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祖棺吞月 双命同棺

尸窖顶部的九阴同根咒突然迸裂,血露凝成三百道青铜儡丝垂落。唐嫣媛腕骨黥面泛起青光,那些丝线如有灵性般缠上她脚踝,将她倒吊着拖向沸腾的钨砂池。

我扑过去抓住她手臂时,掌心胎记突然灼如烙铁——池底浮出的九口青铜祖棺,棺身血纹竟与我皮下儡丝脉络完全同源!

“别碰棺底镇魂钉!“谢御第79号分身的盲杖突然刺入我肩胛骨,杖尖挑出团混着胎衣碎片的腐肉,“你爹用你胞衣养了三十年的尸蚕王……就在首棺枢机位!“

池中钨砂突然炸开,初代祖棺的棺盖轰然掀起。

腐臭味裹着陈氏惯用的桂花头油味喷涌而出,棺内端坐着具披甲女尸——她怀抱着具双头连体婴尸,左首眉眼与唐嫣媛别无二致,右首溃烂的鼻腔正钻出条拇指粗的青铜尸蚕!

尸蚕突然昂首嘶鸣,声波震得窖壁女尸集体抽搐。

唐嫣媛的黥面应声剥落,露出底下刻着“儡奴玖“的青铜铭牌。铭牌迸发的青光中,浮现洪武年间炼器房的走马灯:少年钟守义正将马夫之子的魂魄抽成丝线,一针针缝入我囟门!

“这才是换命婚契的真相……“老堇的残魂裹着尸蚕黏液凝成实体,枯指点向连体婴尸溃烂的胸腔。那胸腔内跳动的翡翠心脏突然离体飞旋,表面三百道裂痕中——

每道裂痕都映着钟守义与唐月娥私通的场景,最深处那道裂痕竟用钟媛乳牙刻着“弑父留姊“!

七煞斩爻剑突然自鸣出鞘,剑鞘脉动与翡翠心脏完全同步。我挥剑斩断缠住唐嫣媛的儡丝时,剑锋触及钨砂池的瞬间——

池底突然浮出九具水晶棺,棺内封存着历代钟觐被活剜心脏的惨状!最末那具棺椁内,我的半身正被青铜儡丝缝入祖棺女尸腹腔。

“阿哥看这里!“唐嫣媛突然撕开祖棺女尸的披甲,甲胄内侧刻满《养儡禁术》全文。

当我的血溅上甲片时,文字突然活化游走,在空中凝成初代儡主的青铜面皮——面皮下钻出的尸蚕群,口器全嵌着翡翠戒指碎片!

弑亲刃突然脱手飞入尸蚕群,刃身缺口处迸出混着钨砂的金液。金液触及翡翠碎片的刹那,整座尸窖突然时光倒流——

我看见周岁宴那晚,唐月娥将绝子汤灌入我口中时,汤底沉着的不是蛊虫,而是被炼化的钟媛半魂!真正的翡翠戒指器灵,竟是唐嫣媛被活埋前的最后一缕怨气。

“现在该归位了……“三百谢御分身突然集体爆体,血雾在空中织成往生阵。阵眼处的祖棺女尸突然暴起,腐烂的指尖插入我胸腔——

她掏出的不是心脏,而是块刻着“觐媛同殁“的青铜卦盘!盘面震卦位置,唐嫣媛的黥面纹路正渗出血珠,凝成陈氏被活埋前咬破指尖的画面。

钨砂池突然沸腾如熔炉,九口祖棺列成北斗尸阵。阵眼处的初代儡主尸骸睁开双眼,瞳孔里映出唐门祠堂地窖的尸龛——

三百具女尸突然集体调转方向,倒悬的脐带如蛛矛刺入我的胎记。剧痛中浮现终极真相:钟守义书房暗柜里的密卷,每一页“钟觐“的署名都在渗血改写为“儡奴玖“!

唐嫣媛突然夺过弑亲刃刺入自己太阳穴,黥面在血光中重组成《鲁班书》残页:“……要破九阴同根咒,需用至亲魂髓重铸剑鞘……“她溃烂的指尖蘸着脑浆,在我掌心画下紫轩阁的炼器符。

七煞斩爻剑突然暴长獠牙,剑格处睁开只尸蚕复眼。当剑身插入钨砂池时,池底升起座青铜炼器鼎——鼎内沸腾的尸油中,赫然泡着唐嫣媛被肢解的残躯!

腐臭的尸油在青铜鼎内翻涌,唐嫣媛被肢解的残躯突然睁开双眼。她浮在油面的头颅咧开嘴,粘稠的脑浆顺着下颌滴落:“阿哥可记得……“破碎的声带震得油面泛起涟漪,“那年中元节,你送我染凤仙花汁的指甲?“

我攥着七煞斩爻剑的手猛然收紧,剑格处睁开的尸蚕复眼突然流泪。淡金色的液体顺着剑纹流淌,在鼎沿凝成洪武年间的幻象——幼年的唐嫣媛蜷缩在祠堂角落,正用染红的指甲在青砖上刻咒。

“那根本不是凤仙花!“谢御第113号分身的盲杖突然刺穿幻象,杖尖挑着半片溃烂的指甲盖,“是陈氏产难时的污血,钟守义亲手给你调的色!“

鼎内突然伸出数百条脐带,缠住我的脚踝向下拖拽。唐嫣媛漂浮的左臂突然抓住鼎耳,指尖刺入我腕脉:“当年你夸我指甲艳得像嫁衣……“她的断肢在油面拼出诡异手势,“今日这血色,可还入眼?“

老堇的残魂裹着钨砂撞向鼎身,溅起的油花在空中凝成婚书残页。他腐朽的声线带着铁器摩擦的尖锐:“小子看仔细!每滴油里都封着个唐门外室女的怨魂!“

油珠触及剑锋的刹那,翡翠戒指突然离体飞旋。戒面迸发的青光中,浮现钟守义书房暗柜的密卷——他每年生辰夜剜取指血,竟是为了喂养藏在鼎底的尸蚕王!

“爹……“我听见自己喉骨挤压出的气音,“你书房那尊貔貅摆件……“

“是镇压蚕王的法器!“唐嫣媛的残躯突然暴起,肠肚缠住我的脖颈,“貔貅嘴里含着的夜明珠,是我被活埋那夜攥在掌心的陪葬品!“

青铜鼎突然倾斜,滚烫的尸油泼向祖棺。初代儡主的尸骸在油雨中舒展筋骨,关节处钻出的儡丝突然调头刺入我太阳穴:“好孩子……“他腐烂的声带震落棺椁青苔,“你当婚书是纸,却不知每笔朱砂都是至亲心头血……“

剧痛中浮现走马灯:少年谢御跪在祖坟前,正将我的生辰八字刻入儡主脊骨。他道袍下摆沾满陈氏产房的污血,袖中藏着的犀角梳缺了三根齿——正是唐嫣媛及笄那年,被我失手摔断的梳子!

“谢道长……“我呕出混着钨砂的黑血,“那年你送我辟邪桃木剑……“

“桃木芯里藏着钟媛的半缕魂!“唐嫣媛的头颅突然裂成两半,脑浆中浮出被炼成器灵前的记忆,“你每夜抱剑而眠时,可听见我在剑穗里哭?“

祖棺突然迸发刺目血光,棺盖内壁的《养儡禁术》全文开始游走。老堇的残魂发出濒死的尖笑:“好个钟守义!竟把禁术刻在发妻棺椁……“

“错了。“初代儡主突然扯开自己胸甲,露出底下刻满咒文的肋骨,“这些是陈氏临死前用指甲抓出来的——她以为刻的是弑夫咒,实则是唤醒儡主的血祭阵!“

唐嫣媛的肠肚突然暴长,在血光中织成嫁衣样式:“阿哥可知……“她溃烂的指尖轻抚衣摆金线,“这纹样不是鸳鸯,是尸蚕交尾图?“

七煞斩爻剑突然自发斩向嫁衣,剑锋触及金线时爆出串火星。谢御分身的道袍在火星中焚毁,露出后背的黥面——那纹路竟与唐嫣媛锁骨下的双蛇印完全契合!

“吉时已到。“初代儡主突然捏碎自己喉骨,飞溅的碎骨在空中凝成钥匙,“该开棺验验聘礼了……“

钨砂池底传来铁链断裂声,九口祖棺同时开启。腐臭味中,三百具“我“的尸骸缓缓坐起,每具心口都插着把翡翠匕首——刃身刻着不同世代的婚期!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唐嫣媛的残躯突然堵住我的耳朵,溃烂的唇贴上耳廓:“别听!这是儡主娶亲的阴婚咒!“她脊椎骨节节脱落,在空中拼成弑亲刃的形状,“阿哥,剜出我的心脏……“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握住刃柄,剑锋触及她胸腔时,翡翠心脏突然开口:“小心!你剜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