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马蹄铁与狗大户

下邳城外，西城郊。

一座富丽堂皇的三进四合院屹立在远处。

来之前，吕布已经预想过鲁家的府院之豪华，可真进到里面，这里头的规模让他忍不住咋舌。

前院，数百名家兵正操练阵法，刀枪碰撞之声此起彼伏。

而后院中，数百名仆从忙碌不停，洗衣炊煮，井然有序。

在四合院周遭不远处，数百名农奴正在田间收割已经成熟的麦子。

如今临近7月，天气炎热。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金黄的谷穗在烈日下，映射出的是浑身大汗淋漓，忙个不停地农奴。

吕布和鲁肃走在路上，二人聊着鲁府的情况。

从鲁肃口中，吕布得知，光是鲁家在下邳的宅邸，里面就有农奴2000多人，府兵800。

除此之外，府内不仅有堆积如山的粮仓，还有兵器库、冶铁房，最让吕布感到惊讶的是，竟然还有二十几匹战马。

玛德，这真是狗大户。

要知道，这可仅仅是鲁家在下邳的一个分府。

要是城中的豪阀都是这个水平的话，一家几十匹马，十几个豪门就能弄出几百乃至上千匹战马。

这些地方门阀若是统一战线联合起来，光是他们私养的府兵，就有上万步兵和成百上千的骑兵了。

怪不得各地诸侯军阀破城，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些门阀，而是尽量拉拢甚至分权给他们。

一般弱势一点的新主还真不一定能弄的过这些人。

吕布在鲁肃的热情招待下，快步进入府内。

不一会，厅中设酒案，案上陈列果品、酒水，鲁肃命家仆斟上，亲自为吕布奉酒，道：

“此酒乃子敬家乡所酿，味烈气醇，若不合将军口味，还请海涵。”

吕布一饮而尽，赞道：“酒是好酒，人也是好人啊。”

正当鲁肃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吕布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张宣纸来，递给鲁肃。

鲁肃接过图纸，上下翻看，眉头微皱，一时没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吕布微笑解释道：

“子敬，这是一份关于马蹄铁的制造工艺图纸。”

“马蹄铁？”鲁肃一愣，显然没听说过这种物件。

“吕将军，这东西是用在马身上的吗？我从未见过马匹身上有此配件。”

鲁肃此刻是彻底来了兴趣。

他一直听父亲说此人勇猛无比，但却总缺少一些谋略。

今日吕布找自己，不为别的，竟然是为了一项小发明，这让他对吕布本人产生了改观和兴趣。

吕布笑道：

“方才见你府中养了不少马，子敬可知这些战马通常能骑乘多久？”

虽说鲁家主要是以经商为主，但是这样的大家子弟，自然是礼、乐、射、御、书、数皆有学习的。

鲁肃略作思索，答道：

“以普通战马的标准来看，大概作战一个多月，马蹄磨损就会到达极限，马匹就必须修整。”

吕布点点头，道：

“此物正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

“若将马蹄铁钉于马蹄上，能够大幅降低马蹄的磨损速度，至少半年内不必担心马蹄受损。”

“最关键的是，此物能加快马匹的速度，就算是在布满乱石的地面上，马匹也能如履平地。”

吕布的此番说辞让鲁肃瞳孔一缩，心中掀起波澜，顿时站起身来，神情凝重道：“将军此话当真？”

“你家不是有工匠吗，不妨现场打造四只试一试。”

鲁肃瞬间觉得自己手中的茶都不香了，赶忙带着图纸来到冶铁房。

工匠们迅速开始工作，不到一个时辰，便完成了第一批马蹄铁的制作。

吕布和鲁肃二人来到马房，由养马人和工匠一起，将四个马蹄铁钉了上去。

鲁肃迫不及待上马。

他先是在院内平地上骑试一番，果然觉得就连马匹的起伏都缓了许多。

然后他又刻意来到院后的卵石路上，马匹踩上去，确实如履平地，并没有多大变化。

这样的铁器，定会极大提升骑兵的作战能力，甚至改变整个战场的格局。

他慌忙下马，来到吕布面前，兴奋道：

“果真如将军所言，此物乃神器啊！”

吕布点点头道：

“我此番访问，便是想将这马蹄铁的独家生产权，交给你鲁家。”

闻此，鲁肃兴奋异常，问道：

“将军，此物若能推广，必定名动天下。我鲁家可否将之公开出售，推之于市？”

吕布摇摇头道，道：

“子敬，你我非泛泛之交，我才愿将此利与你共谋。”

“此物一旦流入旁人之手，仿制不过朝夕之间，若失控散播，恐乱我军势，坏我大计。”

“我欲独享此利，打造我军铁骑之锋。”

“由你鲁家专责打造，我出高价，你得实利。”

“待徐州平定、天下渐明，我会择数家信得过之人，由你为其总代理。”

“届时，这马蹄铁的利，不止在战，更在于商。”

鲁肃一听，胸中热血翻涌，忍不住起身躬身道：

“将军信我，子敬岂敢负之？”

“请将军放心，我鲁家向来纪律严明，此技术绝不外流。”

至于为何选择鲁家？吕布是有多方面考虑的。

如今的下邳，陈家、糜家虽为本地名门，实力雄厚，却仍未彻底归心，暗地里各有打算，阳奉阴违之辈不在少数。

吕布虽已夺下徐州，却深知根基未稳，贸然交托此等利器，反为后患。

更重要的是——鲁肃这个人。

虽是经商世家出身，却不骄不躁，有胆有识，不似那些只知贪财恋权的庸辈。

更难得的是，他对新事物极为敏感，且有执行力和资源，这才是吕布真正想要合作的对象。

如果鲁肃能凭借此物，打造出一条属于鲁家的“军工链”，不仅可增强我军战力，更能借助鲁家的商道，悄然铺开这项技术的影响力。

到那时，无论是陈家糜家，还是扬州豫州的其他门阀，都会慢慢发现：若想获得马蹄铁，就必须仰赖鲁家。

而鲁家，又已与吕布深度绑定。

鲁家若想要保住自己的利润，就必须要尽量长时间地保住马蹄铁的制作工艺。

二人经过一番交涉，终于敲定了第一批马蹄铁的数量与价钱。

鲁肃立即命人记录在册，并着手安排冶铁房加派工匠、开炉昼夜赶工。

天色渐晚，暮气沉沉。

吕布估摸时辰不早，起身拱手一礼，道：

“此番叨扰，吕某心中铭记。子敬之才，果非虚传，今日之后，你我可共举大事。”

鲁肃哈哈大笑，回礼道：

“将军厚意，子敬不敢辜负。若有调度需用之处，只管差遣。”

言罢，鲁肃亲自将吕布送至门前。

吕布翻身上马，策动赤兔，蹄声如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