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段“林冲论”,赵华北就顺利引起宋平安的关注。
宋平安还特意把赵华北请到办公室讨论学术,他亲自给赵华北泡了一杯茶。
赵华北没想到接近潜在的大神会如此顺利。
两人在办公室的交流也非常深入。
宋平安没想到赵华北对“水浒”的认知如此之深,提出的观点如此之新。
不得不说,人才啊!
……
就在赵华北和宋平安讨论古典文学的时候,新传院的其他新生们还在操场上踢正步、练队列,辅导员唐安若站在树林边的树荫下观望着。
不远处,文学院正在进行队列拼字拍照。
为了拍好照片,严寒甚至通过院办联络了后勤处,调来了修路灯的吊机。
开吊机的师父用把严寒和摄影社的社长送到半空。严寒负责指挥站位,社长负责拍摄。
唐安若内心之中只有鄙夷。
这不就是跟风吗?都被赵华北猜到了。
赵华北说了,就算你拍出好照片,拾人牙慧的东西也上不了主图。
也不知道赵华北今天拍了什么照片。
还有,这家伙去哪儿了,怎么一上午都没露面?
一想到赵华北,唐安若莫名有一种心乱的感觉。
唐安若跟谁都没说——她昨晚做梦竟然梦到了赵华北。
赵华北放肆得很,嘿嘿笑着上来就亲。
羞耻的是,唐安若确信她在梦里回应了。
怎么能回应呢?
我和他绝对不可能,我是个老师,他是个学生,还是那句话,天底下凡是师生恋,绝大多数都是不被祝福的。
而且我确实不喜欢他啊,可是不喜欢他我为什么要回应呢?
田田说我说起赵华北的时候,不管是声音、语气,都像一个“想要坠入爱河、又怕坠入爱河、心乱如麻的小女孩”,真是这样的吗?
唉,这感觉真是奇怪。
放眼四顾,四面八方依然不见赵华北的影子。
唐安若一上午不知道四处“搜索”了多少次,内心莫名期待。
钱贺东和李诗情从新传院的方向走来,李诗情的手里拎着两盒榴莲肉。
“唐老师,请你吃榴莲。”
李诗情走到近前,笑盈盈地把盒子里的榴莲肉递给唐安若。
唐安若受不了榴莲的味道,连连躲避:“谢谢,不过我吃不了这东西。”
李诗情只好收起来。
钱贺东瞅着榴莲眼馋嘴也馋,但是李诗情自始至终也没让他。
“你们见到赵华北了吗?”唐安若问李诗情。
李诗情摇头:“我们也在找他,他没去您的办公室。”
唐安若问钱贺东:“我记得你和赵华北一个宿舍,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钱贺东也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奇怪,不在办公室,也不在操场,能去哪里?”
“我给他打电话。”李诗情取出手机拨打赵华北的手机号码,响了两声,被赵华北挂断。
“他挂了。”李诗情展着手机给唐安若看。
“算了吧,可能在其他学院拍照。”
“那我给他发信息让他过来?”
“不用,随他去忙吧。”
唐安若没让李诗情发信息,可是李诗情还是悄悄发了一条——他也想见到赵华北,榴莲就是给他买的。
“小裁缝,你在哪里,辅导员问呢。”
可是等了很久并没有等来赵华北的回复。
李诗情有些失望,又发去一条信息:“我买了榴莲,等你来吃啊。”
还是没有等来赵华北的回复。
赵华北一上午都没露面,一下午也没有露面。
唐安若整整一天都没见到赵华北,情不自禁“反思”:
我昨晚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绝情话,伤到了那家伙?
想给赵华北打个电话,叫来谈谈心,想了想还是没打。
临近傍晚的时候,文学院的辅导员严寒又凑到唐安若的身边谈起《军训简报》的事情。
她这两天都待在操场上督促军训,同时密切留意着新传院的动静。
奇怪的是,新传院啥动静都没有,至少没有再拍照片。
“唐老师,这两天没见你们拍照片啊?”
“的确没拍”,唐安若说,“就算拍也比不了你们的大动作,你们连吊机都用上了。”
“还不是被你们给逼的?”
严寒带着三分讥讽说道:“第一期简报,你们的照片拍得多好?
“对了,你们没再瞒着我偷偷搞小动作吧?”
“瞧你说的,压根也没瞒过你。
“说了都怕你不信,我不是把宣传的事情全权交给赵华北了吗?他一天都没露面,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电话也打不通。”
“又骗我?”
“我骗你干嘛?我倒希望他再搞点小动作,再给我创造个小惊喜呢。”
“他都没来,能有什么惊喜?”
“说的是啊。”
唐安若很诚恳,表情不像在撒谎,严寒宽心了许多。
新传院没拍图,明天的主图应该是我们文学院的了吧?
毕竟我们花了那么多精力,费了那么大的劲。
一想到这儿,严寒舒服了,也期待了:期待着第二期简报扳回一城,压住新传院和唐安若的势头。
唐安若见严寒这么重视,偏偏盼望着赵华北能再来一番惊喜。
……
转过上午,第二期《军训简报》直接发到了各连队。
送简报的志愿者来到唐安若和严寒的近前:“老师,我们送第二期简报来了!”
就像等考试发榜一样,严寒看到简报都紧张了。
伸手接收简报之前,先看了一眼唐安若,像赌徒在看庄家。
唐安若没那么期待,也就没那么紧张。
她笑呵呵的接过一份简报:“让我看看你们的吊机大作……嗯?”
唐安若看到头版愣了一下,复杂的眼神望向严寒。
严寒一愣,因为她没有从唐安若的眼神之中“读”到祝贺,却“读”到了同情。
赶紧“抢”起一份简报来,霎那间像被兜头挨了一盆冰水。
主图不是文学院的,还是赵华北的作品:五对双胞胎竖裁、拼接的人物特写。
五对双胞胎来自不同的学院,男的帅气,女的漂亮,十分抢镜,趣味十足。
五个不同的学院“出镜”,署名却只有“新闻与传播学院赵华北/图”。
往后翻,文学院队列组字的图片《祖国万岁》虽然也刊登了,却是配图。
封面主图得20分,后面的配图只能得5分。
还有,新传院又上了一篇文章和一首诗歌,文学院只上了一篇文章。
又是被碾压的一天!严寒懵了。
别的不说,单说照片,新传院还带这样的?
你赵华北不拍自己人,却全校打猎、到处乱拍,这不是投机取巧耍流氓吗?
“唐老师,你好有心机啊”,严寒都不掩饰了,直接讥讽奚落:
“你们跳出新传院全校找素材,真会投机取巧!”
唐安若本来还想安慰安慰严寒的,一听这话,也不高兴。
不就一张照片吗,你至于这么尖酸刻薄吗?
你越是这样,我越不惯着你。
于是唐安若故意嘻嘻哈哈“打太极”,甚至故意要气一气严寒:
“这事儿我真不知情,谁能想到赵华北又给我一个惊喜,这小子真棒。”
“得了吧”,严寒哼了一声,“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安排?”
“真不是”,唐安若还是乐呵呵的:
“我就只是告诉赵华北,军训宣传的事情他全权负责,想怎么拍就怎么拍,想拍什么就拍什么,能发表就发表,发表不了也无所谓,然后我就没管过了。
“谁知道这家伙一肚子想法,拍出来的照片就是好看,最重要的是有趣,吸引眼球。”
这句话差点儿把严寒气死。
我那边全员上阵,恨不得亲自扛着相机拍照片,你竟然跟我说你不管不问,太能装了吧你?
“唐老师你就别骗我了,我不信一个新生能想到这么做。”
“严老师你总是这样,从来都信不过别人。
“我都说了,我昨天一天都没见到赵华北,看到简报也才知道他替人家拍照了。对了,像这种情况也算新传院的分吧?”
“算!”严寒脸都黑了,“算”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算哦?那还行。”唐安若开心地笑起来。
严寒胸闷,气得快要心梗了。
唐安若越开心,她就越不舒服。
哼了一声,严寒转身走了。
很快,文学院那边又传来“无能而怒”训话的吼声。
文学院的这帮新生太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