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灰雾

“欢迎光临。“

自动门铃今天第十三次响起时，我正往关东煮里加魔芋丝。玻璃门外的晚霞红得反常，像有人在天上打翻了草莓酱。

林小满把书包甩在收银台上：“老顾，最后那串龙虾丸给我留着呗？“

“你上周赊的账还没......“我突然噤声，冷藏柜的嗡鸣声里混进了别的东西。那动静像是有人用指甲刮黑板，但更密集，更...立体？

货架上的薯片袋毫无征兆地炸开，黄绿相间的霉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包装上蔓延。林小满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我拽着她衣领往后一扯，金属收银台就在我们面前被剪成两半——字面意义上的剪开，六根螯肢组成的“剪刀“正滴着黏液。

“这他妈什么玩意！“我爆了人生第一次粗口，拖着吓傻的女生往储物间钻。身后的货架成排倒下，膨化食品在螯肢下爆出彩色雪片。

储物间的霉味呛得人想吐。我反锁上门才发现手机没信号，林小满的校服后背全湿了：“顾明渊，那东西...那东西有六只眼睛！“

“闭嘴！“我贴着门缝往外看，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怪物的影子投在满地狼藉上，像台人形收割机在翻找什么。配电箱突然传来“滋啦“声，我摸到门把手时差点触电——铁皮表面布满血管状的凸起，还在跳动。

林小满突然掐我胳膊：“它过来了！“

六只幽蓝复眼堵住门缝，螯肢穿透铁门的瞬间，我脑子里突然蹦出数学老张的唠叨：“遇到难题要逆向思维...“

“消防栓该检修了！“我冲着怪物大喊。

“你疯啦？“林小满看我的眼神像看神经病。但下一秒，螯肢突然九十度转弯，狠狠扎进承重柱。混凝土崩裂的巨响中，我拽着她从怪物胯下钻过去——这绝对能入选人生十大荒唐画面。

玻璃门自动闭合的瞬间，我瞥见自己的倒影。右眼不知何时变成了复杂的图形，无数晶状体碎片在虹膜上拼出几何图案。

“你眼睛...“林小满瘫在马路牙子上喘气。

我抹了把脸，满手是血：“美瞳掉色。“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我注意到便利店的废墟在冒蓝烟。那些被碾碎的薯片包装正在雾化，凝结成类似数学公式的灰雾。三天前老张车祸的画面突然闪回——他的遗体从太平间消失时，值班护士也提到过蓝烟。

“幸存者过来登记！“穿防护服的人举着喇叭喊。我正要起身，林小满突然扯住我衣角：“顾明渊，你觉不觉得...他们不像警察？“

她指着那人腰间，金属腰带上刻着扭曲的楔形文字。最前面的防护服突然转身，面罩下传出机械音：“检测到认知污染，启动二级清除程序。“

我本能地后退，却撞上一个带着松针香的人。黑色风衣下摆扫过手背，女人嚼着薄荷糖含混地说：“新人，想活命就装傻。“

她弹了个响指，我右眼突然火烧般疼痛。再睁眼时，便利店完好无损地立在原地，林小满正举着关东煮朝我挥手。晚霞还是草莓酱的颜色，仿佛刚才的血腥十分钟被谁按了删除键。

“幻觉？“我摸着完好的右眼喃喃自语。

“这叫认知修正。“女人把银色铭牌拍在我胸口，上面刻着「破晓者第七组·苏夜」，“明天中午前联系我，在你真的发疯之前。“

她转身时，我瞥见风衣内侧闪过螯肢的冷光。自动门铃突然又响，玻璃门映出我的倒影——右眼瞳孔深处，有枚微小的灰雾齿轮开始转动。

PS：有空就更新，可能写得有点乱，还请见谅，不懂得全是伏笔，之后会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