，眼眶凹陷，手里捏着一把土，正在往嘴里送。
悲伤过度吗？
“吃……吃……快快……来……”
顾山河尝试吃口土，试试能不能爬出门要饭，徭役不徭役，不重要了。
眼前这位小黑，如天神降世。
顾山河认识他，叫碳头，本名忘了。
记忆中，原身虚荣之后，比较嫌弃这个发小。
关键时刻，还得是我那个穷弟兄。
他手里居然有包子。
肉包子啊。
……
【你吃下一口发馊的肉包子，开启：饕餮法。】
【饕餮吞万物，可过滤对身体有害的物质，只消化有益能量。】
……
又开启一法？
至于包子馊了，这不怪碳头。
没有防腐剂，没有冰箱，没科技狠活，再加上苍蝇老鼠乱飞，富家翁都没条件天天吃鲜货。
这里的人，对馊饭忍耐力偏高。
倒也不是特殊天赋，那些忍耐力低的人，已经被淘汰了。
……
牛大俊是个职业牙人。
撮合交易，中介买卖，联络消息，靠嘴皮子吃饭。
前几天，赚了一笔小钱。
赌场缺客，他通过私塾里的友人介绍，认识了一个缺钱小年轻。
这小子偷亲爹的钱买皮靴，学费有了缺口，想去赌场回本。
赌场必然是赢他个精光。
必然要让他欠债。
这些都有佣金抽成，三折的皮靴更让人欢喜。
城南刘太监的干儿子刚死，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
其实大家都清楚，表面干儿子，实则是暖被窝的小面首，不少挨折腾，都死三个了。
牛大俊想到了顾山河。
浓眉大眼，细皮嫩肉。
果然，刘太监甚是欢喜，当场付了定金，并承诺只要顾山河签下卖身契，中介费绝不吝啬。
接下来，就要考验一个牙人的专业程度。
……
先不提顾山河大小算个读书人，即便是普通人，也是宁当徭役，不当奴隶。
主子打你，你得跪着谢恩。
主子杀你，你得伸着脑袋。
成一笔卖身契，佣金不菲，但就是难……特别难。
可话说回来，不难的生意……凭什么轮到我牛大俊这里？
他一直观察着顾山河状况。
亲爹死了，前几天小病一场，目前正在饿肚子。
饿肚子，不至于卖身当奴隶。
哪怕是讨饭，甚至当徭役，也是顾山河的退路。
当务之急，是先堵死所有退路。
贺郎中炼制出一种药饼，只有武者的钢肠铁胃才能消化，吃一口抵得上60个面饼子。
普通人吃下去，不会撑死，但腹胀如鼓，肠胃绞痛，生不如死，得贺郎中的药茶才能辅助消化。
药饼销量极差。
因为原材料成本高，所以售价昂贵。
其次，味道又酸又苦。
缺钱的武者能忍受口味差，但买不起。
不缺钱的武者，完全有更好选择。
眼看着药饼要发烂发臭，贺郎中便给牙行放出消息，每卖出一块药饼，都有不菲的佣金。
牙子们找武者推销，并不理想。
他们思路一换……
既然药饼卖不出去，那为什么不去卖贺郎中的药茶？
药饼完全可以白送嘛！
骗普通人吃下去。
只要绕开得罪不起的富户，就齐活了。
平民想治病，就砸锅卖铁买药茶。
没钱治病？
卖身契才是牙人们的主业啊，药饼才赚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