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富良离去,落樱心碎

梦中

“丫头,醒醒。“

谁?谁在叫我?

“丫头,快醒来……“

那声音苍老而和蔼,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暖。我沉醉在这美妙的声音里,甚至不愿睁开眼睛。

“丫头,再不醒来我可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

我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棵樱花树下,四周白雾茫茫。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舞,不远处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抚着长须对我微笑。

“您是?“我疑惑地支起身子。

“丫头,连我都不认得了?也是,毕竟已经五千年了,如今你又成了凡人。“

“丫头?您是影爷爷?“我惊讶地望着眼前的老者。

“不错,我就是你的影子。“老者捋须轻笑。

“我的影子?“我低头看向地面——那里空荡荡的,竟没有我的影子!

“丫头,今日寻你来是有要事相告。切记我接下来说的话!“影爷爷突然严肃起来,让我心头一紧。

“嗯!“我郑重地点头。

“你胸前的乾坤印愈发清晰,此乃凶兆!你虽是轮回转世的元神,但一分为二的魂魄总有缺陷。你的心并不完整,每次心口疼痛都会加深乾坤印的痕迹。所以丫头,切莫过度伤心!“

“影爷爷,我不明白。乾坤印出现意味着什么?而且我确实有心痛的毛病,可之前已经做过心脏移植手术了。“

“乾坤印现,意味着你将消散!“

什么!我猛地捂住嘴。

这太荒谬了!我这样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我难以置信地摇头。

“丫头,这是你的劫数,是身为凡人必须付出的代价。人间七情六欲,最是伤人。“

“那影爷爷......樱月呢?“想起那个与我容貌相同的少女,我急切地追问。

“樱月也是轮回元神之一,她的缺陷在于没有七情六欲。虽然躲过了情劫,却终究难逃命数。“影爷爷长叹一声,面露悲戚。

“丫头,我该走了。望你珍重自身,毕竟轮回的元神只剩你了。你要替轮回和樱月好好活着。记住!每痛一次,乾坤印便深一分,所以切莫伤心,明白吗?“

“影爷爷,我们还能再见吗?“我急忙拉住即将消散的身影。

“爷爷是你的影子,会一直守护着你。“他慈爱地轻拍我的头,身影渐渐淡去。

“再见,影爷爷!“我对着虚空喊道。

恍惚间,我看见自己的影子重新回到了脚下。

“醒醒......妹妹......“

是谁在捏我的脸?这么讨厌。

“喂,智楠哥,你这样......不太好吧?“

是凝之的声音!太好了,她没事了。

“嘿嘿,没事的,我这妹妹跟九命猫似的。“话音刚落,我的脸颊又被当作橡皮泥般揉捏。

“够了!舞智楠!“我猛地坐起身,一把推开这个把我脸当玩具的哥哥。

“啊,落樱你醒了!“凝之欣喜地扑过来抱住我。

“再不醒,我就要被某人捏成面人了!“我狠狠瞪向舞智楠。

天啊,我的脸!简直被他蹂躏得不成人形。还有额头——轻轻一碰就疼得我倒抽冷气。

“看吧,我就说我妹妹有九条命。“舞智楠耸耸肩,一脸无辜。

“凝之,你没事了吧?“我紧紧抱住眼前的挚友。

“早没事了,休息一天就好。倒是你,昏睡一整夜,可真能睡。“

“我睡了一夜?“我震惊地松开她。

“是啊,从昨天昏迷到现在。今早我刚出院,安圣就让我来陪你。他和杰敏去查监控......“

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进去了。

富良!我把富良丢下整整一天!

“舞智楠!“我喝住正要溜走的哥哥。

“哈!哈!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干笑两声,一溜烟逃出房间。

“落樱,你要去哪?“

“凝之,我有急事,晚点再解释!“我匆忙套上外套,留下茫然的凝之,夺门而出。

寒风呼啸,我拼命奔跑。路人纷纷侧目,但我顾不上这些。富良,等等我!我不是故意失约的!落樱在乎你!落樱喜欢你!

刺骨的寒风刮着脸颊,我喘着粗气,冻得通红的鼻尖呼出白雾......

叮铃——

叮铃——

我疯狂按着门铃。

“您好,请问......“

“我是舞落樱!找富良!麻烦开门!“

铁门刚开,我就冲了进去,顾不上理会佣人和许嫂,直奔正厅,猛地推开富良的房门——

为什么......空无一人。

我呆立原地,缓缓蹲下身子。

“落樱小姐......“许嫂匆匆赶来。

“许嫂!“我抓住她的手臂,“他去哪了?告诉我!“

“少爷去了禁地,你别急......“

“禁地?在哪里?“

“就是那个不许任何人进的房间......“

“我要见他!“

“等等!“许嫂拉住我,“少爷会生气的......“

我甩开她的手,冲向那扇标着“禁止“的粉红色房门。

就在触到门把的瞬间,心口突然一阵剧痛!

“呃!“我死死按住胸口,冷汗涔涔。

待疼痛稍缓,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

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我不由打了个寒颤。还未适应这寒意,眼前的景象就让我屏住了呼吸。

天啊,好美的樱花林!

樱花最动人的不是盛放时的绚烂,而是凋零时的凄美。微风拂过,柔弱的花瓣纷纷扬扬,宛如冬日粉色的雪。我站在铺满落樱的青石小路上,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

它的离去,是树的不挽留吗?

富良,你还会挽留我吗?

风卷走了掌心的花瓣......

“樱月......“

是富良的声音。

“樱月,好久没来看你了。在上面过得好吗?你知道吗,我很想你。安圣也是......前几天还和他打了一架......呵,那家伙下手真重......“

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他慵懒地倚在樱花树下。阳光透过花隙洒落,为他俊美的轮廓镀上金边。他接住一片落樱,轻轻贴在唇边微笑。

我怔怔地望着,胸口发紧。

他沉浸在只有樱月的世界里,这种无形的距离让我心如刀绞。

“樱月......你在就好了......我的心好痛......她根本不在乎我......“

每句话都像刀子剜着我的心。原来,我始终只是樱月的影子......

“谁?“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头也不回。

我下意识后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闯入。

“......富良......“

他身形一僵,缓缓转身。

那目光,冷得让我心颤。

“谁准你进来的?“语气里满是责备。

“我......我只是想见你......不是故意......“

他疏离的态度让我害怕。

“见我?“他轻笑,“知道我等你多久吗?久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以为有足够的耐心等你,可我错了。听到你和安圣在一起时,你明白心碎的感觉吗?“

他的声音轻得像易碎的瓷器,笑容里带着令人心寒的冷漠。

“富良......“我拼命摇头,咬得下唇渗血,“对不起,是我不好......你骂我打我都行,就是别这样......“

“这里?“他将手按在胸口,“这里已经疼得没知觉了。“

“富良!“我哭得撕心裂肺。我伤他太深了,该怎么弥补?他越表现得平静,我越痛不欲生!

“落樱......“他走过来扶起蹲在地上哭泣的我,声音突然温柔。

我止住哭泣,满怀希望地望向他。

“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安圣......会很爱你的。“

什么?我如遭雷击。

他......不要我了?

“富良......“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不要我了吗?“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寻找最后一丝柔情。

而他接下来的话,彻底将我推入深渊:

“......不要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他淡然转身。

我的手指冰凉发僵。

心如刀绞,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双腿失去知觉,泪水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他远去的背影......

我死死按住胸口,窒息般的疼痛扼住喉咙。

影爷爷的告诫在耳边回响:切记!每伤心一次,乾坤印便深一分,待其完全显现,便是你消散之时!

可是影爷爷,世间最痛莫过于情伤。我如何能不伤心?

一阵天旋地转中,富良的背影开始摇晃。我揪紧衣襟,指节发白......

富良......

闭眼的瞬间,泪水滚落。我蜷缩在落樱铺就的地面上,淡淡的花香中,一片花瓣轻轻落在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