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淇煜:
现在是凌晨4点23分,窗外的雨还没停。
我蜷缩在沙发上,膝盖抵着胸口,像十六岁那年被堂叔按在床上的姿势。
手机屏幕亮着,是你发来的第14条未接来电提醒。手指悬在回拨键上方,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你说你是懦夫,那我呢?
我明明听见电话那头你慌乱的呼吸声,听见键盘被猛地推开,听见队友骂你挂机——可我依然选择挂断。
我太熟悉这种被放弃的感觉了,熟悉到在绝望时,会先一步放弃别人。
那个雨夜,我确实被跟踪了。
男人的脚步声黏在身后,像童年阴影里永远甩不掉的噩梦。
我打给你,是因为你曾说过“有危险就找我“。可当电话接通,听见你生硬的“在打游戏“时,我突然觉得荒谬——我们之间,原来连求救都显得多余。
后来是学长来接的我。
他撑着伞跑过来时,我蹲在便利店门口,浑身湿透,像个被雨淋坏的纸人。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把外套披在我肩上。那一刻我在想,如果是你,会不会也这样沉默?
你总说收集了我的习惯,可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我讨厌被记住。
记得太多就会期待,期待就会依赖,依赖就会害怕失去。所以我推开你,像推开所有可能伤害我的温柔。
但今晚,当我第37次读你的自白书时,突然发现一个细节:
你记得我怕黑,却不知道我后来养成了开灯睡觉的习惯;
你记得我怕雷声,却不知道我已经学会戴着耳机入睡;
你记得我怕被尾随,却不知道我包里常年装着防狼喷雾。
我本是将你当做最纯洁的挚友,可我无法面对变质的感情,我逃无可逃。
你看,我们都在用回忆爱着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
雨小了,天快亮了。最后回答你信里的问题:
如果当年那个雨夜你接了电话——
我会在你赶来时扑进你怀里,把眼泪蹭在你衣领上;
我会在安全后骂你为什么不早点到;
我们会像所有俗气的情侣那样,在便利店买热牛奶,然后你送我回家。
可现实是,我们连争吵都隔着时差。
(这封信不会寄出,就像你永远没发送的那些自白书)
——宋乐乐
于雨停前的最后一刻
(P.S.蓝牙音箱还有电,只是我不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