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梦中情人 一

第57章 梦中情人 一

“王义是我的前夫,他确实是个小人,我差点被他害死呢!”听完朱百战的故事,朱小梅同学接着说道:

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父亲软弱不管事,母亲和大部分的乡村妇女一样,重男轻女强势暴戾。

从记事起,我就是母亲眼中的“赔钱货”,和弟弟的待遇天壤之别,弟弟特别被纵容,家里的任何好东西都是弟弟的,而母亲对我只有拳打脚踢和谩骂,所以这么多年过去,我还常常在深夜梦到母亲对我的伤害,然后无法入睡。

在我7岁那年,因为得了一身皮肤病,看着特别吓人,母亲怕被传染,又不愿意花钱治疗,就把我卖给了同乡的一户人家。我那时特别害怕,为了让母亲收回心意,我一直跪在地上磕头求母亲留下我,母亲难得地对我温柔了一次,她摸摸我的头柔声说道:“乖,听话,叔叔和婶婶没有孩子,他们以后会像我们一样喜欢你的。”我嘴里不说心里想:像你们一样喜欢我,你们喜欢过我吗?

到了养父家,我一直嚷嚷着要回家,哭到半夜也不肯睡。养父一直耐心地哄我,养母十分厌烦,拎着衣服就送我回家。谁知到了家门口,母亲死活不肯开门,隔着门冲我喊道:“小孩子怎么不懂事?这里不是你的家,赶紧跟你妈回去!”

被母亲抛弃的我再也没有了哭闹的底气,只得跟着养母回了“家”。

以后我几乎没有回过父母家,两家人也不怎么走动。奶奶忌日那天,养母带我回家祭拜,我远远地看见母亲,目光便不由自主地一直追随她。

妈妈左手牵着弟弟,右手拎着书包,迅速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见我。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那个画面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提醒自己不曾被母亲爱过的事实。同时我也提醒自己,对于养父、养母的付出要感恩戴德。我每天总是早早起床,帮着养父母一起做家务,尽我所能地去讨好他们,生怕自己被抛弃。

幸运的是养父对我特别好,不仅治好了我的皮肤病,还让我念书,待我如亲女儿一般。

养父特别爱我,对我就像是亲生女儿一样,而养母对我不好,甚至还不如对她的外甥女好,因为养父常年在外打工挣钱,我的命运都掌握在养母手里。

记得小学四年级的一次考试,我又不及格,老师生气地让我叫家长来。当时养父正在外地打工,不得已,我只能让养母去了趟学校。从学校回来后,她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将我的衣服打包,像拎小鸡一样将瘦小的我拎起来,连拖带拽地把我扔到亲生父母的家门口。

她一边拍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一边气鼓鼓地嚷道“我说你怎么要把女儿给我,敢情早知道她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这娃你带回去吧!我不要了!”

母亲一听就急了:“当初你同意我把小兰送给你,她现在就是你家的孩子,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她把我推到养母面前,冲着我吼道:“赶紧给你妈道歉!”我刚说了句“对不起”,又被养母推了回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被生母和养母推来搡去,像个皮球一样站在闹哄哄的人群中不知所措,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世的尴尬:在亲妈眼里,我不再是她的孩子;在养母眼里,我是别人不要的笨蛋。好像这世间没有一个家是我的,没有一个人真正爱我、疼我。

最后养父从外地回来把我带回家,但那天的场景却变成我的噩梦。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没有人爱。

也许不是亲生的,养母常常说我只会花钱,所以一旦她生气,都会把气撒到我身上。记得12岁那年,因为赶作业,没有按时做饭,养母做完农活回家后大发雷霆,揪着我的耳朵狠狠扇耳光,把我耳朵里的血都打出来了,后来我的左耳彻底失聪了。

这事我一直瞒着大家,也没有告诉养父,因为我觉得他们养我已经是恩赐了,而且我说出来也害怕养母报复。

我考上高中以后,养父为了给我凑学费,起早贪黑到工地上干活,因为太过疲劳,有次从架子上摔下后成了脑溢血,没几天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现在都记得,养父离世前拉着我的手说:“小梅,爸没本事,这辈子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你妈对你又不好,所以委屈你了。你妈老了以后你不需要对她特别好,只要给她口饭吃就行。”说完交给我一张五千块钱的存折,那是工地上一次性补给他的钱。

养父走后,养母的性格变得更加暴戾,她认为老公的离去全是因为我的缘故,对我又打又骂,还当着众人的面骂我是“丧门星”。

上高二的时候,班上转来一个男生,一脸的英气,有点酷。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在操场上光着脚踢足球,他说那才叫真正的锻炼;第一次看见一份打着满分但是字迹奇丑无比的作文答卷。第一次看见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经允许就冲上讲台,拿起数学老师的粉笔,把老师黑板上的题目用另一种更简单的计算方式写出来,令老师当场尴尬无比。我和同学们在唏嘘他的无礼之余,无不钦佩他的才华和气质。他的名字叫丁正山。

我小心翼翼地喜欢着他,生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喂,她刚才看了你好久哦!”有次一位男同学笑着对他说。

男同学口中的她,说的就是我。

结果那同学挨了丁正山一记猛拳,而我则羞得满脸通红。

1984年高考,我和王义同时考上了南京化工大学,而丁正山上的是南通职业大学。

那时的我年轻、漂亮,王义看起来也阳光、帅气,吸引了许多女生的目光。

因为是如皋老乡,高中时又是同学,我决定主动追求他。

不过王义拒绝了。

我是天生的乐天派,表白被拒虽然让我有点EMO,回到宿舍后我很快忘记了这个不和谐的插曲。

然而年后开学,王义却又找到我问道:“小梅,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不解地摸了摸头:“当然,不过我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纠缠你!”

王义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鼓起勇气对我说道:“我答应你,不过我家里条件不好,你要帮助我!”

我对钱没什么概念,也就同意了。

从此以后每天上课,王义都会帮我占座;休息的时候,王义会拉着我去图书馆开卷;他甚至每天陪我去食堂吃饭,然后将我送到宿舍楼下。

王义那时候真穷,他的眼镜坏了没钱配,不戴又看不见,于是一边有玻璃,一边没有,我后来帮他买了一只新的;看他布鞋坏了,露出两只脚拇指,我给他买了一双限量版的球鞋。

王义抱着我又哭又笑:“小梅,我太幸运了,能够遇到你这样的女孩。”

我对王义说:“我爱你,你值得拥有最好的!”

从那以后,我经常拿出自己的生活费,给王义买吃买穿。

作为女生,我希望我们能够从校服到婚纱,憧憬着以后的二人世界。

王义小时候生活很苦,父母很早去世,养父为了供他上学,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他具有很强的自力更生能力,更让我欣赏的是,他拥有敏锐的商业思维和灵活的头脑。毕业后,为了能和我在一起,他选择和我一起到无锡工作。

工作三年后回老家结婚,婚礼摆的是龙凤席,双方亲友坐了十多桌。

送走宾客,我们就回房睡觉了。

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7点多钟了。

怀孕以后,强烈的妊娠反应让我老是觉得恶心,吃什么吐什么,有时喝白开水都吐。上班老没精神,由于吃不进食物,营养不良,孩子发育不好,都跟不上孕周。

后来我辞职了,然而孕吐的痛苦并没有因为我辞职而有所减轻。那段时间,我几乎是闻到一点油腥味就会恶心得不行。每天,我只能勉强吃点白水泡饭,整个人几乎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身体上的不适让我变得异常敏感和易怒,有时候看到什么都会觉得心烦意乱。

我把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发泄在王义身上。每天跟他发脾气,说他不在乎我,不懂我的辛苦。而他看着我这样,第一次跟我有了争吵。他说:“怀个孕而已,你至于吗?哪个女人不生孩子,我每天这么忙,不都是为了你和孩子吗?你不体谅也就算了,还天天无理取闹!”听着他的话,我更是气得直哭。

琐碎的家庭生活、持续的失眠、无休止的家务让我感到极度焦虑。

怀孕五六个月时,孕吐终于有所缓解,但紧接着就是腿部的浮肿。每次走路都会觉得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医生建议我多运动,不要总是躺着。然而王义每天工作到深夜,根本没时间陪我散步。我只能一个人在家里走来走去,心中充满了空虚和委屈。

到了预产期,王义把我送进了医院,选择做剖腹产手术。当护士为我做好一切准备让我躺在那张白色单人床上往里推的时候,我以为我都要死掉了。我不停地呕吐,医生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对我进行了全身麻醉,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做了一场梦。

女儿出生后,王义开始抱怨孩子夜里的哭闹影响了他的睡眠和第二天的工作。

由于长期缺乏睡眠,再加上体内激素的波动,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我经常抱怨,感到筋疲力尽,既无法妥善照顾孩子,也无暇顾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