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当年

晨露还未散去，林羽已经站在了地图标注的废园外。

锈迹斑斑的铁栅栏上爬满蓝银草，与小女孩花环上的野花如出一辙。

“有人吗？”

推开发出刺耳声响的铁门，林羽的瞳孔微微收缩。

在崩坏能视觉中，整个庭院的地面都流淌着淡蓝色的能量脉络，最终汇聚向中央那棵半枯的老槐树。

更诡异的是，树干上刻着的六边形符号，与马修执事袖口的金纹一模一样。

“这是...人工培育的崩坏能植物？”

林羽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

虚空万藏立刻传来分析结果：【崩坏能浓度17.8%，存在人为干预痕迹】。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探查时，身后突然响起枯枝断裂的脆响。

“果然来了。”

马修执事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却让林羽瞬间绷紧神经。

更令人在意的是，他今天戴了副奇怪的手套。

黑色皮质表面嵌着细小的蓝色晶石。

“执事大人也喜欢早起散步？”

“为了等你，孩子。”

马修微笑着举起个陈旧的文件袋，“听说你昨天在图书馆对虚空万藏很感兴趣？”

文件袋滑出的第一张照片就让林羽呼吸停滞。

画面里是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掌心悬浮着几乎相同的金色立方体。

照片边缘标注的日期，却是五十年前。

“艾里克斯·冯·爱因兹贝伦。”

马修轻抚照片，“武魂殿记载的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虚空万藏持有者。”

后续文件揭示了残酷的事实：那个少年在三十级时突然全身结晶化，死状凄惨。

解剖报告显示，他的内脏全部变成了蓝色晶体。

最令人不安的是，档案末尾盖着鲜红的“绝密”印章，批准人签名处赫然写着“比比东”。

“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

马修突然凑近，手套上的晶石开始发光，“艾里克斯死前最后见到的人，是我父亲。”

林羽本能地后退，却发现地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六边形光阵。

虚空万藏立即警报大作：【空间锁定陷阱，等级A】。

他尝试发动伊甸之星，却惊觉魂力正被某种力量压制。

“别紧张，只是预防措施。”

马修从怀中取出个通讯魂导器，“教皇大人想见你。”

魂导器投射出的虚影中，端坐在教皇宝座上的比比东美得惊心动魄。

她指尖轻点权杖，声音却冷得像冰：“不错，是个好苗子，带他来见我，鬼魅。”

阴影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林羽眼睁睁看着马修执事单膝跪地，而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道高大的黑影。

黑袍下伸出的苍白手掌搭在他肩上时，连周围的阳光都黯淡了几分。

“封号斗罗...”

林羽的喉咙发干。

这就是鬼斗罗？

问，开局遇到封号斗罗怎么办？

敢动嘛？

不敢动。

“聪明的孩子。”

鬼魅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走吧，教皇陛下讨厌等待。”

空间转移的眩晕感过后，林羽发现自己站在辆华贵的马车里。

“喝水吗？”

鬼魅递来水晶杯，黑袍下的面容依旧模糊不清，“到武魂城要三小时。”

林羽谨慎地接过杯子，虚空万藏立即分析出水中含有镇静类药剂。

他假装抿了一口，实际通过皮肤将液体悄悄蒸发。

这个动作似乎没逃过鬼魅的眼睛，因为黑袍下传来了低笑。

“你和艾里克斯真像。”

鬼魅突然说，“他当年也是这么警惕。”

“您认识他？”

“我是他的处刑人。”

车厢内的温度骤降。

鬼魅掀开黑袍，露出的手臂上布满蓝色结晶：“虚空万藏会反噬宿主，这是武魂殿用三条封号斗罗的命换来的结论，所以你是跑不了的。”

林羽握紧拳头。

往世乐土的训练此刻派上用场——他暗中引导着体内崩坏能，在掌心凝聚成微型天火圣裁的雏形。

“别费劲了。”

鬼魅突然按住他的手，“这辆车能抑制所有攻击性魂技。”

说着掀开车厢地板，露出下面复杂的魂导装置，“看，专门为你准备的。”

装置核心处，拳头大小的蓝色晶体仿佛心脏正在脉动。

林羽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人工培育的律者核心碎片！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

鬼魅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我也曾是实验体，只不过幸运了点。”

黑袍突然滑落，露出张被结晶侵蚀过半的脸。

最骇人的是那些晶体组成的花纹，竟与林羽吸收崩坏狼后身上的纹路极为相似。

“三十年前，我亲手处决艾里克斯时，被他临死反扑感染。”

鬼魅的独眼里闪着诡异的光，“知道教皇为什么急着见你吗？她需要新的容器来容纳...”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鬼魅脸色大变，结晶化的半边身体突然暴涨：“有人劫车！”

林羽被冲击波掀飞出去，却在坠落时被股柔和的力量托住。

睁开眼，看见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马修执事正操纵着六边形光盾抵挡鬼魅的攻击，白袍上沾满血迹。

“快走！”

马修扔来块刻着蜘蛛纹章的令牌，“拿着这个去星斗大森林找...”

鬼魅的骨爪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

林羽接住令牌的瞬间，看见马修最后的口型是“唐昊”。

坠落，无止境的坠落。

当林羽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条湍急的河流边。

怀里的令牌发着微热，蜘蛛纹章中央不知何时浮现出个小小的“K”字。

更奇怪的是，虚空万藏正在意识海里剧烈震动，不断重复着：【检测到同源信号，距离3.2公里】。

上游传来悠扬的笛声。

林羽挣扎着爬起来，循声望去——河畔巨石上，有个穿粗布衣的中年人正在吹奏草笛。

他腰间别的不是农具，而是柄缠着蓝银草的乌黑铁锤。

“醒了？”

中年人放下草笛，沧桑的眉眼间依稀可见昔日的锋芒，“你身上有我很熟悉的气息。”

林羽的视线落在那柄锤子上，心跳突然加速。

不会错的，这就是原著中...

“别紧张。”

男人笑了笑，“我叫唐二，是个铁匠。”

他指向林羽手中的令牌，“那个玩意，能给我看看吗？”

林羽注意到唐二——或者说唐昊的右手小指缺了半截，伤口处隐约可见蓝色结晶。

“马修那孩子...最后还是走了这条路吗？”

唐昊摩挲着令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指缝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闪着微光的蓝色粉末。

“前辈您...”

“十年前中的毒，不碍事。”

唐昊摆摆手，“倒是你，知道为什么比比东非要抓你吗？”

林羽摇头，却听见虚空万藏在意识海里发出警报：【能量过载警告】。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出现了紫色纹路，与鬼魅相似的纹路！

“果然开始了。”

唐昊叹了口气，“五十年前艾里克斯，三十年前鬼魅，现在是你...虚空万藏从来不是武魂，而是个筛选合适容器的装置。”

他掀开上衣，露出心口处触目惊心的结晶伤疤：“当年我闯入武魂殿地下实验室时，看见艾里克斯的遗骸正在与某个东西共鸣。”

粗糙的手指点了点林羽胸口，“和你体内现在觉醒的，是同一种存在。”

林羽突然想起符华说过的话——虚空万藏需要吞噬七个文明的智慧结晶。

难道所谓的“容器”，其实是...

“律者降临的载体。”

唐昊的话如同惊雷，“武魂殿这些年一直在秘密培育律者核心，而虚空万藏的持有者，是最完美的素体。”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唐昊起身拍了拍裤子：“天快黑了，跟我回村里吧。”

他顿了顿，“有些东西，你该亲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