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方舟划过浩瀚星海，玄霄界的蔚蓝轮廓已隐约可见。
林寒站在舷窗前，望着那颗熟悉的星球，恍如隔世。肩膀的伤口已经结痂，但体内混沌星穹的变化更令他惊讶——自从在起源星核内重构法则后，这股力量似乎有了自主意识，时而自行运转，吸收周围游离的星力。
“在想什么？“苏雨晴走到他身旁，星辉之翼比往日更加凝实，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
林寒握住她的手：“在想回去后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药千斛在不远处整理丹药，闻言抬头：“实话实说呗。反正有剑无尘和星婆撑腰，谁敢不信？“
“问题不在于信不信...“林寒摇头，“而在于各派能否放下成见，共同应对可能残存的威胁。“
他看向舱室另一侧。莫歌——莫凌霜与海歌的融合体——正安静地坐在角落，冰蓝色长发无风自动。自从离开起源星域，她的状态就时好时坏，有时清醒如常，有时又会突然陷入恍惚，周身散发出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她还是老样子？“林寒压低声音问。
苏雨晴忧心忡忡地点头：“今早又发作了一次，差点冻僵半个舱室。药前辈说可能是两界调和之力与残留灰雾产生了未知反应。“
正说着，莫歌突然浑身一颤，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低吟。她的身体开始闪烁，时而呈现莫凌霜的样貌，时而变成海歌的模样，仿佛两个灵魂在争夺主导权。
“又来了！“药千斛急忙取出一个玉瓶，“快，给她服下这个！“
林寒一个箭步上前，按住莫歌肩膀。接触瞬间，他体内的混沌星穹自动响应，分出一缕金灰色能量流入莫歌体内。奇妙的是，这能量所过之处，躁动的灵力立刻平复下来。
莫歌的喘息渐渐平稳，身体也稳定在融合状态。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谢...谢...“
“别说话，保存体力。“林寒轻声安慰，同时内视她的状况。在混沌星穹的视角下，莫歌体内如同战场——蓝色的海灵之力与银白的玄冥之力交织缠绕，中间混杂着几缕顽固的灰雾，三者形成微妙的平衡。
最奇怪的是，这种平衡并非静止，而是不断变化重组，如同活物。林寒从未见过这样的灵力结构，既危险又充满可能性。
“怎么样？“苏雨晴关切地问。
林寒收回灵力：“暂时稳定了，但根源问题没解决。她体内的三种力量正在形成某种...新东西。“
药千斛凑过来，胡须翘起：“老夫行医二百年，从未见过这种案例。按理说灰雾应该被起源星核净化了才对...“
“除非...“林寒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除非这些灰雾已经变异，适应了净化之力。“
这个猜测让舱内温度骤降。如果灰雾能进化到抵抗起源星核的净化，那么虚空吞噬者可能比想象中更难彻底消灭...
“即将抵达玄霄界。“方舟的灵智提醒道，“检测到大规模能量聚集，建议谨慎接近。“
众人来到舷窗前，只见青岚宗山门上空悬浮着数百名修士，按门派分成不同方阵。最前方是御剑而立的剑无尘和拄拐凌空的星婆，显然已等候多时。
“好大的阵仗。“药千斛吹了吹胡子，“看来消息传得比我们快。“
星辉方舟缓缓降落在山门广场。舱门开启的刹那，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林寒走在最前，身后跟着苏雨晴、药千斛和虚弱的莫歌。
剑无尘大步上前，罕见地露出笑容：“辛苦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寒鼻头一酸。这趟旅程的艰险、牺牲与抉择，尽在不言中。
星婆拄着拐杖走近，目光扫过众人，在莫歌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回来就好。“
各派代表随后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星界见闻、虚空吞噬者是否真的被消灭、起源星域是什么样子...问题如雪花般飞来，林寒一时不知从何答起。
“诸位！“剑无尘抬手示意安静，“今日先为英雄们接风洗尘。明日午时，将在太虚殿召开大会，详述一切。“
这个安排合情合理，众人纷纷称是。林寒注意到，各派之间的站位明显比从前融洽许多，天机阁的幸存弟子也穿着普通服饰混在人群中，不再以门派自居。
前往休息处的路上，苏雨晴小声告诉林寒：“看来我们不在时，剑前辈和星婆做了不少工作。“
林寒点头。重建的太虚殿比原来更加宏伟，沿途遇到的弟子们精神饱满，整个青岚宗焕发着勃勃生机。
当晚的接风宴设在新建的“两界厅“——一座融合了星辉族与玄霄界风格的建筑。席间，剑无尘宣布成立“两界盟“，旨在整合各派力量，共同守护两界和平。
“第一任盟主由星婆担任。“剑无尘的话引起一阵惊讶的议论，“老夫负责战备训练。“
星婆起身解释：“老身与星界残存的族人已取得联系。未来会有更多交流，需要专门协调。“
林寒对这个安排很满意。星婆德高望重，又熟悉两界文化，确实是最佳人选。
宴会进行到一半，莫歌突然离席。片刻后，侍女惊慌来报：“那位蓝头发的姑娘在后院...融化了！“
林寒等人急忙赶去，只见后院池塘上漂浮着一层蓝色光点，而莫歌不见踪影。更诡异的是，池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
“分体现象！“药千斛检查后得出结论，“融合状态维持不住了。“
果然，蓝色光点逐渐凝聚成两个模糊的人形——莫凌霜和海歌。但她们的身体呈半透明状，显然极不稳定。
“带她们去静室。“林寒当机立断，“我需要尝试稳定她们的状态。“
静室内，林寒全力运转混沌星穹，尝试帮助两人重新平衡体内力量。苏雨晴也从旁协助，用混沌星辉引导紊乱的灵力流动。
经过两个时辰的努力，莫凌霜和海歌终于恢复实体，但仍虚弱不堪。最奇怪的是，她们之间似乎建立了某种超越物理距离的联系——即使分开在两个房间，动作也会偶尔同步。
“暂时只能这样了。“药千斛把脉后说，“她们需要时间适应新状态。“
林寒走出静室，发现已是深夜。宴会早已结束，大部分宾客都已离去。他信步来到重建的太虚殿前，仰望星空，思绪万千。
突然，腰间玉简震动——是苏雨晴传来的讯息：“快来方舟，有发现！“
星辉方舟停泊在后山平台。林寒赶到时，苏雨晴正在操控台前调取一段影像。
“看这个。“她指向悬浮的画面，“方舟自动记录的星界边缘影像。“
画面中，一块不起眼的星核碎片漂浮在虚空里。仔细看会发现，碎片表面沾有深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墨玄机的血？“林寒凑近观察。
苏雨晴点头：“更可怕的是这个。“她放大影像，只见碎片周围空间有细微的扭曲，仿佛一个微型灰雾漩涡正在形成。
“灰雾...在重生？“林寒背脊发凉。
“不仅如此。“苏雨晴调出另一段数据，“方舟感应到玄霄界范围内有类似能量波动，非常微弱，但确实存在。“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墨玄机在玄霄界留下了后手！
正当他们要深入检查时，舱门突然打开，一名穿着天机阁服饰的年轻弟子慌慌张张冲进来：
“林前辈！大事不好！“
林寒戒备地挡在苏雨晴前面：“你是谁？“
“弟子赵寒，原天机阁阵堂执事。“年轻人跪倒在地，“墨阁主...不，墨玄机那老贼在各地埋设了噬灵柱，其中一根就在...“
他咽了口唾沫，指向窗外太虚殿的方向：
“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