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你们玄天宗出手相助,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早晋升命轮,凝结法相。”
姜川目光如炬,直视着黄三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那笑容里藏着戏谑,更藏着几分得意。
这话落在黄三魁耳中,却好似一把把尖锐的冰碴,直直刺进心里。
一时间寒意与羞辱感交织。
此刻,黄三魁正全力抵挡杀心白骨观劈来的大刀,双手颤抖着死死扛住那排山倒海般的冲击。
“轰”的一声巨响,大地都为之一震。
黄三魁像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砸落在地。
地面瞬间凹陷,一个触目惊心的“人”字形凹痕赫然出现。
姜川哪会放过这绝佳时机,趁他病要他命!
他周身灵力翻涌,双手紧握杀心白骨观,大喝一声,一记势大力沉的长刀竖劈迅猛斩下。
黄三魁瞳孔骤缩,如遭雷击,求生的本能让他瞬间从凹陷中弹射而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腾空而起,惊险万分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传来。
黄三魁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去。
只见刚才落脚之处,一道巨大的刀痕横亘在地,深不见底,周围土石飞溅。
“这小子还是人吗?!”
黄三魁心底涌起一阵惊涛骇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刚踏入命轮境一重的毛头小子,竟如此生猛,实力远超想象。
黄三魁心中暗忖,若是继续这般单打独斗,最后落败的必定是自己。
念及此处,他不再犹豫,袖袍猛地一挥,一张散发着诡异黄光的符箓瞬间出现在眼前——
正是控魂符。
“玄天上宗,律令显威,魂灵听令,急急如律令!”
“白骨小儿,速速助我破敌!”
黄三魁神色狰狞,食指与中指并成剑指,紧紧夹住控魂符,口中念念有词。
每吐出一个字,都伴随着一道摄人心魄的金光。
话音刚落,原本一直沉寂的白骨郎君缓缓站起身来,周身缭绕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他脚下轻点,如鬼魅一般,瞬间便来到了战场中央。
姜川见此情景,眼神瞬间变得冷峻而凝重,寒声问道:“二重对一重,一对一,为什么还要再加一个人进来?你堂堂命轮境二重,竟没有把握赢下我吗?”
黄三魁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心中怒不可遏,却又无从辩驳。
事实摆在眼前,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姜川对战,确实毫无胜算,双方实力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小子怎么如此逆天?!”
黄三魁在心底疯狂咆哮,满心的不甘与愤怒。
“小友,不要有所顾虑。”
姜川的脑海中突然响起白骨郎君虚弱的声音。
姜川心中一惊,忙问道:“林兄,你怎么了,为何你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虚弱?”
白骨郎君苦笑着回答道:“我神智不清,即将失控,我拖住黄三魁,你不要犹豫,直接将他连带着我一起斩杀。”
姜川闻言点点头,旋即转而看向黄三魁,眼中满是疑惑,高声问道:“黄皮子,为何不唤出你的法相与我一战?”
从交手之初,姜川便施展出了星穹法相——杀心白骨观,每一招每一式都全力以赴,毫无保留。
可这黄三魁却只是一味躲避,或是用肉体硬抗攻击,始终未曾召唤出法相,这让姜川不禁心生警惕,暗自怀疑他是在示弱,等待时机给自己致命一击。
黄三魁听到这话,差点气得吐血。
“什么?什么叫我为啥不用法相打架?要是我有,还至于被这小子追着打吗?”
黄三魁心中满是悲愤。
说起星穹法相,他就满心懊恼,这法相虽是命轮境修士的标配,可出现的时机因人而异。
有的人在命轮境五重、六重,甚至七重才领悟,而他本天资聪颖,本应在命轮境四重就能领悟,却不想被姜川伤到神魂,境界跌落,法相也随之消失不见。
再看看眼前这刚晋升命轮境一重就能领悟星穹法相的姜川,怎不让他又嫉又恨。
当然,这些话他自是不会说出口,绝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姜川见此情形,已知白骨郎君心意已决,当下也不再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陡然膨胀数倍,整个人仿若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蓄势待发。
“灭!”
姜川一声暴喝,声震四野,杀心白骨观的长刀裹挟着无尽的杀意,如一道黑色闪电,直逼黄三魁而去。
黄三魁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逃脱,却猛地发现自己已然被白骨郎君狠狠抱住。
他拼命挣扎,想要挣脱白骨郎君的束缚,可白骨郎君身为命轮境三重,实力强劲,他根本无法逃脱。
在凌厉的刀光之下,黄三魁只能发出绝望的惨叫,伴随着那道寒光,他与白骨郎君一同化作了尘埃,消散在天地之间。
“告诉我娘子,槐树花开了……”
临终之际,林守义的声音在风中渐渐消散,带着一丝眷恋,一丝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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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郎,林郎,醒醒,醒醒,快醒醒。”
一道温婉柔美的声音,裹挟着焦急的情绪,在耳畔不住回荡。
谁在呼唤我?
林守义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从漆黑幽深的无底深渊中狠狠拽出。
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眼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迷茫与混沌。
入目,是交错纵横的茅草。
他强撑着身子,环顾四周,方才惊觉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茅草床上。
头顶,是由茅草与芦苇胡乱堆砌而成的房梁,寒酸,却又不失熟悉与温馨。
这是……家?
林守义满心疑惑。
他清楚记得,就在刚才,自己与黄三魁同归于尽,为什么现在却置身于此?
正当林守义疑虑不绝、一头雾水之际,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庞毫无征兆地闯入他的视野。
那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鹅蛋脸,睫毛弯弯,眼睛眨眨,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算不得美人,也说不上难看。
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但就是他最喜欢的一张脸。
她身旁牵着一名八、九岁的女童,看上去稚嫩可爱。
哦。
这是家啊。
这是他、妻子与女儿三个人共同的家啊。
“林郎,欢迎回家。”
“爸爸,欢迎回家。”
年轻女子与年幼女童异口同声道。
“嗯。”
林守义笑了,眼角有些湿润。
“回家了。”