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死抉择

玄天宗密室，夜半时分。

苏清雪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林墨后背，针尾微微颤动，组成一个复杂的星图。这是叶擎山传授的“定脉锁魂“针法，能暂时稳定他体内暴走的两种力量。

“疼吗？“她轻声问，手指拂过那些新出现的蓝金纹路。

林墨摇摇头，目光落在桌上的南疆地图上：“葬神谷地形复杂，常年被毒瘴笼罩。据说谷中有上古战场遗迹，巫教总坛就建在遗迹中心。“

苏清雪收起银针，取出一枚冰蓝色丹药：“雪千寻留下的'冰心丹'，能压制你体内燥热。“

林墨服下丹药，一股清凉瞬间流遍全身，暂时缓解了经脉的灼痛感。他看向窗外——玄天宗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各处都有弟子在收拾残局。韩小七带着几名内门弟子巡视山门，不时抬头望向密室方向。

“小七长大了。“林墨突然说，“记得刚见面时，他还是个只会躲在我身后的孩子。“

苏清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少年挺拔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坚毅：“这一路走来，我们都在变。“她停顿了一下，“你确定不带他去南疆？“

“太危险了。“林墨摇头，“玄天宗需要有人坐镇。师叔祖和雪千寻先行一步，你我明日出发。“

苏清雪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头。她取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叶二叔让我转交的。说是叶家祖传的'定星盘'改良版，加入了葬神谷的详细地形。“

林墨打开锦囊，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青铜罗盘，指针不是普通的磁针，而是一小节骨头，正微微颤动指向南方。盘面上刻满了细密纹路，中心处是一个眼睛图案——与混沌碑上的如出一辙。

“这骨头...“

“叶二叔没说。“苏清雪声音低了下去，“但我猜，可能是叶城主的一节指骨。“

室内陷入沉默。林墨轻轻摩挲罗盘，感受其中蕴含的微弱灵力。叶擎天临终托付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那位刚毅的城主用生命为他们争取了逃生时间，如今连遗骨都化作了指引方向的工具。

“还有这个。“苏清雪又取出一个木匣，“韩小七从飞云宗俘虏身上搜出来的。“

匣中是一块残缺的玉简，上面刻着部分地图和文字。林墨拼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句子：“...葬神谷底...血祭七碑...圣婴归位...“最下方是一幅简笔画：七块石碑环绕中，一个六翼身影怀抱婴儿，背景是无数的门户在开启。

“圣婴？“林墨心头一震，联想到南疆修士称他为“混沌之子“，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难道他们是想...“

密室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韩小七慌张地推门而入：“掌门师兄！山下又来了大队人马，打着...打着青阳城的旗号！“

“叶家援军？“林墨豁然起身。

“不...“少年脸色苍白，“是血影门余孽！他们押着十几个俘虏，说是要交换...交换天玄玉佩！“

林墨与苏清雪对视一眼，同时冲出密室。当他们赶到山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林墨血液凝固——

山道上一字排开十三根木桩，每根上都绑着一个血淋淋的人。最中央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抬起头，露出叶擎山憔悴的面容！

“林...掌门...“叶擎山气若游丝，“别...管我们...玉佩不能...“

一个戴着血色面具的男子缓步上前，手中短刀抵在叶擎山咽喉：“一炷香时间，交出玉佩。否则，每过十息杀一人。“

林墨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天玄玉佩是抵御天门危险的关键，但叶家众人对他恩重如山...

就在这生死抉择之际，胸前的印记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脉动。那个被锁链束缚的眼睛，竟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山风呜咽，卷起细碎的雪粒拍打在林墨脸上。他站在玄天宗山门前，目光死死锁定那个抵在叶擎山咽喉处的刀尖。面具男子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一炷香。“面具人重复道，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从此刻算起。“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韩小七带着二十余名内门弟子赶到，剑已出鞘。苏清雪按住林墨颤抖的手腕，低声道：“是血影门大长老血鸠，用毒高手。他刀上的'锁魂散'见血封喉，连混沌霸体都未必扛得住。“

林墨胸口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痛，锁链纹路微微发亮。他强忍不适，向前迈出一步：“血影门何时成了南疆巫教的走狗？“

血鸠面具下的眼睛眯起：“各取所需罢了。“他刀锋轻轻一划，叶擎山颈间立刻出现一道血线，“还有半炷香。“

韩小七紫瞳骤亮：“掌门师兄，东南方向树林里有埋伏，至少三十人，都带着弓弩。“

林墨不动声色地扫过那片黑暗。血影门擅长暗杀，正面强攻绝非上策。他忽然注意到叶擎山微微摇头，嘴唇无声开合——“玉佩...有诈“。

“你要天玄玉佩做什么？“林墨突然问道，“南疆巫教给了你什么承诺？“

血鸠手腕一抖，叶擎山颈间血线加深：“最后三问。“

“我可以给你玉佩。“林墨从怀中取出那枚莹白如玉的令牌，“但你要先放一半人。“

血鸠发出嘶哑的笑声：“林掌门莫非当我三岁孩童？“他刀尖突然转向，刺入旁边一名叶家子弟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伤口立刻泛出诡异的青黑色。

“住手！“林墨厉喝。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捕捉到叶擎山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老者突然用尽全力向前一撞！

血鸠猝不及防，刀刃在叶擎山脖颈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几乎同时，十三根木桩下的土地突然亮起血色纹路——是早已布置好的爆裂符！

“退！“林墨混沌霸体全开，金色纹路如烈焰燃起。他闪电般冲向叶擎山，天玄剑横扫出一道弧形剑气，将最近的五根木桩齐根斩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山谷。气浪将林墨掀飞数丈，他在空中勉强调整姿势，落地时看到漫天火光中，血影门众人已经遁入黑暗。十三根木桩只剩七根还立着，叶擎山所在的位置被炸出一个焦黑大坑。

“救人！“林墨声音嘶哑。苏清雪和韩小七带人冲进烟尘，很快抬出六个奄奄一息的叶家族人。最年长的那个死死抓着林墨的衣角：“二爷...二爷说...玉佩在...“

话未说完，老者便断了气。林墨轻轻合上他的眼睛，发现他袖中藏着一块染血的布条。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葬神谷有变，速来。勿信雪——“

最后一个字被血迹模糊，但林墨心下了然。他抬头看向南方，那里的夜空隐约泛着不祥的暗红色。

“清雪。“他低声道，“准备启程。天亮前我们必须离开北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