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町

“我们学院分配的工作可能会涉及到一些危险部分，这是在如果出现意外的情况下做出的后续安排。”古德里安教授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你要相信学校，这里就是你最好的选择，更何况你的父母还是卡塞尔的荣誉校友。”

“也就是说如果我父母出意外我就能接收到他们从外国空运回来的遗体了？”比企谷的表情变得有点难绷。

难不成真有伏地魔要自己去打？如果在这个世界出意外会影响到另一个世界吗？

比企谷发现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尝试测验过这点，只是知道两个世界之间的切换不会消耗他的精力，或者是消耗的很少，他能在一天里拥有比别人更多的时间。

“算了吧教授，师弟已经了解到学院的部分真相了。”芬格尔开口打断。

古德里安教授在座位上沉思许久，最后好像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一般说：

“S级，应该有这个权限……明非，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一些东西，但是同时我也要向你声明，如果你不接受这份协议，拒绝加入卡塞尔，我们将清洗你的记忆并且把你原路送回。”

好啊终于不装了，人脑这么脆弱又复杂的东西你们竟然能精准的从其中删去记忆。

“先给我来一杯咖啡，要加炼乳和方糖。”

侍者按照要求优雅地呈上咖啡，比企谷拿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起来，甜腻的味道完全改变了咖啡原有的苦涩，但这就是他要喝的咖啡。

“我在看你面试记录的时候就发现你察觉到了什么，现在看来S级的优秀性果然是无与伦比的，现在……请打起精神。”

古德里安教授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再次回到那副被帆布盖着的巨大画像前，抓住其中一角猛然拉开。

枯死的巨树矗立于焦土之上，如蜘蛛网般繁密的树枝朝天空延伸，形成世界的裂痕，又像是把这破碎的画面连结到一起。

一瞬间的重压，比企谷感觉到胸口闷的难受，有什么声音想从喉咙里跑出来。

黑色的巨兽张开羽翼，咆哮着将祂的怒火焚烧向天空，无数亡骸堆积于此，那是所有叛逆者最后的归处。

“皇帝盛怒之下，整个世界都要跟着颤抖。”古德里安教授用咏唱般的语调说话，“这是黑王尼德霍格的画像，就是你所知道的北欧神话中肯断世界树根的毒龙，神话不过描述其本尊的传说之一。”

“我们是所研究龙的学校，教给学生的内容自然是屠龙！”

比企谷八幡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撼到了，不仅仅是对于画像的震撼，还有对真相的震撼，为什么这个世界同样存在着名为黑王的龙！

“我们人类并不是这个世界一开始的主人，是经过漫长的血腥斗争才争取到如今的地位，在普通人所不知道的地方，血裔们前仆后继地与潜藏在历史中的龙族之影抗争，直到今天，卡塞尔学院继承了他们的遗志。”

屠龙为什么要找我一个未成年人呢？哦不对作为路明非来说我已经成年了，可我的梦想是家庭主夫啊，为什么一定要踏上这么严峻的战场，尤其是这个S级称谓，他们看上去对我抱了巨大期望。

回去了又能出什么事呢，无非是入学资格考试失败回到婶婶家里复读一年，被数落被讨厌已经是我所习惯的事情了，难道这点坏影响还能比性命重要吗？

比企谷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如果他的评级并不是S而是CDE之类的也许他就会欣然接受，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古德里安教授像是看出了比企谷的犹豫，他主动往前激动地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大喊：

“我们就是你寻找的外星人啊，学院里所有人都是有着龙族血统的混血种，而每个混血种身上都有血之哀，你发现了这一点对吗？”

“可……”

“血统等级越高的混血种受血之哀影响就越大，我明白你的孤独，路明非。”

不，你不明白，我是比企谷八幡，比企谷在心里恶狠狠反抗。

“你相信命运吗？那些神话传说里的英雄从出生那一刻起上天就已经为他们安排了充满荣耀的路，中国不是也有许多这一类的故事吗？那些神仙人物秉承使命下至凡间，降妖除魔，救苦救难，有人注定生来不凡，而你就是这种人。”

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森严而庄重，仿佛他是要为国王加冕的教皇，给骑士授勋的领主。

说的多么热血沸腾啊，但很可惜，比企谷不吃这套。

“我——”

仿佛陨石砸落，轰鸣巨响将一切声音都掐断覆盖，车厢摇晃着陷入黑暗，就连事先点好的蜡烛也在摇晃中跟着熄灭。

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比企谷就看到黑暗中有火光亮起，穿着黑色袍子的小町坐在原来古德里安教授坐着的位置上俏皮地扭动身体。

“哥哥，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小町二号的声音轻灵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

窗外的光被血色照亮了，漆黑的夜晚完全消失，列车高速行驶在如史诗般浩大的冰原战场上，图画上威严且不可一世的黑王被众人用金属钉在冰山上，流淌出的龙血把整座山峰都染红。

他又看见白色的王坐在需要数百人抬着的大撵上，挂着铜铁和黄金的龙血奴隶为他们的主人扬起遮天蔽日的旗帜，祂的威严跨越整个大洋与大洲，将世界的权威都笼罩于自己的巨翼之下。

“我……不知道。”

比企谷没办法发出惊呼，他被眼前的场景完全震慑了。

“我快要被杀死了，哥哥。”小町二号摘下脸上的傩戏面具，那是将龙的面孔以神佛的方式雕刻绘画，面具就这样被轻轻扣到了桌上。

滚烫的龙血融化了冰霜，带着血色的水汽升上天空形成了云朵，为屠戮神明的众生降下猩红的雨水。

白王的御座被奴隶们推翻，高耸入云的剑贯穿了祂的躯体将祂钉死在大地之上，胜利者再一次爬上败者的尸骸欢呼，尽管那是由更多同类尸骨堆积而成的王座。

“我会保护你的。”比企谷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出奇的冷静了下来，浩大的龙王之死不再能激起他心中的波澜，他看着这个与自己妹妹模样一致的少女，坚决无比的说。

“可是没有力量的哥哥是没有办法保护我的……”小町二号…现在比企谷已经做不到将妹妹称为二号，他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联系。

比企谷小町弯起膝盖将两条腿并拢地抱到怀里，眼神是那样的落寞和孤独，就好像独自一个人在家…等了一千年一样的孤独。

“要怎么做。”

比企谷八幡无法忍受自己妹妹在自己眼前流露出这种神情，这是他最重要的家人，他最在乎的家人。

小町在听到八幡的回复后露出温柔的笑，“哥哥还是那么疼我呢。”

柔软娇小的身体钻入八幡的怀抱，兄妹俩静静的在车厢的座椅上拥抱。

“那就立下誓约，哥哥要永远保护我，我也会永远保护哥哥，答应吗？即使哥哥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也会永远陪着哥哥。”

比企谷八幡毫不犹豫的同意，无形的契约在此刻成立，小町这才露出如往日般俏皮活泼的模样，在自己哥哥怀里亲昵的撒娇。

“刚才作为小町分数来说得分很高哦～”

世界的裂纹开始出现，伴随着皇帝的死去，旧有的秩序也开始崩塌，比企谷发现自己的记忆正在逐渐丢失，他开始不受控制的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了。

“既然答应我了，那哥哥就不要输哦。”

约定，誓约，和很重要的人立下的……

“我答应！”

比企谷八幡几乎把这句话从嘴里吼出来，然而他看到的却是自己从牛皮躺椅上猛地起身，把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毛毯都掀飞了。

正在打盹的古德里安被路明非的吼声惊醒，在他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回复后立马兴高采烈地与比企谷握手并拿出协议。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欢迎加入卡塞尔学院！混血种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