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闻言一脸震惊的看着庄学究，自己的心事已经如此明显了么？
“很意外？”庄学究笑吟吟的看着齐衡。
“开始是意外。”齐衡回过神来说道。
庄学究微笑道：“意思是后面又不意外了？”
“嗯！”
齐衡点了点头，苦笑道：“学究目光如炬，定然对学堂内的情况一清二楚。”
都说人老成精，庄学究不是那种呆板之人，以他的睿智，能够看出一些东西很正常。
庄学究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说道：“老夫也年轻过，少年慕艾很正常，但不能因此意志消沉。顾好眼下，你将来才有解决烦恼的可能。”
“学生明白了！”
齐衡沉吟了片刻，起身躬身道：“多学学究教诲。”
“真想明白了？”庄学究看着齐衡问道。
“想明白了！”
齐衡坚定的点了点头，微笑道：“学究说的是，不管如何顾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当下都顾不好，以后只会更糟！”
不管他喜不喜欢明兰，将来要不要娶明兰，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科举。
虽说他不在意能不能金榜题名，可读书多年，不管能不能考中，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而他若是将来想娶明兰，必须要金榜题名才有机会说服平宁郡主。
“孺子可教也！”
庄学究看着齐衡清澈的眼神，知道他心里的迷茫和纠结已经消散了，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去吧。”
“学生告退。”
齐衡行了一礼，退后几步，转身出了书房。
夏日，即便是上午的阳光都充满了灼热感。
可齐衡却面带微笑，在阳光的照耀下，甚是迷人。
“老头子你这不是乱弹琴么？”
齐衡离开没多久，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妪。
老妪带着几分怒意道：“亏人家六姑娘答应给你做一个月的晚饭，你就这么劝人的？”
“不然怎么劝？”
庄学究叹气道：“元若不是小孩子了，有着自己的思想。我若和他说一些大道理，他能听进去多少？老夫也年轻过，年轻充满了朝气，但也很执拗。即便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只要不影响当下，未来如何谁有知道呢？”
老妪闻言沉默了一会，叹息道：“冤孽啊！”
老妪是庄学究的夫人裴氏，庄学究来盛家教书，他她也跟着前来照顾庄学究的起居。
庄学究那些学生，她都见过，最喜欢的便是齐衡、明兰和如兰了。
倒不是说其他几个不喜欢，以她和庄学究的年纪，齐衡几人在他们眼里都算是孙辈了。
盛长柏少年老成，虽然不让人讨厌，却很难讨老一辈的喜欢。
相比较起来，齐衡性格开朗，嘴巴又甜，自然更得裴氏喜欢。
而明兰不仅会时常过来陪她说话，还会为她和庄学究做衣服。
对于子女孙辈都不在身边的老太太来说，明兰填补了这份空缺，自然对明兰很是喜欢。
最重要的是裴氏能够看的出来，明兰孝敬他们并没有带着什么目的。
庄学究该罚还是罚，明兰该来还是来。
喜欢如兰完全是因为她那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的性子。
至于盛长枫和墨兰，裴氏就不怎么喜欢了。
主要是两人平常过来，更像是应付，一直端着。
明兰察觉到齐衡最近时常走神心不在焉，还会时常看她，本来是想当成不知情的。
可时间久了她终究没忍住，找到裴氏隐约的提了此事。
裴氏哪里看出明兰是对齐衡有意，担心影响齐衡学业。
她对两人都很喜欢，若是两人将来能够结为夫妻也是好事。
但她更清楚，两人是不可能的。
两人身份的差距就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与其将来苦恼，不如早早断了念想。
她答应明兰后，把这件事告诉丈夫，让庄学究把这件事点破，好让齐衡彻底死心。
庄学究答应了下来，还说今天上午会叫齐衡过来聊聊。
裴氏便算着时间，躲在屏风后面。
结果庄学究确实劝了，又等于没劝。
“我知道你喜欢六姑娘，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这种事我们作为外人不好多说。”庄学究说道。
“我知道，就是心疼六姑娘。”
裴氏摇头道：“不说这个了，官人和我说说你年轻时少年慕艾的事，我们夫妻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官人年轻时也曾慕艾过。”
庄学究老脸一红，没好气道：“这不是为了劝元若随口这么一说么，你怎么还当起真来了？”
“可我听你刚刚说话时的语气中带着缅怀，可不像是随口说说的。”裴氏说道。
“懒得跟你多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上课了。”
庄学究说完，起身就往外走，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呵呵…”
裴氏看着庄学究狼狈的样子，开心的笑了起来。
都老夫老妻了，她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个吃醋。
…………
九月中旬，开封府举办了今年的乡试。
而乡试的地点，就在礼部旁的贡院之中。
大宋十分重视教育，不仅在大多数州县设立了县学府学，还专门建造了贡院。
开封府乃是京畿之地，加上官员子嗣可以在开封府参考，每次乡试时人数不比会试时差多少。
若是单独建造一座贡院，花销太大了。
而会试和乡试不会在同一年举行，因此开封府的乡试一直都是在礼部旁的贡院中进行。
对于开封府参考的学子来说，这也算是一个福利了。
因为他们可以提前适应考场。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各地贡院还是有不少差异的。
而且人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
乡试虽然不比会试那么隆重，朝廷却也非常重视。
距离贡院还有数百米远，街道就被戒严了。
齐隆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放下帘子转身道：“衡儿，爹娘只能送你到这了。”
平宁郡主伸手为齐衡理了理衣服，叮嘱道：“衡儿，别太紧张，若是遇到难题，一时间想不好该怎么答，该休息就休息。”
“孩儿明白。”
齐衡应声道：“那孩儿就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