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收鱼收虾，给小五的选择

秦卫东的果断狠辣让张虎辉心胆发寒。

他迟钝的察觉到，自从知青点被打后，老秦家这个大傻东，仿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有心细的村民突然开口道：“老秦家不是还欠着账吗，大东哪来的五十块钱？”

这可是五十块钱啊！

80年代，张槐村里的一个普通家庭，通天也就这点积蓄了。

不过这倒也坐实了丁老六入室抢劫的罪名，被张虎辉带着治保队的人拖走。

但是仍旧有人忍不住好奇，回去路上窃窃私语。

“这几天大东都没去地里上工，怕是有什么生钱的法子！”

“我瞧见过，他经常去葫芦塘摸鱼虾！”

也有头脑清晰的人道：“谁家还能没点钱了，那天不是说了吗欠条是假的，不是老秦家欠的，是秦家老二的大舅哥。”然而这句话却被淹没在喧嚣中，根本没人注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把秦卫东的行踪扒了个七七八八。

农村就是这样，更别说这还是个集体上工、公社大队的年代，村子里谁家有什么新鲜事，第二天就能传得满村子人尽皆知。

秦卫东能瞒到现在，不被其他人注意，算是保密消息做的足够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

秦卫东带着捞网去双塘摸鱼虾的时候，莫守信已经在那儿了，背篓也装的不少小鱼小虾，一看就是早早便来到这里。

除此之外，秦卫东发现自己背后还跟了村子里三三两两的小孩和少年。

小的八九岁，大的十五六岁。

都是家里没钱供他们上学，又没到年纪不算壮劳力的小孩。

估摸着是家里大人授意。

秦卫东也不恼，朝其中一个记忆里还算老实的小孩，笑问道：“大牛，鬼鬼祟祟的跟着你大东哥干啥？”

大牛不好意思的挠头，憨憨道：“俺爹说，大东哥有挣钱的法子，让俺跟着你，偷偷学。”

一旁的二狗使劲拽他衣袖，小声提醒：“你傻呀，实话咋都说出来了……”

大牛这时才反应过来，愣住了。

“二狗，有啥实话，是大东哥不能听的？”

二狗没想到秦卫东的听力这么好，尴尬一笑。

又想起之前秦卫东对赵文彪的狠厉，顿时害怕的两腿发抖：“大东哥，没说啥，我娘喊我回家吃饭嘞。”

话还没说完，二狗就撒开脚丫子扭头跑得没影了。

秦卫东不禁摇头。

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又不会打人，那么怕自己干嘛。

大牛那小子还傻愣愣的待在原地。

秦卫东笑道：“大牛，你既然想知道，那大东哥就告诉你吧，我这是捞鱼虾去镇上卖，你要是没事，也可以给我捞，我按一斤一分五的价格收你的。”

大牛虽然憨，但钱还是能分得清的。

他一脸惊喜，不敢相信：“大东哥，你没骗我吗？一斤一分五收，那我要是捞十斤，是不是能得一毛五！”

“不错，你小子数学挺好，十斤就是一毛五。”

大牛激动地原地直蹦：“大东哥你等着，俺这就回家拿捞网！”

爹上一天工，十个工分都换不到一毛钱，现在捞十斤鱼虾，大东哥就愿意给他一毛五，这叫大牛如何不激动。

“不仅是大牛，你们也一样，只要鱼虾干净够秤，我都一分五一斤收。”秦卫东喊道。

其他跟在后面的小孩听了，纷纷乐得手舞足蹈。

只不过秦卫东后面又加了一句。

特地说明只要他们自己捞的鱼虾，爹妈捞的不要。

如果壮劳力都来捞鱼虾，那公社的生产就没人做了。

秦卫东可不想落一个破坏生产的罪名。

……

其实秦卫东早就想号召村子里闲起来的小孩替自己做事。

不过之前身上一来没本钱，二来主动找人干，和别人主动找上你要事做，这两个之间的区别可就大了。

靠在自行车上，望着面前双塘里干劲满满的少年，秦卫东乐得清闲，只是不时驱赶鱼虾往看的顺眼的小孩身边赶。

不到一个小时，面前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竹篓。

其中莫守信抓的最多，足足有三十九斤，小手都冻得通红，大牛次之，有二十斤。

其他小孩哥们五斤十斤，零零散散，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一十斤鱼虾！

田螺也有三十来斤。

“小五，你捞了三十九斤，鱼虾田螺也最干净，我按四十斤收，给你六毛。”

秦卫东从怀里掏出一大叠毛票，数出六毛钱递给莫守信。

“谢谢大东哥！”莫守信激动的不得了，抹了把眼泪，高兴的都要哭了。

不枉他昨天晚上半夜就带着捞网起来捞虾。

其他娃娃看了莫守信拿到这么多钱，一个个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溜圆，羡慕极了。

“大牛，你这鱼虾捞的太糙还有水草石子在里面，这回我给你算二十斤，下回我可不要了。”

秦卫东称完，笑道：“来，这是你的三毛。”

大牛咽了口唾沫，把手往满是补丁的布褂擦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接过钱，满心欢喜激动地结结巴巴：“谢谢……谢谢大东哥。”

小孩哥们领了钱，一个个欢天喜地的回了家。

一共一百四十斤鱼虾和田螺，秦卫东花了两块五便全买了回来。

外加他自己时不时的下塘一趟，也捞了三十来斤。

虽然分量和之前差不多，但是秦卫东省了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

并且这只是第一天，村子里还有很多小孩没来，以后他只会越来越轻松。

“哪有老板天天干活的，这才像是赚钱嘛！”秦卫东给自己点评道。

这年头农村的小孩，都淘气，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没一个不会，水性也好，再加上冬天塘里水浅，有他在一旁看着，不怕小孩出事。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秦卫东想着以后有空还是得草拟个协议。

但凡想要让自己收鱼虾的，都要家里监护人签字按手印，出了事别找自己。

至于别人模仿自己，也去镇上卖麻辣鱼虾？

呵呵，秦卫东淡淡一笑。

那也得他有这个手艺啊！

回到家，秦卫东把收来的鱼虾放在盆里刷了一遍，田螺则放到脚盆里吐泥。

莫守信也没走，跟在秦卫东后面帮他把鱼虾送回了家。

莫守信勤劳，踏实，把东西送回来以后，就要走，却被秦卫东喊住。

“小五，别急着走，有没有兴趣跟大东哥一起干？”秦卫东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