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血,秦家后院的青砖上结了一层薄霜。
秦月池被逼至墙角,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药篓,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篓中最后一株凝血草被秦奋的鹿皮靴碾碎,汁液溅在她洗得发白的裙裬上,像一串干涸的血珠。
“周侯爷的轿子就停在正门。”秦奋扯动手中的缚灵锁,玄铁链条在秦月池腕上勒出深紫淤痕,“姑姑若再倔下去,明日全城都会知道——秦家嫡系连给侍妾熬药的炭火钱都凑不齐!”
两名旁系弟子哄笑着举起火把,跃动的火光将秦月池单薄的身影投在斑驳的院墙上。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丝染红衣襟,却仍挺直脊背:“你们敢动尘儿院子里的梧桐树试试……”
话音未落,整面青砖院墙轰然炸裂。
碎石裹挟着暗金色流光,如同千万柄淬毒匕首穿透三人胸膛。秦奋被气浪掀翻在地,咳出的血沫里混着内脏碎片。他挣扎着抬头,瞳孔骤然收缩——月光在黑袍青年肩头碎成锋利的银屑,那人每踏一步,青砖下的霜花便化作龙鳞状冰晶蔓延开来。
“十年不见,秦家的狗都敢吠主了?”
秦渊的声音很轻,却震得屋檐积雪簌簌坠落。他屈指轻叩身旁的石桌,庭院内十七棵百年古槐突然疯狂震颤,叶片脱离枝干悬浮半空,每一片都化作龙鳞状的刀刃,割裂夜风发出尖锐啸鸣。
“渊…渊少爷?!”蜷缩在柴房的老仆颤声惊呼。十年前那个雨夜,他亲眼看着二长老用噬骨钉挑断这孩子的脚筋,像扔死狗般将他丢进北域兽渊。可此刻的秦渊仿佛从幽冥归来的杀神,黑袍下隐约可见暗金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如同活着的龙群。
“尘儿在武殿测试时断了三根肋骨。”秦渊扶起母亲,掌心暗金气流渗入她枯竭的经脉,“是你们克扣了疗伤药?”
秦奋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一片旋转的槐叶削去了他的右耳,伤口处却没有鲜血涌出,暗金色纹路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另外两名旁系弟子想逃,却发现双脚被地砖里钻出的龙形冰晶死死咬住。
“天级威压?这不可能!”躲在屋顶观战的二长老捏碎瓦片。十年前他亲手废了这孽种的丹田,如今对方周身盘踞的九道龙形真气,竟比家主闭关时散发的威势还要恐怖!
秦渊忽然转头望向祠堂方向,竖状的龙眸在夜色中燃起金焰。九道龙影自他背后冲天而起,在半空交织成狰狞王座。百米外窥探的各方势力同时惨叫——他们手中的留影石全部炸裂,凡器终究不配记录龙皇真容。
“明日辰时,开祠堂,启族谱。”
他弹指震碎秦奋等人的丹田,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晚膳菜式。
“我要看看,如今秦家还剩几根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